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里空若无物,祁小诺板着那张苦瓜脸凝眸向前,缓步而行,且不知晓如下该是去哪。或秉那雪卿陌之言,不再抱有去筠起林的心思,或一心向前,揣上心思拼一把往那筠起林冲。她犹豫不决,且是漫步走着,仰长空无色,倾洒下来的一丝晦气竟敲落在她头上。
祁小诺低下眼瞧了瞧腰上的铂宝葫芦,再默叹一声,埋起下巴撅起小嘴,悲凄苦面,又委声落落:“葫芦啊葫芦...你说我该怎么办呀...”又轻口叹气,缓缓抬起头去,踮起小脚尖,只得无奈继续向前。
心下落魄,也罢了,先走完这趟路再说。
她巧步漫漫,过眸探一探周遭,又不时抬起头望那临店招牌,恍惚间探到了不远处一个人声赫赫的地方。她便匆步漫去,见着那进去的大多皆是男子,心下不由得好奇一番,便就近了身去。
至那楼门前,祁小诺仰首眺眸而去,瞧见那临前上方的牌匾刻着三个大字:“烟雨楼”。她顿然心中一怔,睨眸而去,瞧见那门口立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舞扇姿首,抚口媚笑,纱扇遮面,一点芙蓉朝似帘。这不且就是长安城里大名鼎鼎的青楼么?祁小诺心里敛过一汪冷水,她怎得到这地方来了...落想不通,便着急着抬步要走。
“客官里面请。”那门前的一红衣女子正抚口笑迎,其后几个男子再随了进去。
“好生招待着哈。”另一黄衣女子转过头去,娓言嘱托道。
方才抬过眸去,便瞧见那临下的祁小诺,更是瞧见她那腰上系着的铂宝葫芦。红衣女子顿然脸色一变,临眉蹙起,厉眸撇了过去,见着那祁小诺缓步要走,便速速另手抬去,往那黄衣女子肩上一掸,随即幽声淡道:“无烟,那有个降魔师...”
黄衣女子绕过头来,目光一落到那祁小诺腰上的铂宝葫芦上,便疾心怔怔。她侧过眸与那红衣女子对了一个眼,再近了耳去,淡声道过:“好机会,交给我罢。”她媚眼一出,唇下勾起令人着迷的魂。
祁小诺还未意识到那危险正紧逼自己而上,竟还在那跺脚不定,随意拾起了个路摊的玩物便在悠闲地挑着,方才的烦恼似乎一下子散尽。
“大哥,这个多少钱啊?”她悠声询去,便仔细翻摆着看。
“小心。”那红衣女子勾过头,二字越过无烟的耳里。随即便忙着招待疾疾而入的客人,厉眸一探,那祁小诺还未离远,心下悦色漫漫扬起,再又入了府去。
门前的无烟眺眸而去,黄纱漫飞,她眸中振起一方杀气,漾着魅水厉色,紧眸盯着那祁小诺,再几步漫下,临下的右手早已勾起万波千丈的迷光魅气。
“多谢。”祁小诺笑眸向去,欣悦道谢,手里拾起那个玩物一抛一去,且就要转过头来。
须臾,那无烟低手漫起无尽的魅气缠绕,团雾迷离,纱色漫千,越那繁声人影而去,无声无息,悄然悠尽,一招漫色一招愁,魅光落气而入,往那祁小诺额头振而并入。
顿然,祁小诺魂定盲身,空眸一落,滞色无常,稍一慌神,她手里的玩物遂之一掉而下,往那地上疾疾一碰。少顷,她终于仰过眸去,神色与方才似乎不一般了,神情若定,眼神却廖色皆空,空洞无物,像是失了魂一般,就此止步而下。
临前的无烟魅唇一笑,另手正招着那祁小诺身上的魅气,丝丝幽光,黯淡入了人的心头,那漫路行人,皆是探不到丝许的异动,人声如故。一行人稍有不慎碰到那祁小诺一下,方才抬过头来忙着道歉,却见那祁小诺眼眸向前,且是丝毫不搭理他,行人自是觉得诧奇,却只得疑神疑色地走了。
“诶?姑娘...你怎么了...”祁小诺身后的路摊大爷瞧见她止步不上,觉得甚奇,又随口一问,便向她这边走来。
无烟翻手一摆,架着那无影密雾,漫漫回千朝似魂,那迷光透着魅色光泽,萦绕牵梦,像是勾起那祁小诺的魂魄,让她振眸一抬,身子随之一抖,便终于踏步向前了。
“姑娘...”大爷方才探过手来,便眼睁睁地看着祁小诺往前走去,稍一低头,再瞧见了那地上的玩物,便昂眉而上,屈身再拾起那小物,抬首又昂声一询:“姑娘!你东西掉了...”奈何喊声,皆是叫不住那祁小诺被牵引的魂魄。
如下的她,正中了那无烟的魅术。魅术乃狐妖一族的法术,且是那娆画将魅术传教予这烟雨楼的姑娘,方才得以让她们无声无色地招揽客人。但这并不是她们的目的,她们的目的,且是那路过的降魔师。
而这祁小诺方巧成了她们眼里的猎物。
见着祁小诺就要往那烟雨楼走去,那老板哄声大喊:“姑娘!那是烟雨楼啊...去不得!”言尽,还是让那无烟将这祁小诺牵引去了烟雨楼里。
路摊大爷默心深索,莫不然这姑娘且是那烟雨楼的人?穿着不像啊,倒是像极了那廉生观里的降魔师,不过那降魔师,哪能有女的?一番乱索之后,且是于事无补,那祁小诺早便在那无了踪影。
大爷瞧了瞧手里的物件,再轻摇头而去。
烟雨楼里人声繁华,酒声花色无一不有,歌漫芳姿掀影似梦,魂牵梦绕,笑面如故。
“颜七,来了。”无烟近了那红衣女子的身,再轻口道去,漫声入耳。她手中正抚着那祁小诺,便要如此将她搀扶了进去。
二人相对一眼,再笑眸迎上,随即点了点头。
“我已经告知花姑了。”颜七淡声漫语道去,再使了个眼色去,侧眸再瞧瞧周遭的景状。
“好。”无烟复道回之,便将那祁小诺就此牵引了去,临层阶而上。
周遭的客人并未察觉到这无烟正领着一个女子上了楼,而是自乐自喜地继续花天酒地。吟声落笑疾疾刺耳,幸得那祁小诺并未一睹此景,否则真要扰了心神。
上了楼,那雨上花便紧了步伐迎来,她手里的扶扇也遂之匆匆并上。
才近了脸,雨上花那急颜面色就变了,她诧眸一探,那降魔师竟是个女的?半响,她方才急言低语道:“怎么是个女的?”她疾眸撇过。
“管她男的女的...总之这铂宝葫芦我是瞧见了。”无烟怨声一道,二人便如此将祁小诺携入了屋去。
娆画正膝地而坐,稍晃一晃神,玉手并扶着脸庞,另手的纱扇也跟着淡淡一晃,便恍惚地合上了眸,坐在那散心漫神,满是惬意。
闻那身后门闭声响传入,她这才悠悠地睁开了眼来,抚口一笑,便侧过头去,敛眸一探。
“快。”无烟紧声道,与那雨上花并手搀扶着祁小诺,便要将她携去床榻上。
娆画方才落眼一探,心中顿然一颤,属实是被这眼前一幕怔到了,她们这且是抱了个什么回来?如此仓促,且又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是谁?”娆画蹙眉而起,稍一过目,便瞧见那祁小诺身上的铂宝葫芦,随即迟疑道:“铂宝葫芦...”她立起身子来。
祁小诺终于卧入床榻上,她空眸如故,滞色不变,那无烟稍一点手,腾生漫气悠悠迷淡下去,祁小诺这才合上了眼,晃身一落,头重重地掉了下去。
“降魔师啊。”无烟甩一甩手,再轻叹一声,随即悠然道。
雨上花缓手将那祁小诺扶正,便让她正趟于床榻上。雨上花轻而一坐,再紧探一探那祁小诺的脸,肤凝玉稀,且就是稍染上一丝灰尘罢了,眉清目秀,虽谈不上绝华盖世,但也是颜如沃丹,兮以巧之。
“降魔师?”娆画勾一勾眉头,手里的纱扇轻而并落,便急抬着步伐而去,终于近了那祁小诺的身。
“她方才路过我们门前,且是颜七眼尖,探到了她这腰上的葫芦,莫不然,可就让她逃了。”无烟悠声道过,而后便屈膝而下,往那地上一坐。
雨上花若有所思,缓淡了口气后,便转过身去,往那若旁的水盆浸上一手帕,再拧净置之,便再转过头来,拾起湿帕往那床榻上的祁小诺的脸轻拭了一把,便现出那张肤白若雪的脸来。若旁的娆画也探了头去,紧目一望,确实是个有灵气的姑娘。
“你们干什么呢...”身后的无烟疑眉扬上,往那床榻探了探头,见着那雨上花替那祁小诺拭了把脸,心下自是诧奇不止。少顷,又再道:“还是想想如何处置罢,何必为了一个降魔师费心思...”片刻她侧过头去,再轻摇了摇头。甚是可以瞧出她对这降魔师无尽的厌恶,且是不分男女。
“处置什么呀?”娆画厉声一落,眸显危色,语气甚是淡泊无色。
那无烟听了心头一冷,再直起了背来,诧眸向去,再不可思议道:“娆画?当然是处置你面前躺着的降魔师...莫不然处置我?”她笑言而过,却不知晓那娆画予以何为。
“你可真正见过降魔师?”娆画转过头来,疾眉扬起,再疑眸道。
“那铂宝葫芦,且不就是降魔师之物?”无烟摒一下心气,便撇眸过去,悠悠地道了句。
娆画轻哼一声,少顷再道:“这铂宝葫芦确是降魔师之物。不过,这天底下可没有什么女的降魔师。”她笑着摇了摇头。
无烟撇过眸去,蹙眉而上,似乎很不敢相信那娆画口中之言,便再直眸道:“没有女降魔师?那此人又是什么人?”
“闲人也好,行人也罢。总之,她肯定不是降魔师。”娆画肃声落道,似乎对这祁小诺铁定了心,说什么也不愿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