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是歪倒的声音,如释重负,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又回到了原位,血液流通开始顺畅,浑身开始有劲儿了。 歪倒见我没有回答,抬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肩膀,紧接着问了一句:“房东,你没事吧?”
“哦!没什么事儿,只是想看看你睡了没有。”我语无伦次的回答道。
歪倒目光如炬,双眼紧紧的盯着我,严肃的问道:“这么晚了,你回来做什么?”歪倒轻声说着,却中气十足。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胡乱编了个理由,心虚的说道:“我忘了点东西在家里,想回来拿。”
“哦,那你拿吧!”歪倒说完之后转身进了屋里,我也跟着进到屋里,假装这翻翻,那翻翻的,最后还故意摇了摇头,说道:“咦!不在这,看来是我记错了,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说完转身想着快点离开。
“等一下,房东,”歪倒语气十分犀利,好像要吃了我一样,刚迈开一只脚的我站定在门口,背对着歪倒,只觉得脖子后面冒着凉气,慢慢的转过头去,发现歪倒正狠狠的盯着我,样子十分的专注,好像我脸上写着‘仇人’两个字。
“现在外面很危险,我建议你等会再走。”
我勉强笑了笑,紧张的说道:“呵呵,不了,我还是现在...”。
话还没说完,歪倒疾风一般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猛的向下一拽。这动作来得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被拉翻在地,与此同时,耳听玻璃窗的碎裂声传来,头顶嗖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抬头一看,面前的歪倒已经不见了。
我不敢轻举妄动,躬身慢慢的移动到角落,抬头发现对面的墙壁上插着一根黑色的箭,显然就是刚才从我头顶上飞过去的。箭的一半已经插入了青砖墙体,可见射箭之人的力度之大,如果不是歪倒将我拽倒,恐怕此时,这只箭早已经从我的头顶穿过,变成糖葫芦了。
我顿时怒火中烧,心说在自己家里居然还受这窝囊气,看我不来个哪吒脑海,你当我老虎不发威成病猫了。刚要冲动,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再次传来阵阵凉气,猛地转身,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此人人高马大,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锋利的眼睛,放射出犀利的目光,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拂尘,白色丝滑的拂尘丝绒无风摆动。
我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看着对面这个人,却感觉似曾相识。对方甩了甩手上的拂尘,开口说了三个字:“阻止他!”这声音好像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一般,听着十分不舒服,不过语气很强硬,说完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一时间蒙在哪里,“阻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要阻止谁?心里正想着,忽听大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歪倒快速走了进来,看到我诧异的表情先是一愣,之后便严肃的问道:“你看到刚才那个人了?”
我点了点头,急切道:“他是谁?”
歪倒摸了摸右肩膀说道:“不知道,这几天,这个人一直在附近暗处监视我,我之前一定认识他,但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一点都想不起来?”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嗯,不仅如此,所有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歪倒说完之后摸了摸自己的右肩膀,这似乎是他的习惯动作。
我简单的答应了一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明白,现在强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于是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啊!”
歪倒将我喊住,起身来到了卧室的角落,指着地面说:“我发现你家的地面上写着这样一个字。”
我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天书’文字,从黑岩岭水潭下面墙壁上拓下来了的天书中最常出现的一个字。字的样子有点像一个人,上面顶着一个太阳。仔细想了想,也许是之前琢磨文字意思的时候,不经意写在地上的。我心说这种事情不能实话实说,于是打了个马虎眼道:“随便写的,瞎写呵呵。”
歪倒显然没有理会我的话,自顾自说道:“这是寝族语!”
我心中猛地一颤,大脑好像炸了锅一般,近乎疯狂的喊了出来:“什么?你知道这种文字?”
歪倒摸了摸右肩,点了点头,“这时寝族人的语言。”
“寝族人?”
“一个古老的民族,我也不太了解,历史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
“这是什么意思?”我用手点着地面上的文字,瞪着眼睛看着歪倒,恨不得扒开他的脑子寻找答案。
“我懂的不多,不过,这个字意思很重要,从字面上理解,人类头顶上出现了太阳,乍一看好像寓意着光明,很好的兆头,但实际上,寝族语的意思正好相反,字面上的意思越积极,说明事情越严重,越悲惨。”
我没有听明白,也没有搭茬,而是等着歪倒继续说下去。
“寝族语最难懂的地方在于,每个文字并不是单单是一个文字,而是代表着一个事件。”
“那这个字代表的是?”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歪倒抬起头,皱着眉头说道:“人类的灾难,灭顶之灾!”
听了歪倒的解释,心中好像塞进了无数只生命力旺盛的跳蚤,不停冲撞着五脏六腑,脑海里浮现出赵欣说过赵氏家族祖上曾经经历过一次灭顶之灾。不过此时此刻,让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歪倒居然能够理解这些天书文字。
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解读这种天书文字?‘寝族语’又是什么东西?歪倒丢失的记忆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或许会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几十秒钟的时间过去了,我愣在原地一言不发,歪倒看了看地上的文字,又抬头看了看我,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怪异,“我好像见过你,但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见他头痛的厉害,而且说话神神叨叨的,便起身离开了。
在回宁堡的路上,我不停的思考刚刚发生的一幕幕情景,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我的脑海:拿着拂尘的神秘道士是谁?跟我说的“阻止他”,又是什么意思?歪倒缘何能对天书文字进行解读?心里想着,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来到了村里的旧南桥,再有一会就到宁堡了。
此时夜空里的月亮已经快落山了,周围陷入了一片灰黑之中,万物真正步入了昏睡的情绪,无意中向宁堡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宁堡所在的山下,漆黑之中出现一瞬间的反光,是类似于镜子或者镜面物体的反射,我心里一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感。想要看个究竟,那亮光忽然消失了。
回到宁堡,一进门发现韩宁正坐在了宁堡一层的会议桌上,手捂着嘴,不停的打着哈欠。见我回来,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迷迷糊糊的说道:“你去哪里了?”
我精疲力尽,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回了趟家,看看歪倒去了!”
“哦?怎么样?韩宁问道。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讲给韩宁,当听到歪倒能解读天书的时候,立刻来了精神,音量有所提高。
韩宁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把两张拓片交给歪倒看看,可又有些犹豫,毕竟我们对歪倒一点都不了解。”
韩宁捂着嘴说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
眼下已是深夜,这么晚了,韩宁不睡觉有些令人奇怪,我随意的问了一句,韩宁解释说,“我看你不在,所以起来看看。”韩宁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向地下室的入口,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我去解个手。”
“好吧,小心点。”我应声回答着,双手张开,伸了个懒腰刚要上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说:“宁堡二层明明有厕所,韩宁为什么还要去外面?难道是睡糊涂了?”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仔细回忆刚刚跟韩宁的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韩宁平时一说到正事,便面无表情,十分冷酷,可刚刚的他,却比平时的情感要丰富的多,说话也比很积极,跟我所认识的韩宁简直判若两人。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战,精神立刻紧张起来,刚刚的疲劳一扫而光。与此同时一个极其不好的想法涌了出来:难道说,刚才的人并不是韩宁,一个跟韩宁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就好像林雪和irina?
我努力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愿意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可怕的巧合,如果这一切是真的,简直是太可怕了。
跑到了楼上,韩宁的床是空的,我开始犯嘀咕,难道说是我多心了!头脑一片混乱之际,转身向门外跑去,谁知刚迈出一只脚,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影,我来不及刹车,跟黑影撞了个满怀,仰面摔倒,眼前飘动着点点金星,揉了揉眼睛,起身一看,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