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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二只眼睛

世界异化物语 西门瘦肉 6196 2022-09-29 01:34

  叶雨诗看到喜欢的孩子如此辱骂自己,心碎得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很明显,“狐狸精”这个充满道德审判的词汇是吴妈妈教的。

  上次见到吴妈妈时,她是一个容颜普通略显木然的女人,平平凡凡,走在大街上没人九六会多看她一眼。她如同一颗被嚼过很久的口香糖。但是此刻吴妈妈如同太阳下暴晒过的鞭炮。

  她堵在幼儿园门口骂叶雨诗,说她勾引吴爸爸不成,反而诬陷吴爸爸……她骂得唾沫横飞,不少唾沫飞溅到看戏的家长脸上。

  叶雨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才是受害者,怎么在吴妈妈的嘴里变成了施害者?

  不明真相的群众当然乐于看热闹。有的家长在看热闹的同时捂住孩子的耳朵,免得孩子学习到了这些污言秽语。

  园长和保安跑出来企图拉走吴妈妈,但是吴妈妈脚下生根,根本拉扯不动。

  叶雨诗羞愤欲绝,打算离开幼儿园,却被凶悍的吴妈妈拦住了去路。

  关键时刻,王荣耀的爸爸挺拔身而出,大声为叶雨诗辩解:“老吴一时糊涂犯下了错,知错就改就行,跟叶老师可没什么关系,而且老吴应该给叶老师道歉才对。这儿人这么多,事情闹大了对老吴的名声不好。还是好好照顾孩子吧,别把孩子吓到了。”

  吴妈妈怒冲滔天,但听了王爸爸的话,终于偃旗息鼓。

  叶雨诗感激地望了王爸爸一眼。

  之前王爸爸以为叶雨诗虐待孩子,带着一家人气势汹汹来找叶雨诗算账。虽然后来误会解除了,但是叶雨诗和王爸爸的关系很尴尬,后来一般都是王妈妈来接孩子,集体活动啥的也是王妈妈代表王荣耀的家庭来和叶雨诗接触。

  谁能想到帮叶雨诗解围的是王爸爸。

  王爸爸朝众人挥挥手,说:“散了散了,没什么看的,不要影响幼儿园的教学秩序啊!”

  园长趁势控制现场。

  王荣耀上阵父子兵,大声说:“叶老师是好人!你们不要说她!”

  其他孩子也纷纷叫道:“叶老师是好人!”

  这么孩子为自己说话,叶雨诗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时候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明显温暖了许多。

  她也充满感激地看了王荣耀一眼,突然在某个角度看到王荣耀的眼睛也在反光,就跟吴子轩的反光一样。

  这道光充满了寒意。

  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想起来吴爸爸准备去酒店的途中却被王爸爸拦住了。这是巧合么?

  ……

  人群渐渐散去。

  叶雨诗仍然感觉有一道湿漉漉但是炽热的目光黏在自己的后脖子上。这目光像是空调外机喷射出来的热气,令人烦躁不安。

  上课时,她被这种热气一般的目光包围。

  目光让她窒息。

  依旧有人在偷窥她!

  她望着遍布幼儿园的冷冰冰的摄像头,望着孩子们清澈透亮的眼睛,望着幼儿园周边日益增多的钢铁建筑,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在这种躁动不安中,她煎熬地度过了一个星期。她越发觉得王爸爸有可能在王荣耀的眼睛里装了孩子眼。

  她思索再三,找到宋云间,倾诉自己的怀疑。

  宋云间利刃出鞘,做好准备工作后去调查王爸爸。

  王爸爸也是一辈子安分守己没进过派出所,对代表国家权威的警察心有畏惧。在派出所里,他很快交待了事实。他也装了孩子眼,但是没有偷拍照片,也没有干扰威胁叶雨诗的生活。

  审讯室里,叶雨诗愤怒地质问王爸爸:“你为什么也要搞这种东西?为什么也要偷窥我?”说话见,她的一缕刘海有气无力地搭在她的额头上,令她看起来分外狼狈。

  她在各种惊恐中生活了两个月,长期的精神恍惚让她的健康状况日益糟糕,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变得枯黄,白皙细腻的皮肤也涌出了点点痤疮,跟之前风采照人的美丽女老师判若两人。

  王爸爸讪笑道:“我也是为了孩子着想啊!现在环境复杂,什么人都有,我不可能二十四小孩盯着孩子,只好借用那些高科技的设备来保护孩子。哪个家长不想用?只是有的人用不起。”

  叶雨诗怒道:“那你为什么偷窥我?”

  王爸爸耸耸肩,说:“你长得漂亮,我看两眼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一个守法公民不能看另外一个公民?你要是长得难看一点,我就不看你了。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老吴占了便宜。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还骂我?还报警抓我?”

  叶雨诗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脑袋一片混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宋云间替叶雨诗说:“你侵犯了她的隐私!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老吴要对叶老师下手?”

  吴爸爸说:“还不是孩子眼立下的功劳。我家孩子好几次不小心看到老吴用那种眼神看着叶老师,我就知道老吴对叶老师心怀不轨。老吴这厮不是个好人,喜欢踩着别人装逼,好几次不给我面子让我下不来台,我当然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其实我研究过孩子眼,我能进入它的网络后台,看到其他用户的数据,其中就有老吴的。我心血来潮看老吴的后台画面,发现他居然恐吓叶老师。我正义感爆棚,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就假装心情不好拉他去宵夜,还把他灌醉了。哈哈哈,叶老师,你说,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叶雨诗沉默不语。

  宋云间问:“有多少人用了孩子眼?”

  王爸爸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多了去,幼儿园起码有七八个人在用。这玩意儿倒是个好东西,真的能保护孩子,但是一旦产生别的歪心思……唉,我没犯法吧?不会坐牢吧?”

  宋云间说:“我也不知道,看上面怎么说。不过这种产品在境外早就被认定是非法的,在我们这也是非法的,肯定要把这些东西都没收。”

  王爸爸耷拉个脑袋叹道:“别啊,这可花了我七八万块钱啊!才用了两个月不到。”

  宋云间小声嘟囔:“你们怎么这么有钱?随随便便就花八万块买个小玩意儿?”

  ……

  叶雨诗和宋云间一起向有关部门举报孩子眼这个非法产品。江城市迅速展开了相关工作,没收这类非法的工具,查出售卖孩子眼的黑市。但是查起来非常困难,有的用户暂时把孩子眼摘了,把网络也关了,把以前的数据删除,警察也不能百分百都查出来,肯定有漏网之鱼。

  万幸的是在王爸爸的戴罪立功下,把叶雨诗幼儿园的十个用户都找了出来。其中一个用户就是整日偷窥白老师、把白老师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罪魁祸首。

  叶雨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不管在社会上如何,起码在幼儿园里不会受到偷窥的困扰了。

  在调查期间,她和年轻的民警宋云间接触繁多。宋云间一身正气,穿着制服别有一番魅力,一来二去,两人便暗生情愫……

  一个月后,叶雨诗下班后找宋云间玩,一起去看电影,之后又一起去唱歌。虽然两人没有明说,但是基本上确定了情侣关系。正当叶雨诗要享受恋爱的滋味的时候,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又发生了。

  某个周末,叶雨诗接到宋云间的电话。

  宋云间说:“今天休息,出去玩呗?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叶雨诗说:“幼儿园附近的新商场正好今天开业,一起去逛逛吧。”

  宋云间说:“好,我等会儿到你楼下来。”

  叶雨诗着手洗头化妆。

  正在涂眉毛的时候,她收到一条不规则号码发来的短信。

  她一只手涂着眉毛,一只手操作手机,只见短信上写着:“我希望你跟宋云间分手。不然我就把你的某些照片公布到网上。”

  她的心顿时一哆嗦,眉毛都画飞了。

  又来了!

  这又是谁?

  她连忙给宋云间打电话,说:“又有人在偷窥我威胁我!”

  宋云间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不用怕,说不定只是在口头上威胁你。孩子眼的用户基本上都被找出来了。”

  她心烦意乱,抱怨道:“那些人真是神经病,为什么总是要搞我?”

  宋云间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笑道:“可能是你长得太好看吧!”

  在宋云间的安慰下,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准备出门时,她的手机上收到了邮件,点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她躺在床上的照片,春光乍泄,环境是她现在所住的出租屋。

  她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难道是房东?

  她再次呼叫宋云间,请宋云间来查找房间里摄像头再去查房东。

  宋云间火速赶来,满头大汗马不停蹄地检查房间,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

  叶雨诗十分害怕,坐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宋云间等叶雨诗哭了一阵才问道:“你看看,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叶雨诗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一阵,说:“应该是前年。那个时候我还是用的旧电脑旧手机,手机壳是前年的网红款,对,是前年!”

  宋云间也低头仔细地观察照片。

  叶雨诗突然一阵害羞,毕竟那张照片没穿衣服。

  宋云间突然抬头,说:“这是从上到下的视角,不是之前小孩子从下往上的视角,而是……男朋友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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