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说的是这夜蓝国三大奇景之二,也就是这食痴水四娘。
亲眼见过水四娘下厨的人,都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睛亦或是觉得自己中了迷幻药,才能看到眼前的一幕。那些亲眼见过的人,无不把水四娘的下厨功夫说得天花乱坠,就连夜蓝国中出了名的老实人乌先生,也像是中了蛊一般,对人手舞足蹈说起他所见过的情景来。
众人只道是这水四娘不仅仅烧得一手好饭菜,连蛊惑人心也是有一套的。要不然,就是下个厨而已,用得着让这些人如痴如醉像是疯魔了一般不成。
所以自诩为正派君子的人也不屑于去这聚龙斋,也是有这一层原因在的。反倒是常在外走动的贩夫走卒们,不屑这一套,能讨好他们的就是实打实的好味道。管他烧菜之人,是个名声不好之人或是什么会迷惑人心的小妖精呢?
小二在前带路,走不多时,三人便到达了一处静谧的楼阁前,楼阁上无一牌匾,两扇大门朱漆脱落少许,显出几分陈旧之色。
“两位,老板娘就在里面等你们,你们推门进去就可,小的告退。”小二说完,头微微一点,就从来路退下。
星辰早就有些不耐烦,他胆子也大,没多想就上前去将门一推,咯吱一声,两扇门来回摆荡,不停发出吱吱声来。
只见一妇人早已坐在茶几前,隔着半透明的屏风,也能窥见几分那妇人的美色出来。
“水老板,我们进来咯!”星辰探出半个头,大喊道。
“无妨,请进。”妇人清脆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妇人声音而出的还有那淡淡的茶香,闻之不觉让人心旷神怡,就连肚子那鼓胀感也稍稍减弱。星辰不由得先对这妇人有了几分好感,随之大踏步走进,无视两旁的家具摆设,径直朝那妇人走去。
三皇子紧随其后。
两人一绕过屏风,但见茶几上热气、茶香气袅袅,一姿色艳丽的美颜妇人正端端而坐,这和星辰心目中厨娘的形象有很大出入,她也不抬头,只把手中的茶壶太高几分,对准茶杯慢慢沏茶。唇齿轻启,说道:“两位,请坐。”
说罢,才把头抬起,眉目之中尽显英姿飒爽之气,星辰又觉得可惜了不是个男儿身,要不然凭这容貌怕是可以和三皇子一较高低了。心下又一想:“我呸,为什么一定要是个男儿身才有资格和三皇子比拼姿色,况且要是男儿身反倒会失了几分意外,多了几分理所当然,那就达不到这种效果啦!”
星辰正胡思乱想间,衣袖被三皇子猛地一拽,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之处。三皇子心下不快,脸上却并不表露出来,他只以为星辰是被眼前这美艳妇人所吸引,一时看呆,才失了神。心中虽有不快,可也知道这是绝大部分男子会犯的毛病,星辰没有理由会不是其中一个。
这妇人见一个器宇轩昂,坐下时衣襟飘然,好一副贵气。而另外一人,则是浓眉大眼显得有些呆傻,坐下时还险些绊倒,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不消说就是自己的杰作了,见他这么给自己面子,不免对星辰感到几分亲近。
“不知水老板,请我们来是何意?”三皇子举起茶杯,放到鼻边一闻,茶杯中并未动手脚,他才放心微微一呡,温热的茶水一入口中,顿时精神一振,心下寻思道:“好茶!”
见三皇子举止小心,妇人轻轻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日前我打探到小三被青龙侯安排到你们身边做了随伴,请你们两位来,也就是想让你们二位多多照料一下他,并没有别的意思。”
“小三?难道是阿三,那个长着三颗头的家伙?”星辰话一出口,方才觉得有些不妥。
不过这妇人听了倒也不生气,“正是,看来小三和你们混得有些熟了。这孩子生性孤傲,一般人他也不喜欢亲近,若他想要和两位走得近些,还望二位不要嫌弃他,当他是个正常人来对待就行。”
“你们真的是亲姐弟吗?”星辰第一眼就知这妇人的本体并不是蛟蛇,而阿三的本体可是蛟蛇,如果是亲姐弟没道理一个是,另外一个不是。难不成也像三皇子他爹一样,取上了好几房老婆,生下来的孩子各个本体不同?
可在这元界之中,只有同族的半兽人相亲才能产下孩子,三皇子的存在绝对是个意外,不过既然意外能发生一次,就也能发生第二次,说不定这个妇人也是个意外呢?
“看来二位对蛟蛇一族不太清楚。蛟蛇大都是一磕脑袋的,如果长有三颗脑袋,那就是大大的不详。小三从出生到他十四岁之时,都是正常人体态,可在他十四岁及冠成年之日,却突然又长出了两颗脑袋,吓得他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见人。阿父阿母也是终日以泪洗面。这消息终有一日传了出去,引起了恐慌,阿父迫于无奈将小三赶出了家门。不过没多久,我们的家乡梦潇湘还是糟了灭顶之灾,全村的人只活下来我一个。”
妇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蛟蛇三颗脑袋为什么会是大大的不详?”
“既然说到这,我就不妨和你们明说了吧,这孩子自从长了三颗脑袋之后,到了夜间便可以化作黑雾,依附在人身上,让人感觉到通体冰凉,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也闻不到任何的气味,就像是突然坠入了一个深渊之中,被全世界抛弃了。”说到这她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三皇子心中也跟着一紧,这感觉不就是他今日在那东殿之中,和青龙侯以及狂草签订恶魔协议之时的感受吗?为何这妇人可以描述的这样清楚,难道她也亲历过?
“我想三皇子应该懂我在说什么吧?”妇人拿眼紧紧一瞥三皇子,似乎是想讲三皇子的神情看透,不过她并没有什么收获。
“水老板,可否说得再明白一些,这样也省得我们猜来猜去了。”
“好,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一些,龙生来是在天上飞的,而蛇生来是在水里游的。倘若有一天,一条蛇见惯了那在天飞的龙,想着也有一日要变成龙在天上飞一把,于是日思夜想,长出了三颗脑袋来。变成了不蛇不龙的怪物,而由此惹出许多祸乱出来,最后招致龙之一族的诅咒,变成恶魔,你们说这是不是大大的不详呢?”
“你是说,阿三到了晚上就会变成恶魔?”
“以前是,现在只怕随时都可以了,这也是侯爷把他留在二位身边的缘故。虽然,我不知道侯爷打算叫小三对二位做什么,但是我请求两位,看在我一五一十相告的份上,尽早做好防范,我不希望弟弟手上再多一份罪孽了。也恳请两位,到了紧要关头也不要伤害小三,他是无辜的。”
妇人说到这,情难自禁,眼眶一红,竟要掉下泪来。
“你别哭,我们也没说会伤害你弟弟呀!”星辰有些害怕看到女子掉眼泪,慌忙打断道。
“那我就在这先谢过二位了。”说着微鞠一躬。
三皇子将茶杯拿在手里,不停把玩,似有难题缠绕在心一时解不开,他也看得出这妇人本体不是蛟蛇,可又见她说得情真意切,甚是亲姐弟。而且她好心来提醒他们小心青龙侯,为了保全自己的弟弟这事也说得过去。只是晚了一步,他已经签了恶魔协议。
今日在那东殿明明是正午时分,可屋顶那摄人心魄的冰凉刺骨的黑暗感,竟然将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青龙侯也没好到哪去,反倒是那狂草不一般。这么说来,那恶魔协议里的恶魔指得就是阿三,或许连阿三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也可以解释他在那梦潇湘的奇怪表现了。
原来恶魔一直就在身边,难怪那青龙侯都对他们不闻不问,想来阿三一人就足以控制他们二人了。现在自己已经签了恶魔协议,怕是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虽然早就想到这恶魔会是出乎意料之人,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是阿三。
不觉心头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