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不在S市。没关系,你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找你们。”沈晋南的声音异常地急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唐心到底是不是自己跟严绮安的女儿。
可惜的是,严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抱歉,沈叔,我们现在不想被打扰,有什么事,等年后再说吧。”
“严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沈晋南还想说点什么,严兽那边,却打了声招呼,就把通话给掐了。
再找,严兽已不再接听。
给唐心发短信,也再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七点多快八点,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明媚的阳光倾泻下来,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金色当中。
S市今天,温度比昨天上升了几度,雨也已经停了,不再是刺骨地冷。
沈晋南捏着手机站在那里,不但一点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甚至还觉得比昨天更冷了。
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样疼。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只知道到后来双腿都麻了。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做完检查微白着脸从诊室走出来的严绮安。
攥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指骨给捏碎。
好几次,沈晋南都要忍不住,上前去问严绮安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当年那个孩子,到底还在不在……
想到自己的身份,硬生生地忍住。
……
严绮安一检查完身体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手机,给唐心打电话,想再做一点努力。
电话拨出去的时候,严绮安其实已经做好了再一次被拒接,拉黑的准备。
这些天,她换了无数个号码给唐心打电话,每一次,都被拉黑了。
让严绮安惊喜的是,这一次,那边不再是响一声就把通话给掐了。
以为唐心终于明白,愿意跟自己沟通了,严绮安欣喜不已。
然而电话还没来得及接通,看到不远处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陌生得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之远的身影,狠狠一抖,啪――手机就这么掉了。
沈晋南!
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来做什么?
看着已经整整二十多年没见面的男人,严绮安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脸色倏地惨白,僵硬在那里无法反应,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病患家属从身边匆匆的跑过,一时没有注意,严绮安的肩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事发突然,严绮安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身形重重一晃,就这样倾倒了下去。
“小心!”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劈了过来,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怀里,牢牢地抱住。
严绮安被突出其来的意外吓懵了,脸色雪白地呆愣着,双手死死地攥着男人的衣服,全身上下都是透凉的。
直到脸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颤抖着身体抬眸,对上那双曾经熟悉,如今却陌生的黑眸,严绮安仿佛被蜜蜂狠狠地蛰了一下般,用力地把人推开了。
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沈晋南一时措手不及,直接撞到了身后的栏杆,痛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额际全是冷汗。
尽管如此,沈晋南也没有在意,注意力全在严绮安的身上,“你没事……”
他忍着腰侧传来的痛楚站直身体,上前一步想要查看严绮安的身体情况,却被她飞快地侧身避开了。
严绮安缩在角落里,冷冷地瞪着冲过来的男人,嫌恶的目光就好像他是肮脏的病菌一样。
那样的目光,让沈晋南倾刻间就想起了蒋玉娴、想起了沈云锦、想起了自己二十多年前犯的错,整个人都蔫了下去,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声音哑得像含着沙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伤到……”
“我有没有伤到,关你什么事?”严绮安咬牙,音量控制不住地拔高。
她不想激动的。
可是看到这个男人,她就忍不住想起二十多年前所受的、被整个S市的人指着鼻子嘲笑的屈辱,想起自己前一秒信誓旦旦说沈晋南绝不可能做那种事,下一秒蒋玉娴的父亲带着蒋玉娴将验孕报告甩到她脸上的难堪!
如果不是他当年做的那事些,她怎么会成为整个S市的笑话,怎么会远走他乡,怎么会因为单身一个人在外孤立无援,被偷了孩子?
如果不是沈晋南,她不会跟亲生的女儿分开那么多年。
如果不是沈晋南,她的女儿不会在流落在外,流落到唐心,受尽别人的欺负。
如果不是沈晋财,她的女儿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跟严兽……
这一切,都是沈晋南的错!
都是他的错!
想着眼下混乱的局面,女儿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众矢之地,严绮安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地爆发了,“你来做什么?还嫌我不够惨?还想像二十多年前那样,再羞辱我一次?”
“我没有……”沈晋南被逼问得答不上来,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一样。
“没有?”严绮安冷笑,眼神和声音一样冷,“你若不是想再羞辱我一次,来找我做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首长,跟蒋玉娴是夫妻……一个已婚,且婚姻还是受法律保护的男人,跑来找我,让人看到了怎么想?或者,你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只是觉得我还不够惨,想让我成为破坏军婚的女人,上军事法庭?沈晋南,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跟蒋玉娴一起羞辱我?滚!马上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这张脸,我只要看到就觉得恶――”
“绮安!”沈晋南终于再也受不住越来越犀利的指控,在路人围观过来之前,一个大步上去,攥住了严绮安的胳膊,将她拉进了一旁空无一人的病房,把人抵在门上,“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不然呢?”严绮安抬头,看着将自己困在墙和他胸膛之间的男人嗤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欢迎沈首长回来再羞辱我一次?”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沈晋南声音又沙又哑。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终于还是没忍住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想念,用力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沈晋南的动作来得太突然,严绮安只觉得眼前重重一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重重地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里。
熟悉又陌生的男性味道笼罩过来,天罗地网般将她罩住。
严绮安眼眶瞬间就湿透了。
同时,也想起了他曾经做的,伤害自己的事。
也想起沈晋南已经跟蒋玉娴结婚了。
她咬了咬牙,狠狠地把人推开,“沈先生这是干什么?想出轨吗?呵,就算我到大街上随便找一个男人,也不会找你!”
语毕,严绮安转身,就要开门出去。
砰!
一记巨响。
沈晋南手一抵,将拉开一点的门重重地压了回去。
严绮安看着,发出一声冷笑,“怎么?想来强的?沈先生真是打算让我成为破坏军婚的小三,把我送上军事法庭?没想到,过去二十多年了,沈先生还是没变,跟以前一样,卑鄙恶心得让我想――”
听着心爱的女人一字一句,都在往他的伤口上戳,洒盐,沈晋南再也控制不住,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那次之后,我跟她就再也没有过……二十多年了,我心里只有你……绮安……绮安……”
沈晋南平时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
事实上,他一直都对情绪克制得很好。
然而,只用在一个人,也就是严绮安面前,才会失控。
他受不了严绮安那样说自己,尽管二十多年前,的确是他犯了错……
“绮安……对不起……对不起……”这二十多年来,他没有一天,不为自己当年的错误后悔。
“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放开!别碰我!你真的让我很恶――唔!”
严绮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沈晋南狠狠地掐住了下颚。
沈晋南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样,疯狂地吞噬着自己想念了二十多年的唇,在吻和吻之间不停地道歉,“绮安……对不起……绮安……”
“你干什么……唔……放开……沈晋南你疯了……唔……”
“对,我是疯了……我被这些年的思念折磨疯了……”
“你结婚了……唔……放开……”
“我已经跟蒋玉娴签了离婚协议,只要找到沈云锦,马上就去办手续……绮安……等我离婚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