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中间挂着一幅画像,灵动逼真,画中人正是那个昔日名动天下的韶华郡主秦夕,一身紫衣倾世佳人。
湘姨娘直直的盯着画中人,满腔恨意。
秦夕,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要霸占着苏云鹤。
苏云鹤将身上的银甲卸下,他从不会穿着银甲进入将军别院。
因为,秦夕不喜欢他这一身凛冽之气。
“云鹤,你穿银甲的样子虽然足够威风,可我还是觉得你穿这一身白衣更加好看一些。”
秦夕眼中灿若繁星,俏皮的小手揉搓着他的脸颊。
苏云鹤无奈地抓住她在自己脸上为非作歹的手,闷声笑道
“好,夕儿喜欢我穿什么,我便穿什么。”
灵牌周围的摆设一尘不染,炉里的香延绵不断。
苏云鹤细心擦拭着秦夕的遗物,衣物,匕首,还有她平日里总是翻看的书,一本一本地摆放整齐。
湘姨娘的眼眶猩红,快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疯了,嫉妒与恨意在心里疯狂的滋长。
苏云鹤只有在这副画像面前才会展露出如此温柔的浓浓情意。而这些,是她苦其一生都得不到的。
“夕儿,我今日带来了你最爱的梨花酥。其实是昨日买的,只是一时忘了拿过来,你不要生气。”
温润如玉的嗓音回荡在湘姨娘耳畔,湘姨娘只觉得一时万箭穿心,心痛难忍。
苏云鹤将梨花酥如数放至小碟内
“枫儿的口味和你一模一样,你喜欢的食物枫儿都喜爱不已,这难不成是母女连心?”
苏云鹤的语气里尽是调笑之意,要是苏若枫在这,肯定会惊的不行。
她亲爱的父亲大人还会打趣?
“够了。”湘姨娘终于忍不住崩溃喊道
“苏云鹤,要杀要剐随你便。”
她不想再听一个字,因为她怕苏云鹤再多说一句,她的心就要迸裂而死。
苏云鹤渐渐收起笑容,转身看向湘姨娘,用极其冰冷的语气说道
“谁准你叫我名讳。”
湘姨娘噙着泪,笑的凄凉
“怎么,我嫁于你十几年,为你生下了一双女儿,就连你的名字都不配叫吗?”
“湘平,你是在威胁我。”苏云鹤含着一丝复杂的眼神。
“苏云鹤,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爹爹什么。是我爹救了你,我爹也因你而死,这些你都忘了吗?”湘姨娘瞪大了眼睛怒吼道。
秦夕离世的第一年,苏云鹤每日浑浑噩噩,一心求死。
趁众人不注意,驱马到一处山崖想要了结生命,于是便从山崖处一跃而跳。
湘平的爹,乃民间神医湘晋。
路过那处山崖采药,碰巧遇上了躺在河流中奄奄一息的苏云鹤,山崖底处是一片深水湖,苏云鹤正好落在此处。
也算是因祸得福,大难不死。
湘晋尽全力医治苏云鹤,苏云鹤渐渐好转,但眼睛却被损害颇深,不得见天日。
要想医治好眼睛,只缺少一味重要的药材,于是便深夜上山采取,不料被常年盘旋药材周围的毒蛇咬伤。
此蛇剧毒无比,无药可医。
湘晋只能喂自己吃下缓解毒性的草药,继续医治苏云鹤的眼睛。
不出三日,苏云鹤重复光明,而湘晋却不行了。
苏云鹤一脸悲痛愧疚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湘晋,湘平趴在湘晋旁边痛哭。
“爹,爹你不要死,你死了平儿该怎么办啊。”
“湘神医,您为了救我而不顾性命,云鹤愧疚不已。神医放心,您有什么心愿尽管说,我一定尽全力完成。”
湘晋脸色黑紫,毒性已深入心脏,虚弱说道
“我一生为医,救死扶伤乃天性,苏公子不必愧疚,这都是我的命数。”苏云鹤闻言有些动容。
“我一辈子都在这座山里隐居,只有一个女儿没有托付。苏公子,你是聪明人,能看出平儿一心爱慕你。
我知道你深爱你的发妻,我不强求。可平儿的性子我了解,我只请求你能给平儿一个名分,能在你身边平稳度过此生,我就了无遗憾了。”
苏云鹤有些震惊,他没想到湘神医的请求竟然是这个。
“湘神医,恕我不能答应你,我可以带湘平回皇城寻个好人家..”
苏云鹤还没说完,湘神医便已经咽气了。
“爹...爹。”
湘平哭喊,拼命摇晃着湘晋。只可惜湘晋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就已经驾鹤西去。
苏云鹤见状内心顿时五味杂陈,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伸手为湘神医合上了双眼。
次日,苏云鹤和湘平回到了皇城,为湘晋潦草办完丧事。
湘平跪在灵堂内
“湘姑娘,为你寻个好人家还是留在我身边给你个名分,你自己选吧。”
苏云鹤背手而立,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湘神医。所以,只能把选择权交给了湘平。
只听湘平轻声说道
“苏将军,你知道我爱慕于你,除了你,湘平不愿意再嫁他人。”
苏云鹤闻言叹了一口气,久久才出声
“好,若你留在府里,我只能给你一个名分,仅此而已。”
苏云鹤回忆往事,许久才出声
“我当然不会忘了你爹生前的嘱托,只不过,你爹生前悬壶济世,却有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儿。”
湘姨娘笑的凄惨
“我不择手段?我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幸福罢了。”
苏云鹤讽刺的嘴角微勾
“你所说的争取,是往合欢酒里下药?”
“你知道?”
湘姨娘惊恐的看着苏云鹤,苏云鹤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冽。
“我当然知道,从你踏入府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你身边插了眼线。”
苏云鹤心凉不已,知道了她下药之时,他心中对她的怜悯之心也荡然无存。
“眼线,不可能,我身边的都是我的心腹,怎么会是你的眼线。”
湘姨娘拼命回想着身边的人。
突然,她的表情像被雷劈一般,缓缓回头看向桂嬷嬷,颤抖的语气
“嬷嬷...嬷嬷,是你?”
桂嬷嬷早已泣不成声,爬过去跪倒在湘姨娘身边
“姨娘,是奴婢该死,奴婢一开始是将军安插在姨娘身旁的眼线。可后来姨娘真心待奴婢好,奴婢便早已不为将军报信,一心伺候姨娘。对不起姨娘,都是奴婢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