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垂下眼帘,方觉得心下缓缓一颤,苏霖方才那极具深情的眼神让她不由得缓一阵心气。
她只好假装视而不见,将苏霖的深情埋藏于心,却怎般皆挥之不去。
有时候,那些眼神和笑容会回荡在她脑中,让她沉心闷气,自抑不得。她觉得慌心不已,生怕永远都无法抹之而去。
只得摒心凝气,让自己静心如明,方得心如止水。
临面的霍皖方才还凝着眼眸看着那白夫人,这会儿便移目而去,看向了那临中行舞的舞姬,嘴角轻勾一扬,眼神凝聚而上,方惹得身旁的殷夫人厉眸绽去,再悠悠撇一眼那舞姬,眸含杀气,恨不得将她们吞了去。
疾心携愤,殷夫人冷哼一声,昂吟初落,可她身旁的霍皖毫不在意。忽而直眸一扬,悄然间与那云灵对视一番,便止下心愤而来,撇眸一定,与那云灵再对眸而过,停留片刻,方瞧见那云灵向她点头示礼。可她可不在意,只转眸而去,方又探见云灵身旁的苏霖,目光一定,眼神凝聚于上,双眸绽光,嘴角再轻轻一扬,散尽邪魅之气。
云灵恍惚一探,正瞧见那殷夫人在凝望着苏霖,方又一敛眼帘,巧眸一定,混心齐然。
且不知道那殷夫人在探些什么,可她的笑容极为微妙,不由得让云灵心生怀疑。如下她只是知道,那霍皖欲求得这卜玉,却不知道他是否有同伙,亦不知道这殷夫人原是一只猫妖,便只得垂眸自思凝索。
殷夫人敛眉而下,瞧见那苏霖如下心情方得好了些许,她自是在打量那苏霖身上的卜玉,虽说那霍皖最近不对她甜言相敬,但她可还知晓他们一直的目的――横夺卜玉。
一思凝止,她又想起了他们另一个伙伴,且就是那狐妖娆璃。殷夫人知道她对不住那烟雨楼的姐妹,只因她为爱沉心,又偷了那雨上花的法宝,她亦是知晓,她不配求得原谅,因为她们曾经立下誓言,不得背信弃义。
可爱了就是爱了,错了就是错了。
她为爱沉心,方浑然觉得凝心于那霍皖,她不得不离开她们而奔向那霍皖,因为她爱他,愿意为他舍弃一切。
也许在她心里,她觉得爱胜比姐妹之情,又或许,她不愿意一辈子置身于仇恨之中,亦是不愿意一辈子呆在那烟雨楼整日花天酒地,胡天闷气。
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来这人世之前,她便渴望得到一份属于她的爱情,不论是同妖之恋,亦是人妖之恋,她都渴望得到。
后来,当她遇见那霍皖之后,她终于体会到爱的感觉。爱不是花天酒地,饮欢作乱。
她怕她告诉了姐妹们,姐妹们不会同意,所以她选择私逃,选择不言而过,再而到了那霍皖的身边。
用尽魅术也好,费劲心机也罢,她想一辈子呆在那霍皖的身边。
她知道霍皖心得天下,所以他们一齐为求那卜玉而费尽心力。无论如何,她都会为她求得那天下至宝――卜玉。
如下霍皖虽冷落了她,可她不甘自弃,在瞧见那苏霖时,就好似离那卜玉愈来愈近,她看到了心中所念的东西,而那也是霍皖一生所念的。
她想,如若她为霍皖夺来那卜玉,他就不会再如此冷落她了。
她并不想要那白夫人的命,若不然,在这几年之内,她有几百种杀死白夫人的方法,可是她没做,因为她可怜过白夫人。
白夫人对她构不成威胁,因为那霍皖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可她未曾体会过那种被冷落的感觉。而如下她方才知晓这种感觉是这般的痛苦。她沉心凝气,告诉自己不要以忧携愤,她也不愿胡作非为,只求永远呆在那霍皖身旁。
虽然他老了,可她会为他寻来长生不老之法,且就是得到那卜玉。
殷夫人相信,那卜玉可以让他们永远在一起。
可她大错特错了。她不知晓那霍皖的野心,如若霍皖心得天下,又怎会将她放在眼里。这天底下的美人多得是。而她,只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猫妖,如若那霍皖知晓了她的身份,定会将她一并除去,便愈不得说永世相伴了。
霍皖与娆璃合作,只是因为他们目的同在,且就是欲夺天下。
其实,是那娆璃骗了他。她只是为了除去天下的降魔师,再晃荡于世。这人世再与她没有关系,她会带着娆画一起,相安居世。
她很想念她们姐妹俩幼时的生活,有她们的爹娘,有良辰美景,有白生浮夜,可浪迹天涯,又可享尽人间烟火。
可幻灭就在一瞬之间。她们永远离开了爹娘,这世间再无亲人相伴,只靠她们相依为命。
所以娆璃恨,恨这天下宛愧苍生,恨那降魔师的冷血无情,将妖族视作异类,并夺命杀之,丝毫不留余情。
迫害这天底下的凡人多了去了,何故需要他们妖族去加之临危。这是娆璃常自语喃喃的话,让她不由觉得可笑。
她常常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忘了杀父杀母之仇。她寻不到真凶,所以她便要杀尽天下的降魔师,那样可以永远杜绝后患。
降魔师只是一个自愧自己门面,整日喊着为民除害的骗子罢了。娆璃如是道过。
她缓心一定,忽抬眼一落,临空万丈而下,望着那地下慌忙无措的降魔师,心底的疾愤一并扬上,厉眸如火,绽怒而出。
忽而别头而过,一俯那临外的繁华天下,长安城中人尽忙忙,杂声入耳让她不由觉得心烦。
她恨这人世,更恨那活在人世的降魔师。她永远不会放弃,便咬牙切齿而下,屈眸一落,扬身飘去,疾疾携风伴影,身上宛如繁星点点,正伴那云雾缭绕其中。
娆璃正身处在那未央宫中。如下她正向那临下的雪卿陌冲腾而去,速度愈来愈快,像是卷风吟叶落花飘零,临身伴影,朵梦牵牵。
她携着满生愤气冲向那些足刻阻碍到她的降魔师。
就在临前之际,她就要扑落到那雪卿陌身上,忽而定眸一怔,瞧见那雪卿陌抬头一过,他手上的剑直抬而起,便要疾疾刺中了她,而那剑上绯红的赤光让她不绝寒厉,她的爹娘就是那样死在降魔师的剑下。
她还记得爹娘死前之际,被那降魔师疾收而下,再化成飞影落入那铂宝葫芦之中,之后再不见其身影,所以她也憎恨那些葫芦。
她亦是记得她与姐姐一同赴死扑向那仇人之后,二人携伤仓皇逃窜的情景。那该是她一辈子自愧之时,她们没能替爹娘报仇。
娆画常常劝她忘记仇恨,因为过了这么多年,那凡人早就死去了。可娆璃不听,她就是恨那些把降妖除魔与为民除害放在口边的降魔师。
他们连自己的心魔都除不去,便一口喊着降妖除魔,这让娆璃觉得可笑至极。她唾他们没有资格为民除害,只因他们连这人世中的“害”都除之不去,何故有资格插手那妖族之事。
临下的降魔师们身上的铂宝葫芦正缓缓地闪着亮光,不由得抬紧了心气,不敢渐落而下,众人方得愈发谨慎。
雪卿陌忽而一个翻身卧地,临下之际他昂声一出:“小心!”让身旁的师弟慌心一怔,疾疾抬眸向他那方看去,方瞧见他卧倒在地,身旁一团如雾白影正缭绕在他四周,让他苦不堪言。
“大师长!”云飞绝扬声一落,一个跺步方腾飞而起,临剑一伸长推而去,身影如驾腾云一般落到那雪卿陌身旁。
他临地之时那雪卿陌已振步翻身而起,如下正同那娆璃打斗着。在雪卿陌定心之际,他且是意识到这妖功力高深莫测,能疾疾躲去了他的降妖剑术,又抵得了他的妖符,将他糊弄而为。
身旁的师弟纷纷围了散去,临上的手抬起了剑透之身,便越眸而去,探着那妖怪的身影。又时不时落眸一探那身上的铂宝葫芦,时而疾闪而过,时而忽闪渐灭。他们只得根据这铂宝葫芦的闪亮疾灭判那妖怪临身之远近。
娆璃浮身一撇眼眸,再驾凌风越过那云飞绝的肩膀,让他慌心一怔,抬剑而起,疾疾挪步翻身而过,方随了那娆璃的越痕白影而去,临手的剑忽而一挥,他的手腕就好似便牵引住了一般,顿然动弹不得。
雪卿陌灵眸一探,意识到那云飞绝落入危机,方一个踏步而起,如翻云越山一般抬足蹬向了那云飞绝去。一个抬剑而起,刺散了那牵绕了云飞绝手腕的白影,再抛去一道妖符,却被那娆璃一个缩影躲避了去。
云飞绝屈膝落地,临眉一皱,再速速紧拾起了那掉落在地上的剑,颔首一抬,昂声一唤:“大师长!”
“小心!”身后的几位师弟忽而也一振唤声抛去,让那雪卿陌踏足跺步而起,手里剑回三转,他聚心凝气,另手再抬出几道妖符,方往那身后临来气息的白影抛扬而去,过手一挥剑刺去,临眸一落再探一眼腰上的铂宝葫芦。
落眸而下,那白影伴着一声嘶吼而消散而过,但那铂宝葫芦仍越闪着光亮,忽而疾离忽而缓停。
云飞绝仰眸一定,临上的眉头一敛而过,方也知晓那妖怪是被那大师长给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