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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大雪满弓刀 第六百三十二章 再擒宁王(下)

明朝伪君子 贼眉鼠眼 7553 2024-04-14 04:16

  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事情转不过弯,于是拼命的钻牛角尖越钻越绝望,然而一旦途幡然醒悟,便会发现自己原来可以收获更多

  朱宸濠和朱厚照的单挑也是如此,当这位自作贱的皇帝提醒朱宸濠之后,朱宸濠豁然开朗,感激朱厚照醍醐灌顶的同时,砂钵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狠狠击出,结结实实揍在朱厚照的右脸上,秦堪离得近,他甚至清楚看到朱厚照的右脸与拳头接触后呈现出奇异的扭曲,半颗带血的槽牙紧接着从嘴里飞出来……

  周围的勋贵和将士们大惊,当今皇帝在他们眼皮底下挨了揍,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厚照挨上一拳的一刹那,四周传出一片整齐的拔刀声,折间无数柄钢刀指向朱宸濠,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森然的寒光,朱厚照的侍卫们更是勃然大怒,脚步一抬便待上前群殴朱宸濠

  “都给朕滚远!”朱厚照挨了一拳反而精神十足了,也不知道他骨里是不是有犯贱的基因,兴致勃勃地喝开了侍卫

  狠狠擦了把嘴角流下的血迹,朱厚照像个变态似的笑了起来

  “打到这会儿才算打出点意思来了,朱宸濠,是汉的话你就继续动手,朕今日誓将你再擒一次!”

  “昏君!你行事如此荒唐胡阄,大明江山迟早有一日会败在你手里,我朱宸濠虽败,必有后来人将你取而代之,只可惜了朱家列祖列宗浴血打下的江山!”

  朱厚照大怒,攥紧了拳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口怒喝道:“朕是不是亡国之君,泉之下你睁大狗眼瞧清楚!”

  朱厚照一阵拳打脚踢,朱宸濠既然豁然开朗了,自然丝毫不惧,两人当着全军将士的面一拳一脚惨烈搏斗起来

  这一架实在称不上飞沙走石日月无光,朱厚照虽然自小尚武·也跟大内高手学过几年把式,但他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惫懒性能将武艺学得多精悍?顶多只能称得上勉强有个花架,花架摆出来好看,风一吹就倒·根本经不起实战的考验

  朱宸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比朱厚照还不如,自小便是温室里长大的小花朵,当然,现在已是老花朵了,读的书虽都是兵法韬略,但对个人武艺一道委实连门都未入

  两个武艺半斤八两的人打在一起·说是狗咬狗有点难听,但确实不怎么美观,拳脚刚开始还有模有样·越打越不成招式,最后几乎跟街上的泼皮无赖一般打法,挖眼插鼻偷桃吐口水,打得兴起丝毫不怕丢人现眼,更没顾忌周围观战的皆是对皇帝无比崇敬三军将士

  保国公朱晖是军年纪最大的勋贵,年纪越大越要脸,于是第一个看不过眼了

  螃蟹似的横着挪到秦堪身边,朱晖重重一哼,低声道:“陛下这般撒泼似的打法委实大失国统·宁国公你就不去劝劝?”

  秦堪眼皮都没抬,目光盯着二人厮斗,口淡淡道:“我怎么劝?老公爷没见陛下此刻鏖战正酣么?”

  朱晖气得胡翘起老高·压着火气道:“你管这种泼皮无赖般的打法叫‘鏖战正酣,?”

  秦堪正色:“老公爷此言差矣,陛下拳脚招式虽不成章法,但胜在气势如虹·悍勇难敌,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又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更何况逆贼朱宸濠远远算不上老师傅,顶多只是个老匹夫,你看你看,陛下咬他耳朵那一口······寻常之人能咬得那么赏心悦目吗?”

  朱晖怒道:“这种时候了你还逢迎溜须·若陛下有个好歹,将来咱们班师回京·满朝武会放过你我吗?就算陛下有惊无险,陛下这般打法大失国体,传出去岂不贻笑天下?”

  秦堪暗暗叹气,贻笑天下的岂止是打架艾仅仅再擒朱宸濠这一桩已足够令天下士百姓贻笑小半年了,朱厚照干过的荒唐事还少吗?真的不差这一桩两桩,这也是秦堪不想劝朱厚照的最大原因,换了个稍微要点脸皮的皇帝,秦堪肯定以死相谏了

  不过朱晖说的话不无道理,朱厚照再怎么荒唐胡闹,他终究是皇帝,回京以后挨几句朝臣言官的骂也就过去了,没人敢拿他怎样,但作为伴驾大臣的他,显然朝臣们不会放过,百十道参劾奏疏是少不了

  思来想去,秦堪觉得还是必须要尽快结束这出闹剧,否则将来回京后自己的日也不好过,这笔荒唐帐大臣们肯定要算在他头上

  主意打定,秦堪扭头四顾,眼睛扫过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目光最后在一张年轻的脸庞上停下

  这张脸不仅年轻,而且又白又英楷甚至比秦公爷英楷似乎是一张天生适合劝架的脸,如果被情急失智的斗殴双方不小心挠破脸毁容则更是喜闻乐见……

  这张脸的主人姓钱,名宁

  当初钱宁经过生死挣扎,顽强回到安庆大营后,秦堪把他扔在营治伤疗养便没再管他,秦公爷很忙,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还不值得他整日挂在心上,此刻在观战的人群里发现了他,不得不说是天意

  秦堪眼睛账眨,坏主意立马冒上心头,嘴角也勾起一抹不大善良的微笑

  然后秦堪转过头,命人将钱宁叫了过来

  钱宁闻知公爷相召,顿时大喜过望,这些日在营疗伤,秦堪根本没去探视过他,钱宁正急得坐立不安,拼了性命好不容易令公爷对他有了些印象,但印象这东西委实不大靠谱,公爷是贵人,所谓贵人多忘事,若不能时常在贵人面前晃几下,鬼知道这位贵人什么时候把他给忘了?公爷若忘了他钱宁,他前些日出生入死拼命搏来的些许功劳岂不是白忙一晨

  此刻钱宁站在观战的将士人群里,心不在焉地瞧着当今皇上在场空地尽情抡着王八拳,钱宁的脑里却在思索怎样创造一个让自己再次闪亮登场的机会,好让贵人再次注意到自己

  机会是人创造的,前程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甘蛰伏的人永远不会被动地等待机会

  正想得出神,有校尉来叫钱宁·得知自己被秦公爷召见,钱宁大喜,他知道自己的机遇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堪面前,钱宁恭敬地垂首躬身

  秦堪打量着他·眼睛眯了起来

  他再次确定了,自己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人,他在自己面前越恭敬,秦堪心的防备便越重多次的官场搏浪经验告诉秦堪,眼前这个人有着不小的野心,而且这种野心一旦疯长,自己不一定能控制得住·这样的人永远被互者所忌惮

  “钱宁,养了这些日的伤,你身如何?”秦堪和颜悦色问道

  钱宁急忙露出感激的涅·恭声道:“多谢公爷挂怀,属下身已大好,可随时为公爷赴汤蹈火”

  秦堪笑道:“没那么严重,你是我锦衣卫难得的人才,你立过的功劳我都记在心里的,既是人才,自然要大用,你要记赚聪明者治人·愚笨者治于人,赴汤蹈火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愚笨者”

  “公爷教诲·属下永铭于心”

  不咸不淡跟钱宁寒暄了几句,秦堪这才说到正题

  指了指场打得热火朝天的二人,秦堪道:“瞧见他们了吗?”

  “回公爷·瞧见了”

  秦堪叹了口气:“陛下亲自上阵擒贼固然是一桩千古佳话,不过陛下出手太不成章法,而且有些招式有一丝丝…···猥琐”

  钱宁一心要讨好秦堪,急忙附和道:“公爷宅心仁厚,陛下这出手岂止是一丝丝猥琐,简直非倡琐,从打斗开始到现在·一共使了五次

  ‘猴偷桃,,吐了三次口水……”

  秦堪摆手:“臣不言君过·是为伦常也总之,必须尽快结束这出闹剧,否则有失国体,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带几个人把他们分开,不管你用什么法”

  钱宁闻言脸色一白,这位公爷要么不找他,一找他准没好事,上次护送王守仁来江西是桩苦差事,差点把命丢了,这次给皇帝拉架,显然也不是什么肥差啊……

  看着钱宁惶恐为难的涅,秦堪淡淡道:“是不是很为难?为难就算了,我找别人……”

  钱宁吓得脸色更白,秦公爷若找了别人,以后他的前途哪里还有半丝光亮?

  “绝不为难,属下定为公爷分忧!”钱宁咬着牙抱拳道

  秦堪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我锦衣卫的好手下,本国公记住你了”

  钱宁忽然有点想哭

  第一次揭破刘瑾翻案的阴谋,这位公爷就说过记住他了,第二次护送王守仁去江西,公爷也说记住他了,这是第三次,照样还是记住他了……都说贵人多忘事,这位贵人未免记性也太差了,还要赴汤蹈火多少次他才能真正记住自己?

  钱宁深深觉得秦公爷的记性简直是个无底洞······

  “属下给陛下拉架,请问公爷有何指示?”

  秦堪想了想,道:“反正是拉架,用不着太麻烦,你叫上几个人把他们强行拉开,顺便把朱宸濠痛揍一顿,揍完收工”

  钱宁眼角抽了抽,终于还是抱拳道:“是”

  场地正,朱厚照和朱宸濠的斗殴已进入白热化阶段

  说“白热化”并不是他们打得如何精彩,而是已经扭打成一团,两个人毫不害臊,基情四射抱在一起,彼此的双手死死攥着对方的头发,形象什么的早已顾不上,两人痛得直咧嘴,脸孔涨得通红,却死不松手

  “小畜生,赶紧撒手,亏你还是大明皇帝,知不知道你现在多丢人?”朱宸濠嘶声吼道

  “啊呸!”朱厚照被拽住头发动弹不得,却毫不客气地朝朱宸濠脸上吐了口口水:“你这朱家的败类,社稷的叛贼,朕自小待你不爆没想到你竟暗藏祸心图谋不轨,朕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不早早把你一刀剁了!”

  “小畜生,敢不敢撒手跟本王像模像样打一晨”

  “你先撒手!”

  “你先!”

  “撒不撒?不撒朕再吐你口水……”

  二人形象俱失地互相揪扯着头发的当口,钱宁带着几名锦衣校尉满脸苦涩地冲进了场

  一柄刀鞘忽然横在朱厚照和朱宸濠间,紧接着一只脚狠狠踹在朱宸濠的膝弯,朱宸濠膝弯一痛,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揪着朱厚照头发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

  朱厚照呆了一下,接着勃然大怒,当即也放开了朱宸濠的头发,指着钱宁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拦朕擒贼!”

  朱宸濠怒道:“小畜生你要不要脸?本王阶下之囚任你杀剐,你好意思说擒贼?”

  钱宁心泛苦,却只能重重抱拳道:“陛下恕罪,陛下身系社稷安危,怎可亲身犯险,标下万死,斗胆拦住陛下,剩下的事标下愿为陛下分忧”

  说完钱宁也不敢再看朱厚照铁青的脸色,转过身指着朱宸濠大声道:“给我往死里揍他!”

  话音一落,狂风暴雨般的拳脚纷纷落在朱宸濠身上,朱宸濠倒也硬气,一边挨着打一边大笑:“小畜生,什么亲手擒贼,最后还不是对本王群殴凌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犯得着搞这种虚伪恶心的下作花样么?”

  钱宁心头一颤,眼迅速闪过一丝阴寒,忽然抬手扬起刀鞘,狠狠朝朱宸濠脑后一劈,朱宸濠重重挨了一记,顿时仰面栽倒在地,晕过去了

  仍旧不敢看朱厚照直欲杀人的通红目光,钱宁转身忽然放声大吼道:“陛下亲擒逆贼,彪炳史册,千古留名,吾皇威武!吾皇万岁!”

  四周观战的众将士不论心怎么想,钱宁既然带了头,他们也不得不单膝跪地,齐声喝道:“吾皇威武!吾皇万岁!”

  点将台四周顿时黑压压跪下一大片

  秦堪眯眼盯着脸色苍白的钱宁,目光深邃莫测

  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啊

  山崩地裂般的欢呼声,朱厚照铁青着脸,拂袖忿忿回了帅帐

  秦堪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进了帅帐,看着一身戎装的朱厚照在帐气得摔碟砸瓶,大肆发泄了一通,秦堪站得远远的也不说话

  摔久了,砸累了,朱厚照通红的眼睛瞪着秦堪,怒道:“刚才莫名其妙插进来的混帐是从哪个洞里钻出来的乌龟王八蛋?”

  秦堪摊开手一脸无辜:“臣跟他不是很熟,看衣装似乎是锦衣卫属下……”

  朱厚照怒道:“你怎么管教属下的?锦衣卫怎么出了这么一号东西?”

  “臣有罪”

  朱厚照面孔狰狞道:“去叫几个人,给朕把他揍得连他亲爹都不认识!”

  “是亲爹不认识他,还是他不认识亲爹?”

  “都可以!”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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