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杀败了那三大妖人,却是喜忧掺半。刚才一战,实是触目惊心,一个妖人便可独斗当世几大高手而百招不败,的是令人难以想象。
智明和贞云等人查看了缘慧、伍杵山和邺无畏三人的伤势,唯邺无畏的伤势重些,缘慧所中的毒液只是在左臂,幸喜三人果断处置,不致毒侵体内。若非伍杵山提醒割肉弃毒,以三妖的武功如想逼其送上解药来,那是休想。
智明道:“今日英雄大会主旨已向群豪说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妖人今日败走,日后他们必会逐个寻上门来报仇,以后各派需严以防范。三妖若被金兵和魔教利用,成了二者的傀儡,中原武林今后劫难更重。阿弥陀佛,恩仇怨恨何时了,罪过,罪过……”
智通道:“当今武学之士,武功较这三妖为高的很少,我们几人联手虽不致败,可终究不是长策,大家怎可今后都能巧遇一起来抵御他们?空远师叔武功深高难测,可他老人家闭关参佛已臻造极之境,请他出战固不可能,方丈师兄武功修为甚深,加上智悟师弟,我等四人联力,再加上慎能、慎生两位师侄布下少林棍阵,或许能苟且保寺……”
衡山派掌门闻修一道:“在下听说三十年前,威震江湖的‘武圣人’公孙泰隐居昆仑,至今还没仙逝,那位公孙前辈武功高绝,三十年前行走江湖,威震天下,从未遇过对手,若能把他请来,武林可有幸得安。只是那公孙前辈脾气古怪,有时看不起中原武林人士,但唯一的癖性是这位高人爱管闲事,疾恶如仇。原西域多有武学高手,其初至昆仑时看不惯那些人,与那些高手较阵,终以盖世神功折服西域的众多武学好手,被他赶离昆仑或至番邦别境去。何掌门居以昆仑很久,想必知道那位公孙前辈的仙踪和近况。”
何太冲道:“武圣人在下唯见过一面,距今也已三十多年了,先师和他交情甚笃,他曾去过鄙派同先师论探武功,这公孙前辈虽武功高深,但他更是一位武学奇才,他把‘无相神功’和‘般若大能力’相互溶演,研创了旷世武学‘混元一体功’和‘霹雳神功’,此功纯阳至刚,无坚不摧。其内功心法和掌指两项功夫皆编纂成笈,他曾让我师父习练过,但不允传授门下弟子。先师所创的‘两仪剑法’相克相辅,却大多是从公孙前辈的武笈中演化而来。先师后来被魔教暗袭,中毒后他便用混元一体功逼毒疗伤,混元一体功属火烈刚猛的路子,先师无疑是把体毒给烘固炙附于腠里,不料在一月内便去了逝。这混元一体神功是周护全身和击敌时方显神威,以此疗毒也可,只是先师习不得当,加之情急谬施,以致身亡。先师仙去,公孙前辈也稀去鄙派了。此等高人乃神龙见首难得窥尾。昆仑山脉,东西连绵万里,群峰叠障,西北又交叉祈连,这么又长又大的山脉,我怎知他在哪座峰、哪座谷里仙栖?即使找到他,想必其龄已近八十,也不会替我等出战。唉,实无计施,实无计施。”说完,脸色大为惆怅。
智明道:“贫僧昔时亦曾有缘与这位高人幸会过几次。他去过少林三次,第一次他同圆彻大师的师兄圆悔大师去拜访师叔空远,共同论探武功,所以在本寺习过无相功和般若功。此人天赋聪奇,记性特佳。年轻时因练‘冰蚕煞气掌’,被损些正宗功力,故尔前来少林找空远师叔疏解滞毒之疾。空远师叔欣赏其武功范德,便托达摩堂的空觉师叔让公孙居士修习这两功法化弃寒毒,老纳那时便识得他了。”
这几人只顾渺茫议论公孙泰,却哪知人家昨夜曾来过?
几人又谈论了一会,贞云道:“今日虽打了场恶战,但还是使这次的英雄盛会圆满得以布署,实为可幸又叹。时辰不早,已过了午时,群豪也没吃饭,大伙都想必饿了,我看到这就结束吧,我们下峰用了斋饭,再从长计议今后诸事也不迟。”
这几人恶战许久,听贞云一说,也均感饥饿劳乏,便与群豪一起下峰用饭。
这次英雄会来人不少,吃住等事,黄山众道均已安排妥当。群豪用过酒饭,见无其它事件,便纷纷下峰回去,唯留一些较大的帮派,在黄山浮云观同众人商议今后联派拒敌等事略。
胡玉却不想马上回去,心想三位师兄想必在新县候不来自己,早已回到苏州。自己第一次来黄山,黄山奇景甲于天下,焉能不仔细欣赏一下就此回去?
他上山时的心情与现在的心情大不一样,虽肖雨震被杀一事没查探出,但截杀严龙的事及诛杀其家的仇人却得知清楚,尽早回家也没啥大事,免得受爹爹训斥和练那些花拳绣腿。想到武馆众弟子练的武功,除与市井屠者厮打方能显威,比寻常武师也强不到哪里去,唯一学到爹爹真功夫的肖师兄也被人杀害。胡玉想到这,不由悲叹连连,意念凄凄。好在黄山胜景迷人,愧叹稍过,便谨慎斟酌山中的诸多景色来。
黄山奇松怪石,云海波澜壮阔,到登上莲花峰上,各景眼底尽收,远望云海如同万马奔腾,近观松峰刺透云障,四下迭宕连绵,峰秀涧险。那温泉淙淙,有若山中琴弦,妙不可状。来至泉侧,捧了一饮,那泉甘爽凉口,纯澈生津,不禁大为赞叹,以是仙洌。心想爹娘唯有自己一子,否则真想在这黄山挽髻为道,栖居这等神仙胜境。
古常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这对黄山姝景的颂赞,实非为虚。
胡玉在玉屏楼、始信峰、排云亭、慈光阁、双莲峰等景点尽处酣赏,又向一些小道童借以纸墨,泼色抒怀,甚是惬畅。有的道士误觉他是别派弟子,对他也甚有礼数。
玩了几日,心想也该回家,免得父母记挂,另也可顺便在途中打探肖雨震被杀的事,再去岳西县杀那狗官,成个侠士,才为正举。
不几日,已至岳西县城。到了城里已是晡刻时分,胡玉首先向人打听清县衙所在,又想到义兄厉之华与自己在城北那家客栈饮酒结拜,于是仍到那家客栈寻宿。幸好那间房没有人住,胡玉大喜,让店家搬来一酝酒,切些熟牛肉,拿了两副杯筷。
胡玉心叹道:“可惜厉大哥不在这里,若和他再能对饮百杯,畅谈所兴之事,然后去诛杀岳西狗官,回来再饮至天亮,当是无比之快事。”
自己摆好了杯筷酒菜,斟满酒后,站身自言道:“厉大哥,虽你今日没来与小弟对饮,小弟每每独饮时,仍不忘你。今日你我兄弟豪饮此烈,以壮虎胆,等今夜归来,弟定当陪饮达旦,现让小弟先敬大哥一杯。”端起酒杯,来到被厉之华弹射的墙壁前洒了一圈,回到桌前又把酒杯重新斟好,自己连喝三大碗。
胡玉远行而来,略有疲乏,加上酒量本来不算大,又空腹连饮几杯酒,顿感不胜困倦,心想时辰还早,应先躺一会,养足精神方可行事。便和衣躺在床上,不久便已睡去。
中夜时分,胡玉口渴醒来,听到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知道已至深夜,正可下手。下床匆匆喝了两碗水,这两碗水喝下,顿时觉得腹空饥饿,又吃些牛肉,然后换上青色短衣,悄悄出屋。
客栈内的墙边很巧有棵杉树,胡玉见四周沉静,便轻身上树,攀墙跳下。
出了客栈,一路疾行。县衙距客栈不算很远,片刻间已到。爬上围墙向内一瞧,唯见五六个兵挑着灯笼,在里面来回巡视。胡玉轻身下墙,心想这狗官平时声色犬马,自会居于华宇琼阁之内。于是他单寻一些豪华房间窥探。
虽深夜间稍有些月光,但他对这府宅陌生,只好瞎闯一番。来到一座楼下,看到前面那几兵打着灯笼又向这边巡来,胡玉连忙隐藏在身后的竹丛里。
那几人来到近前,只听其中一人笑道:“那两个小子在老爷房前睡得如死狗一般,柱上挂的那两盏风灯油也快干了,他俩肯定在酒房王七那偷的酒,那酒如今还在他俩跟前,咱哥几个不如拿来喝光再给送去。明早他俩想再喝,酒却没了。我那里刚好还有两个狗头,这喝酒吃狗肉的滋味可如神仙快活。”
另一人道:“我刚才想拿来的,只是没说,我那还有两条猪肠,今午间吃剩的,正好一并取来下酒。”又一人笑道:“既有菜食,你俩何不早说,应速取那酒来,咱哥几个到水池边的棋桌上饮酒吃肉,欣赏花月之色,别人也难发现我们。喝过之后,再朝酒壶里撒泡尿,给他们偷偷送去,他们必当是酒,依然饮得痛快。”说完,几人均嘿嘿而笑,赞不绝口,遂向右边速速行去。
胡玉大喜,心想:“该这狗今夜毙命,若非这几位老兄带路,耽误到天亮可就麻烦了。没料守门的两位偷酒,却给我带了方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