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严礼强和史长风谈了很久,也把自己心中的构思彻底的向史长风做了一个说明,等两人在后花园中吃完饭,谈完话,史长风离开,夜色已经深了下来。
这次甲安县的县令选拔,是严礼强从帝京城回来之后做出的一个最重要,也是最大胆的尝试,这次帝京城之变和朝廷的覆灭,让严礼强彻底下定了决心,要与大汉帝国过去的一切腐朽体制说再见,他就是想看看,凭他一己之力,到底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之中创造出一个百姓不再是韭菜,不再任人鱼肉的世界。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严礼强想拼一次,努力一次,大不了就变成原来的样子,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再坏的事情都发生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史长风离开,带着严礼强的嘱托和重任,史长风是礼房署丞,在这次谈话之后,严礼强交给史长风的一个任务,就是在礼房之下,组建一个全新的部门――推举监察司,这个全新部门的职能,就是以后负责监督安排祁云郡四个县内乡贤选拔推举的公开公正。
以后祁云郡内四县,乡贤制度将成为地方治理的基本政治制度,乡贤由百姓投票推举选出,每个县一百人,然后乡贤再投票选拔县令,对县令所作所为,乡贤有监督之责,并且乡贤还能全面参与到县里案子的审判过程――用现代的话来说,这乡贤,即是类似议员的民意代表,又是地方陪审员,这样的安排,就从制度上,确保普通百姓民众参与基层治理的权利,任何一个普通民众和百姓在一个县内的权力体制和政治生态中,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利益代言人。
在这样的安排下,乡贤的选拔推举自然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所以必须由一个专门的机构来监督执行。
甲安县的县令选拔只是开始,随后,等到王抖坐稳了甲安县的县令之后,整个甲安县和其他三个县下面各乡各镇各村的亭长村长这些最基层的官吏,将全部由地方百姓通过直选的方式产生,而县令,则是百姓通过乡贤由间接选举的方式产生。
这样的安排,到底好不好,效果到底如何,严礼强也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这次才拿四个县做试点,同时时间也只安排了四年。
而这样的安排,却是严礼强从一个现代人的角度,经历了两世见识历练后深思熟虑的结果,严礼强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设计安排。
上辈子的严礼强,经历的正是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在那个时代里,关于明主,有两种说法流传最广,也最能鼓动和蛊惑人心,其中的第一个说法就是明主万能论,持这种说法的人,把美国作为榜样,认为美国的一切成就,都是明主造就的,似乎只要照搬美国那一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但是持这种说法的人,不会告诉你的是,就算是在美国,也有将近一半的美国人永远不会去投什么票,因为那些人知道,所谓的投票,所谓的选举,只是资本利益集团左手与右手互搏的游戏,那些政客对总统位置的争夺,本质上是在争夺资本集团的代言人这个角色,这也是资本集团在通过选举在挑选他们的“管家”,那些从来不投票的一半的美国人看穿了这个把戏,不觉得他们手中的选票可以改变什么,所以也就懒得在这件事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而同样是所谓的明主体制国家,在南美,非洲,东南亚等一下地方,却造就了大批混乱贫穷而又腐败落后的国家,在那些国家,所谓的选票,还不如一个面包有价值,所以,明主和选票绝不是万能的,明主和百姓的幸福生活与之间,与国家的繁荣安定之间,也没有任何必然的因果关系。
与这个万能论相对的,则是明主不能论,持后面这一种论断的人,为一张普普通通的选票预设了许许多多的前提和条件,什么民众百姓教育程度不够,知识不高,社会不够发达,大家的素质参差不等种种理由,为的就是要让你相信,普通民众一旦分享国家的政治权力,就是一场灾难,就是地球末日,想要享有明主,必须再让社会发展五百年才有可能。
而持这种说法的人不会告诉你,在历史上,有那么而一段时间,当电报还是许多人眼中最先进的通讯工具的时候,就在中国这样一个古老国家北方的山区里,一些祖祖辈辈都跟田地打交道的大字不识的农民,已经能够毫无阻碍的享受明主的成果,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选票,也没有见过什么选票,但他们却能很容易的用自己的办法选举出让他们满意的人选――一个村的老少爷们在打谷场上开会聚集,每个人手里拿着一颗豆子,通过投豆子的方法,就能选出让他们满意的干部。
在严礼强的眼中,明主和选票绝对是人类经历了几千年的血腥和野蛮后人类文明与社会发展的巨大成果,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定这个成果的人,绝对是坏,有不可告人的肮脏目的,但同时,在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许许多多的利益集团和势力,为了各自的利益和目的,又片面的夸大了所谓的明主和选票对社会进步的正面作用,编造粉饰出各种明主万能论的论调,而刻意忽略甚至是掩盖了明主和选票体制带来的问题,而相信这种论调的人,则绝对是傻!
严礼强既不坏,也不傻,所以,他就选择了一条中间的道路,这条道路在设计上,就分为两部分,县级以下,实行乡贤制度,彻底激发底层的活力,遏制住底层官吏的寻租冲动,斩断豪门大族在底层毫无制约的土地兼并与利益扩张的生态链,为底层百姓尽力创造出一个尽量公平法治可以让所有人都能发声的社会生活环境,而县级以上,在当前情况下,还是必须要走精英路线,让有能力的人做有能力的事情。
……
在史长风离开之后,在督护府里忙碌了一整天的严礼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史长风前脚刚走,严礼强后脚也离开了督护府,让胡海河赶着马车,带着练无双和师冰冰这两个美女侍卫去了钟家在平溪城的大宅。
在路上,想到钟若兰与陆蓓馨在一起的样子,严礼强心中一片火热,他和陆蓓馨的关系一直还未突破最后的那条界线,陆蓓馨一直说要等到新婚之日才行,不过看样子,今晚却是一个好机会。
不知不觉,严礼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嘿嘿的笑意……
“哼,你们男人,都是好色之徒!”跟着严礼强的练无双看到严礼强脸上露出的笑容,就忍不住冷嘲热讽的对严礼强说道。
师冰冰没有说话,只是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严礼强,眼神之中尽是好奇。灵山派让她来做严礼强的护卫之事,当然不是今日在船上才临时起意,而是早就有这个打算,师冰冰事前已经知道了,而她之所以愿意接受这个任务,除了为了师门的利益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师冰冰也和其他的女子一样,对年纪轻轻就已经名满天下的严礼强有着太多的好奇。
对板着脸的练无双的话,严礼强只笑了笑,不说话,而是看着师冰冰,一脸认真的调戏道,“师姑娘,上次在帝京城中见你面,当时匆匆忙忙的,有一句话却忘记和你说了……”
师冰冰果然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不知督护大人忘了和我说什么话?”
“你这名字取得好,我认识的绝色佳丽,就取名冰冰的最多!”
听到严礼强拐弯抹角的夸奖自己长得漂亮,师冰冰心中自然也高兴,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督护大人是不是一看到女子就这么会说话?”
“哪里,比如有些人,我是从来没有夸奖她们长得漂亮的!”严礼强说着,还看了练无双一眼,练无双则怒视了他一眼,想要发怒,但又强自忍了下来,只是装作不屑的样子,严礼强假装没看到,依旧笑着脸对着师冰冰,“但你这个名字,的确不凡,实不相瞒,当初我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感觉你这名字不凡,似乎大有深意,一下子就想到了一首诗!”
“呵呵,只听说督护大人修为不俗,没想到督护大人还会作诗,真是奇闻,若是那《大汉帝国时报》上能刊登一下督护大人的大作,说不定还会有更多人拜读……”练无双当然不放过打击严礼强的机会,马上就接口,报了刚刚的一箭之仇。
“不知督护大人想到什么诗?”师冰冰则继续好奇的问道。
“欲识生死譬,且将冰水比。水结即成冰,冰消返成水。已死必应生,出生还复死。冰水不相伤,生死还双美。”
听到严礼强吟出这首诗,练无双和师冰冰一下子都惊住了,这首诗中,不仅前后句字中有冰冰两个字,与师冰冰名字一样,更让人惊异的,还是这诗里,透出一股非凡的生死观。
“冰水不相伤,生死还双美!”师冰冰双眼异彩闪动,口中喃喃重复着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不觉,师冰冰就闭上了眼睛,然后一股奇异的气息就出现在了她的身上,隐隐还有天地灵气在她身上汇聚,让师冰冰整个人就像火烧一样,满脸红艳之色。
严礼强正在惊异的时候,突然之间,轰的一声,师冰冰身上的气息一下子爆发开来,严礼强猝不及防之下,被师冰冰身上爆发出来的那股气息一撞,整个人不由一下子被撞得轰破了四轮马车的车门,跃出到马车之外,在马车车厢的练无双同样如此……
拉车的犀龙马长长嘶鸣一声,这四轮马车,一下子就在街上停了下来,听到车厢里响动的胡海河还以为严礼强遇刺,反手一抽身后的长刀,一下子就像灵猿一样从马车上翻身飞跃下来,冲到严礼强的身边,“大人……”
“不用紧张,没事,没事!”看到不远处有巡街的刑捕听到动静朝着这里跑了古来,严礼强在胡海河的耳边细语了两句,让胡海河去和那跑过来的刑捕交涉,让其他听到动静的人不要过来围观,严礼强已经看出,师冰冰此刻的情况似乎很不一般,似乎,似乎是在……突破……
四轮马车的车门早已经破碎开来,师冰冰还闭着眼睛坐在车里,就像入定一样,只是身上的光华,越来越盛,在那漆黑的街道上,整个车厢就像着了火一样,拉车的犀龙马此刻都慑服在她身上的那股气息下,站在街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