“不好意思,年纪超过三十不得入内,不是道教弟子,不得入内。”守着大门的两位师兄板着个脸子对我们五个人说道,并把我们拦在外面。
这两个人守大门的师兄真是兢兢业业,有一些师叔伯们想跟着弟子们进来,都被他们无情地挡在了大门外。
我们没有给这两个守大门的师兄添麻烦,徐燕掏出手机给张宜春师伯打了一个电话,让张宜春师伯跟守着大门的两个师兄沟通一下。
我们联系张宜春师伯的时候,一个四十岁刚出头的师叔带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男徒弟准备进入到三元宫。
这个师叔身高一米六多一些,长得有点胖,脸上长满了麻子,小眼睛,酒糟鼻,还不修边幅,他给人的感觉是邋邋遢遢的。他穿着一套黄色的绸缎道袍,道袍前面纹着九条彩龙,后面纹着八卦图。
“这位师叔,真是不好意思,你的徒弟可以进入,但你不准进入。”守着大门的两个师兄拦住了这个胖师叔说了一句。
“既然知道我是你们的师叔,那就别在我面前没大没小。”胖师叔不高兴地念叨了一句,就要带着自己的徒弟硬闯, 结果再一次被拦住。
“师叔,我们有职责在身,你别让我们难堪。”
胖师叔不愿意理会这两个守着大门的师兄,就是要带着徒弟硬闯。
“洪师弟,你这个人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就在这时,张宜春师伯背着手出现在大门口,他表情严肃地对这个胖师叔说了一句。
“张师兄,我徒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我心里不放心他一个人,想陪着他一起进去。”胖师叔指着自己的徒弟,对张宜春师伯回道。
这个胖师叔在面对张宜春师伯时,表现得恭恭敬敬。
“我组织的这个青年道士交流大会的目的就是让这群孩子进行自我交流,让这些孩子在你们的庇护下,他们怎么可能快速的成长,你就别跟着进去凑热闹了,也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没人能欺负你徒弟。”
“张师兄那我听你的。”这位胖师叔选择了妥协。
“你们也都放进来吧!”张宜春师伯对我们五个人招呼了一声。
守着大门的两个师兄见张宜春师伯发话,就把我们五个放了进去。
胖师叔的师弟身高一米七,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人也文静,看着特像一个女孩子,我还能看出他的性格有点内向。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向这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我叫叶清河。”少年对我回了一声。
“我看你是自己一个人,你若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五个在一起。”我指着我们的人对叶清河招揽道。
“好!”叶清河点头答应。
交流大会八点半开始,地点在三元宫后院二楼的会议大厅。现在是早上八点,距离交流大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和徐燕带着大家在三元宫参观了一圈。
叶清河进入到每一座大殿,都会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神像膜拜。
临近早上八点半,我们进入到会议室,看到会议室大厅里全是人,青年道士的数量在一百多,大家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聊天。
“咱们云海市居然有这么多年轻道教弟子?”我望着大家嘟囔了一嘴。
“人确实挺多的!”徐燕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年轻的道教弟子。
金起昭看到我们几个人走进会议室,他趴在张青天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张青天听了金起昭的话,表情凝重地向马小帅和吕子琪的身上看过来。
接下来张青天迈着大步就向张宜春师伯身边走过去。
张宜春师伯正在跟唐师爷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此时我也迈着大步向唐师爷的身边走过去,要跟唐师爷打招呼。
我走到张宜春师伯和唐师爷身边,正好张青天也走了过来,还没等我开口跟唐师爷打招呼,张青天表情凝重地先开口地与他师父说话。
“师父,怎么出马弟子也出现在咱们的交流大会上?”张青天指着马小帅和吕子琪问向张宜春师伯。
“这两个孩子是东北马家的人,也是我特邀而来的。”
“师父,你立下的规矩,这次青年道士交流大会,只允许道教弟子参加,超过三十岁以上的道教弟子不准参加,你邀请两个出马弟子来参加这次交流大会,这事坏了规矩,不利于你在道教界的威望。”
听了张青天对张宜春师伯说得这番话,我突然有点不认识这个张青天了,感觉他像似变了一个人,变得小肚鸡肠,变得不近人情。
不仅我看不明白这个张青天,就连张宜春师伯也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大徒弟。我看向张宜春师伯,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
“张青天,你这是在指责我吗?”张宜春师伯黑着脸子问向张青天。
“师父,我哪敢指责你,我是就事论事,觉得你这样做不妥。”
张宜春师伯望着张青天,脸涨得通红,他指着张青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出马属于萨满文化,萨满文化与我们道教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们三元宫还供着出马仙家的神像,我赞成你师父邀请东北马家的弟子过来参加交流大会。”说这话的是唐师爷。
张青天听唐师爷的话,点点头就退了下去。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在我面前钻牛角尖。”张宜春师伯眯着眼睛看向张青天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我认为年轻人应该有钻牛角尖的精神。”唐师爷笑道。
“唐师爷好!”我双腿站直,上身微俯,双手相抱合于胸前,左手抱着右手,向唐师爷行了一个礼。
“小何,不必多礼。”唐师爷回了我一句,就开始打量着我,唐师爷能看出来我的实力提升了很多。
“你师父要是跟着你一起来的话,我可以出去把你师父接进去来。”张宜春师伯对我笑道。
“我师父知道今天是青年道士交流大会,就没有跟着过来凑热闹。”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劝陈远山师弟,想让他当道教协会的副会长,帮我处理一些事,结果他就是不答应,我拉拢冯世超师弟当副会长,他也是不答应。”张宜春师伯对唐师爷苦笑道。
“我是看着陈远山和冯世超这两个孩子长大的,这两个孩子性格散漫,不习惯被约束,你就别为难他们了!”唐师爷替我师父和冯师叔说话。
到了八点半,张宜春师伯安排我们大家找位置坐好,他站在讲台中央为我们大家进行演讲。
张宜春师伯演讲的内容,从三清祖师爷讲到道教的兴起以及近代的衰败。当张宜春师伯讲起抗倭年代,道教弟子乱世出山的故事时,我们大家听得是热泪盈眶,热血沸腾。接下来张宜春师伯又聊起我们年轻一辈的道教弟子缺乏团结。
张宜春师伯在台上讲话的时候,马小帅在下面和吕子琪窃窃私语,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聊什么。
“马小帅,注意安静。”张宜春师伯面带微笑地对马小帅喊了一声。
马小帅见张宜春师伯当着大家的面点他的名,他尴尬地对张宜春师伯点了一下头,便不再说话。
张宜春师伯演讲完后,又让我们年轻一辈具有代表性的弟子张青天上台讲话。
张青天走到讲台上,台下年轻一辈的道教弟子一同鼓掌欢迎。如此看起来,张青天在年轻一辈的道教弟子中,威望比他师父要高。
“我师父说咱们年轻一辈的道教弟子缺乏团结,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们这一辈的道教弟子,要比他们那一辈的人团结。”张青天师伯面带微笑地对在座的年轻弟子说道。
在下面坐的人听了张青天的讲话,一同喊着“是”,还有的人兴奋地吹着口哨。
张宜春师伯站在张青天的身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我认为这个张青天好像在拆他师父的台。
“这个张青天演讲,充满了挑衅的味道!”我对徐燕说了一句。
“何志辉,我对张青天师兄还算是了解,我认为他说不出来这样的话,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徐燕在对我说这话的时候,向金起昭看了过去。
张青天的一番讲话,拉动了下面年轻一辈道教弟子的热血,此时大家心里面产生一种想法,那就是以张青天马首是瞻。
张青天演讲完后,对着大家深鞠一躬,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师兄简直帅呆了!”金琦站起身子望着张青天念叨了一句。
“还有没有人想要上来讲两句的?”张宜春师伯问向在场的人。
此刻现场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台讲话,主要是大家不知道上去说什么。
“何师侄,你上来讲两句吧!”张宜春师伯对我喊了一声。
“张,张师伯,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站起身子尴尬地对张宜春师伯回道,我万万没想到张宜春师伯会让我上台讲话。
“你小子赶紧上来吧!”张宜春师伯用着命令的口语对我招呼道。
我拗不过张宜春师伯,站起身子就向讲台上走去,这时大家都默不出声地在盯着我看。大家对张青天再熟悉不过了,但对我是不认不识。
“我先介绍一下这孩子,他叫何志辉。”张宜春师伯指着我为大家介绍时,在场不少人都摇着头表示不认识。
“何志辉可以说是年轻一辈道教弟子中,天资最高的,他学道不足一年,就超越了在场很多学道多年的弟子。”
张宜春师伯当着大家的面夸我时,有不少人看向张青天,此时张青天的脸色不仅很难看,表现得也很不服气。
按理说张宜春师伯这么夸我,我应该高兴,但我根本就高兴不起来,我感觉他是在用我来杀自己徒弟张青天的威风。
“我要是说起这孩子的师父,大家就不陌生了,他师父是我们这一辈道教弟子中的佼佼者陈远山。”
“原来是陈师伯的徒弟。”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听到大家议论我师父,这让我知道师父在云海市道教界有着很高的威望。
“何师侄,你来跟大家说两句吧!”张宜春师伯把我推到讲台中央。
“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觉得张宜春师伯这是在赶鸭子上架。
“你就随便说一下这一年来修炼道法发生的事。”
听了张宜春师伯的话,我紧张地向坐在台下的徐燕看了过去,徐燕面带微笑地对我点了一下。
“刚刚张师伯已经介绍了我,我的名字叫何志辉,今年二十四岁了,学道不足一年,在没有学道之前,我的职业是捞尸人,我们家四代人都是干这行的。”
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此时台下的人是大眼瞪着小眼在盯着我看。
“因为一次打捞女尸,我触犯了捞尸人的禁忌,惹上女水鬼缠身,于是我就找到了我师父帮我处理这事。再后来我就拜了陈远山为师,当时拜师的时候,我心里面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想学一门手艺,赚钱养家糊口,因为我认为师父从事的这份工作很赚钱。”
当我说到这儿的时候,台下的人一同大笑了起来,就连张宜春师伯和唐师爷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这孩子太真实了,我喜欢。”唐师爷捋了一下胡子对张宜春师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