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辆风尘仆仆的皇冠开进京城。
长安街,天安门,亚运村,长城八达岭,故宫,中关村,四人结伴玩转京城,最后探访京大校园。
站在被未来誉为“美国人才培养基地”的最高学府门口,韩羽更多的是感慨。
感慨于,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学子,此刻的脸上,闪耀着发奋学习建设祖国的美好憧憬。
昨晚的电话里,陶子玖已经接到宁安的通知,京大的通知书已经送到陶广辉手中,叮嘱她尽早返回,要好好摆一场谢师宴。
因而,看着“京城大学”门头的陶子玖,跃跃欲试。
“进吧!”韩羽牵着陶子玖,轻松地踏进校门。
未名湖边漫步,京大学生透露出的骄傲和自信,令陶子玖不禁为之神往。
而史大伟则好奇地东张西望:“原来这就是京大啊?别的不说,地方倒是真大啊!”
萧玉君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货真是丢人。
兜了一圈之后,四人又在食堂混了一顿午餐,才心满意足地出了校门。
史大伟回身望了望,说出一句富有哲理的话。
“以后对人说‘老子是从京大出来的’,没毛病吧?”
韩羽指了指紫禁城:“嗯,但千万别对人说你是从宫里出来的。”
史大伟立即跳脚:“嗨!你这张嘴夺笋呐!”
陶子玖掩嘴而笑。
有了这次的经历,陶子玖已经对京城和京大不再陌生,于是在老爹的催促下,四人一路烟尘地回到宁安。
随着录取通知书发放,萧玉君波澜不兴地被上戏录取,史大伟进入机电学院管理系委培班,梁淑珏则在省城皖大。
韩羽进入皖师大中文系,体育委员刘超考上了皖师大体育系,两人倒是还能继续在同一个学校。
女儿进入重点班,儿子考上大学,韩宅可谓双喜临门,卫兰韩金明笑得乐不拢嘴。
韩羽到家第二天,老爹老妈就在饭店办了两桌谢师宴。
郝师傅年纪大了,一到阴雨天腿脚就不利索,准备年底退休。
他对韩羽说道:“厂里上回的事可能还没消停,我说了两次,你妈没怎么上心,你可得盯紧了。”
韩羽笑了笑,同样没放在心上,现在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收购副食品厂。
因为两辆小车助阵,天门四大名茶礼盒已经在华东打开市场,不到一个月的功夫,赵刚和何芳已经收了近三十万的货款。
按照势头发展下去,下个月绝对会突破五十万,所以“江南茶园”的叶红军等人完全被吓住了,配合着对周边市场攻城略地。
而得知详情的尾田新一在东京惊叹之余,遵照对赌约定,委托代理人转让股份,史大伟愿赌服输,也一并转让股份。
至此,天门实业落入韩羽手中。
谢师宴后,鉴于天门气势如虹,叶红军等人找到韩羽,希望能跟着天门一起发财。
韩羽也正缺人手,于是以股份互换的方式控制“江南茶园”。
此举不仅进一步稳固货源,也充分发挥这些地头蛇的专业特长,在全国设立六个大区,并将全年业绩提升到一千万。
尾田太郎惊讶于天门公司的夸张程度,也决定追加投资,桥南开发区的规模进一步提升。
得益于此,主导开发区建设的宁安财政局长陶广辉,在宣州地区政坛俨然成了深化改革的明星,晋升副县长的呼声很高。
而宁安副食品厂的内部矛盾,终究抵不过改革开放的时代潮流,全厂上下干部职工的待遇逐月提高,也就每人愿意再走回头路。
卫兰接受儿子建议,推出香辣可口的下饭菜作为主打产品,因为价廉物美,一经推出就深受中低消费者的欢迎。
迫于场地有限,副食品厂一致决定在桥南开发区新建厂房,除了扩大场地,新增设备,全厂职工人数翻了三倍超过两百多,个个都是自家的顶梁柱。
而宁安相当一部分茶农,像何芳家一样,不仅卖掉了存的茶叶,还较往年额外增加了收入。
甚至很多茶农都和江南茶园签了预订合约,来年的茶叶也不愁卖了。
八月底,陶子玖打点好行李,韩羽驾车载着父女俩前往金陵火车站。
站台上,列车缓缓启动即将北上,陶子玖从车窗探出来向父亲告别:“爸,好好照顾自己,过年我就回来看你!”
然后对着韩羽说道:“一定要给我写信,千万别忘了!”
“那可不一定,我很忙的!”
陶广辉气的鼻子都歪了,差点没卷起袖子揍这个祸害。
陶子玖却久经折磨,眯起眼问道:“那你忙什么呢?”
“我要赚钱养家到处跑,比如,过两个月可能要到央视谈合作,顺便再去看一看京大的美女。”
陶子玖这才满意地伸出小手指,而车子已经滑动,韩羽赶了两步与对方完成了“拉勾”,再目送俏丽的身影渐渐远去。
回宁安的路上,陶广辉坦率地询问韩羽的想法。
“目前要来观摩的访问团厅级的就有三四个,还有苏浙发达地区的嘉宾,从省里到地委再到县委都很重视,开发区的开园仪式正加紧筹备这事,你有什么想法?”
韩羽能理解对方的的担忧,趋利避害是人性,现在桥南开发区前景看好,引得高层关注,这其中的利益有心人自然看在眼里。
“人红是非多,高处不胜寒啊!”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陶广辉皱了皱眉,叹口气说道:“我现在能理解你对桥南住宅区的担忧了,单独个体很难对抗整个体制,真正支持改革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大。”
“要想踏踏实实地做实事,必须兼顾各方利益,这就是现实的妥协,也是政治智慧。当然,除了从根本上完善制度,还必须保证决策机制的合法合理性。若陶叔能做到这一点,即便将来不在宁安,老百姓也会一辈子念您的好!”
陶广辉沉默良久,这段时间,不仅县里多位同僚传话递条子,就连省城老家那边也有找关系的。
他很惊讶韩羽能理解自己矛盾的心态和尴尬的困境,并且特别提醒自己为了保证老百姓的利益,要灵活进行政治妥协。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不是一贯反对以权谋私?”
“我可没让你放弃原则。”韩羽笑道:“人生一世无非名利二字,既然不能让利,那就分享功劳,所谓喝水不忘掘井人嘛!”
陶广辉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手段。
反正桥南开发区的风光,他没想过一个人独占,木秀于林的坏处,他在牛棚里曾经深刻反省过。
9月的金风拂过,大江滚滚东去,韩羽把天门公司托付给老八、叶红军以及冯小可,和史大伟前往芜湖新战场。
史大伟哭了,因为机电学院在东郊的农田中,报道的时候,居然还有村民赶着耕牛穿过校园。
“这特么就是鸟不下蛋的地方!老大,我要退学!”
“那你自己跑回宁安吧!”
韩羽当然不会搭理这家伙,丢下行礼包裹,一溜烟地去皖师大报道。
赭山下,镜湖旁,韩羽驾车驶进了皖师大,开启了纯真年代的大学生涯。
一个礼拜后,史大伟居然带了女友来找韩羽。
“韩羽,我老大,也是宁安的!”“张智贤,我女朋友,滁州的,工美系新生。”
韩羽在心里摇摇头,这才几天功夫就把萧玉君忘在脑后了,这货看见美女走不动道的毛病改不了了。
当然,史大伟眼光还算可以,张智贤虽然较为青涩,但仍然是标准的八分美女。
“不在学校待着,到市里来干嘛?”
“你是我哥,当然要带小贤来见个面,不然你要讲我礼数不周。”
看着不假颜色的韩羽,张智贤心里咯噔一下,不免有些紧张。
她和史大伟在迎新舞会上相识,结果护花使者不敌史大伟的生猛和人多势众直接败退,初来乍到的张智贤被吓住了。
史大伟诚然有很多毛病,但对自己的女友可谓知冷知热,加上油嘴滑舌财大气粗,张智贤不到一个礼拜便被迫答应和史大伟处朋友。
然而韩羽却微笑着在小店门口的石桌旁招呼张智贤:“智贤妹子,坐吧!”
史大伟立即屁颠屁颠地拉着女友坐下,从店里叫了两瓶汽水,一瓶矿泉水,因为,韩羽平时不喝饮料。
“老大,在芜湖我们要怎么搞?”
韩羽指了指东南角:“那边是‘小九华’,先带人家去吃点好的,然后到路对面的中江商场租间办公室,把天门高科的牌子挂起来,手续交给中介办。”
这是韩羽和史大伟合伙的公司,尾田新一没份。
“高科?高科技?做哪方面啊?”
“生物医药、计算机应用、电子通讯、精密仪器、能源动力、交通运输等,统统列上,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国庆节后,韩羽结束军训,整个人晒成“非洲友人”,而史大伟也拿到了天门高科的证照。
“接下来做什么呢?”
“你们学院不是有食品系吗?再加上皖南医学院的药理学,可以试着做功能性保健茶!”
“保健茶?什么意思?”
“男式的人参茶,女士的美容茶,商务人士的一次性茶包等等……”
张智贤如今和史大伟蜜里调油,而且韩羽虽然对男友严厉,但对自己还是比较客气,于是好奇地问道:“喝茶还能美容?”
想想前世好几款工艺水平拙劣的减肥茶,卖了几十年还是火得一塌糊涂。
韩羽自信地笑道:“何止啊!还有能减肥塑形的呢!”
作为保健品刚刚兴起的华夏市场,韩羽以美容减肥为核心概念的保健茶,足以撬动未来二十年数十亿市场。
不到两个月,在皖师大中文系的软硬广告文案,以及机电学院工美系的专业设计加持下,由皖南医学院理论背书,机电学院食品系配置的首款“丽人减肥茶”横空出世。
而韩羽早在十月中旬,专程飞往北京央视,掏空家底砸了一百万,终于拿下两个月黄金档五秒广告。
12月初,广告一经投放,全新概念的“丽人减肥茶”席卷大江南北,各地的代理商闻风而动,一个月保证金连货款收了五百万。
一月份,“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减肥茶”的恶俗广告,在电视和报纸上铺天盖地。
而女性爱美的消费力令人恐怖,一月份,各地丽人减肥茶、男式营养茶的礼盒几乎卖到脱销。
截止93年春节前,天门高科账面上流动资金超过一千万。
“摇钱树来钱也没这么快啊!老大,我真服了!”
原先史大伟还对天门高科一成的股份不以为意,但半年功夫就晋升百万富豪,让他有点怀疑人生。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如果跟不上公司发展,你就去管减肥茶吧!”
张智贤惊讶道不敢置信,随着天门高科的业务发展,她跟着史大伟也了解一些内情。
减肥茶在今年的销售额至少会突破两个亿,甚至三个亿,但韩羽压根就没看得上。
史大伟知道韩羽在敲打自己,只能苦着脸说道:“哥,我每天都有上课,不信你问小贤!”
韩羽笑了笑:“管理企业不是上课就能明白的,你呀,好好请教老师再说吧,下学期,不许挂科!”
“哎~!”史大伟愁眉不展,不过他也听出一些眉目,韩羽大概率有了新想法:“哥,你不会又在搞新项目吧?”
没错,有了充足资金的保障,剥离保健茶工厂后,韩羽再次开挂,启动电脑软件开发的跨世纪战略布局。
首先,韩羽找了珠海的老乡史巨人。
但史巨人此时,左手软件右手保健品正是春风得意之际,自然也没待见保健品同行,半个小时的见面没有任何结果。
“史哥,有需要帮忙的时候知会一声。”
史巨人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没当回事。
然而,他此刻并不知道,三年之后,巨人大厦崩盘众叛亲离的时候,他不得不从名片夹里翻出韩羽的电话求援。
史巨人不甩韩羽,但同在珠海的雷小米就务实得多,在认真听取韩羽的分析之后,他决定从金山辞职加盟天门高科。
当求金山问询后震惊地询问雷小米原因,得到的答复是:“天门是未来!”
雷小米的加盟让韩羽彻底放开手脚,为了保证货运,他将华东核心城市关键的私人运输公司全部收编,打造天门物流。
93年底,天门高科通讯事业部成立,试水互联网和模拟通讯领域,而此时,天门保健工厂接连不断推出涵盖全阶段保健品,销售回款成倍增长,账面资金达到三亿。
至此,韩羽开启投资模式,凡是前世听过的人名和公司,最少投几十万,多的几百万都不成问题。
一直到95年初,天门拥有高达十亿的资金规模。
而此时,申交所的强龙和地头蛇已经势同水火,据侯美娟的消息,余家傍上了地头蛇的大腿。
嗯,这不巧了吗?
“最黑暗的一天”的结局谁不知道?
因而,2月中旬,韩羽调集资金杀入申交所,凭着预知的结果,利用杠杆悄悄增持327国债。
2月23日,全程观战的侯美娟到最后几乎要晕厥过去。
距离收市还有八分钟,空方地头蛇无力回天之际,断然反戈一击,砸出不正常的巨量空单导致多方全面崩溃,就连韩羽也输光了所有的“筹码”。
砸上全部家产并且大举借贷的余怀仁,经历了坐山车一般的刺激,到此时认为尘埃落定稳赢不输,便故意在韩羽面前笑得合不拢嘴。
然而风轻云淡的韩羽笑了笑,点了点手表说道:“今晚十点,红房子餐厅,我请客!”
结果,侯美娟在红房子餐厅没等来余怀仁,反而听到一个惊天的消息:最后八分钟交易无效!
如此,韩羽闷声发大财,个人资产突破三十亿,成为申交所当天最为低调的股神大佬。
侯美娟对于韩羽的心态和运气不再怀疑,通过人脉利用香港金融渠道,将二十亿资金秘密储备起来。
96年,巨人大厦遭遇危机,韩羽支援了老乡两个亿,挽救了史巨人。
97年,韩羽通过侯美娟的巴黎投行借贷五十亿资金,加上他和史巨人等IT大佬组团,共百亿资金跟随国际大鳄伏击泰国、马来、新加坡、印尼,前后获利两百多亿。
当金融大鳄移师香港,韩羽突然调转枪口,配合港府打了索大师一个冷不防,再次获利三百亿。
98年金融风暴平息之后,韩羽个人资产超过五百亿,而投资控股的多家高科技公司都取得不俗的业绩。
雪球越滚越大,天门系企业已经覆盖各行各业,并且通过离岸公司掌控欧美日多家技术性关键企业,据欧美情报部门未公开的资料表明,21世纪,天门高科已经实质上控制了大多数电子通讯和互联网络技术。
千禧年,新春。
韩羽带着陶子玖访问法兰西并参观卢浮宫。
“你还记得这件事啊?”陶子玖春花烂漫地笑着。
“必须记得,不过,你的旅途随笔好像我没看到呢?”韩羽看着蒙拉丽莎,觉得她的嘴角并没有前世图像中的那么翘。
“别告诉我,我论坛帖子下那个名为‘宁安刺头’的ID不是你的马甲?”陶子玖的第六感异常敏锐。
“哈哈!我们去看看图坦卡蒙的棺椁……”韩羽打死不承认,干笑着岔开话题,连哄带骗地拉着对方去了埃及馆。
两人身后不远处,两位巴黎秘密警察闲聊。
“从没想到,这位华夏的大人物这么年轻?你猜他到底有多少钱?”
“没人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