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有高人赠医施药,观中香火肯定更加旺盛,谁知此时观门却紧紧关闭。南西救人心切,飞身下马:“王爷,我去问问那无为仙人是否还在观中。”说罢便直奔道观正门。“等……”睿王无奈摇头,将两匹马拴在阶边树上,也朝道观走去。
南西用力拍了几下门,喊道:“有人在吗?无为道人在吗?”见没人回应,复又狠狠拍门。突然手腕被抓住,抬眼一看睿王已立在身旁。“王爷?”南西疑惑道。“嗯。”睿王应了一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来。”说罢举手使劲朝门砸去。
许是砸门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观中之人。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蓝袍小道。小道士上下打量两人,见气宇不凡,不似平日里求医问药之人,问道:“两位施主所为何事?”
南西心急如焚,慌忙说道:“我们来找无为仙人,他还在观中施药吗?”
小道一听,心说还是来求药的,遂说道:“今日草药都已赠完,明日早些过来罢。”说罢便要关门。睿王一拳将门顶住,对小道说:“去告诉无为,他孙儿找他来了!”
闻言小道一愣,半晌才缓过神来,“哦”了一声,转身跑了进去。南西也是一愣,忍不住心惊,朝王爷眨了眨眼,心想这无为仙人果然大有来头,原来是睿王殿下的爷爷,自己一不小心得知了皇家野史,了不得了不得。
没过多会儿小道便又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将两人迎了进去。
远远就见观中石桌旁坐着个灰袍老道,正举杯饮茶。老道头发胡须皆已花白,但气色甚好,脸上皮肤也不见褶皱,双目极为有神,见两人走近,眉眼跟着笑了起来。
总算见到了高人,王爷眉头也舒展开来,也不见行礼,只是老远便朝灰袍老道喊:“道长,果然是你!”南西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只紧紧跟在王爷身后。
老道起身朝二人走来,最后三人在院中站定。老道收了笑容,朝南西指了指:“这便是我那徒孙?”
“啊?”南西又是一惊,这都什么跟什么,好端端的我怎么就成人家孙子了?
“嗯。”睿王微笑点头,将南西推到老道身前,说道:“西儿,事出突然,方才没来得及与你细说,眼前这位便是无为道人,他是你父亲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快叫师祖。”南西直直盯着无为道人,半晌才喊道:“师祖……”
无为眉眼又笑了起来,蹲下身在南西头上抚了抚,长长叹了口气:“乖,我的好徒孙。嗯,跟你爹长得一模一样。”说着将两人让着坐下。
睿王说道:“当年选哥对我说,道长你早已驾鹤西游,说是得道升了仙去,如今又回来这凡间了?”
无为捋了捋垂至下颌的一缕白眉毛,说道:“哼,吴选这臭小子,当年我就他一个徒弟,便想把我独门内功心法和秘笈传授于他。可他倒好,偏偏只爱摆弄些毒虫药草,好说歹说他都不从。我只得骗他说‘为师将驾鹤西去,临去之前望有人能继承我之衣钵’,之后我便诈死。谁料想这臭小子竟将我与心法秘笈一同埋了,真是气煞我也。”无为面带愠怒一甩衣袖:“这样不听话的徒弟,我也不想再见,便独自隐居在麒麟山中。直到近日,我应一道友所求,来这清虚观中赠医施药,便在这里住了几日。怎么,那臭小子得知我出山,让他儿子来接我?他为何不亲自前来?”
睿王听无为道人问起吴选,悲从心头起,红着眼眶缓缓道:“选哥……选哥三年前就去了。都怨我,他是为了救我……”
“什么?”无为道人闻言大惊,眼睛睁得溜圆,眼圈阵阵泛红,这一惊险些将手中茶盏跌落。睿王将吴选离世的来龙去脉说与他听,无为欲哭无泪,看向南西的眼神亦多了一份怜惜,又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叹道:“乖徒孙,今后随我回丹霞观,我将我独门心法秘笈传授于你。”
闻言睿王与南西对视一眼,双双无语。这种情境下,不应是各自悲痛不已接着抱头痛哭么?如此悲伤的时刻,这老头竟还是想着他的独门心法,果然精通毒理的人,心也是冷的。
睿王尽量平复内心的波澜,说起正事:“今日我与南西前来,是为了我儿南彻,眼下我彻儿身中奇毒,请仙人随我回府,为我儿解毒。”
“是啊师祖,求你救救阿彻,求你了。”南西扑通一声跪倒在无为面前,声泪俱下,紧紧拽着他的道袍哀求。
无为一言不发,后退了两步背过手,忽又转过身往后院走去。南西以为他想置之不理,焦急上头,跳起来冲无为背影吼道:“无为老头儿,出家人慈悲为怀,难道你真要见死不救吗?”
“恩?”无为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一眼,心想这徒孙为何跟他老子相差千里,他老子可是一辈子木讷过来的,怎么他就如此离经叛道?想到这里,无为脱口道:“我去拿药箱,你俩在此地等我。”说罢转身即去。
闻言,南西破涕为笑,与睿王相视一笑,谢天谢地,南彻终于有救了。
无为不会骑马,又不愿与人共乘一骑,睿王只得雇了辆马车上路。如此一来,速度便慢了许多,再回到王府时已值黄昏。三人匆匆进府,不做招呼,径自往里走。众人见是王爷归来,还带回来个老道,便知是来救命的,皆自动闪开路来让他们过去。南西救人心切,不加歇息,拽着无为的道袍,一路小跑着奔到世子院中。
到得屋内,王妃仍眼含热泪坐在床边。见王爷三人进屋,擦了擦眼泪,起身问道:“王爷,这位便是无为仙人?”王爷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快,给道长备茶。”又对王妃说道:“锦娘,道长是来为彻儿解毒的,快让道长过去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