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心下一慌,她的女儿可在西北呢,若是西北出了事情,那临安公主岂不是危险了。
“谢容桑现在在哪儿?一定要抓到她!”陈皇后的声音很急切。
谢容桑和永庆帝的那些爱恨情仇,她管不着,但是若是设计她的女儿,那她就坐不住了。
谢卿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找到。”
陈皇后眉头紧紧地皱着,“陛下真是糊涂啊,喜欢谁不好,偏生要招惹这么危险的女人。”
凭着镇南王府的势力,依然没有找到谢容桑,足见此人不好对付。
“谢容桑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太重了,谢卿原本以为将她和北戎有瓜葛的事情,告诉陛下,或许能让陛下有所醒悟,谁曾想陛下直接病倒了。”谢卿微微叹了一口气。
“陛下对谢容桑执着多年,到头来却发现是一场空,他是真伤了心。”陈皇后想起永庆帝苍白的脸庞,也忍不住叹气。
但是陈皇后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纯属永庆帝自作自受,没好气地说道:“后宫这么多女人,环肥燕瘦,陛下喜欢谁不行,却偏生栽到这个女人手里。”
“娘娘,如今朝局不稳,还请娘娘多加小心。”谢卿朝陈皇后正色说道。
陈皇后点了点头:“多谢你告知本宫,本宫会小心的。天色已晚,世子妃回明华宫去吧,早点休息。”
谢卿朝陈皇后福了福身,“谢卿告辞。”方才退下……
然而,谢卿离去后,陈皇后却坐立不安,时而叹气,时而皱眉。心腹宫女忍不住劝道:“娘娘,您今日累了,不如先好好休息吧?”
永庆帝病重,身为皇后,陈皇后必须在床前侍疾,又要应付后宫众人,算起来,陈皇后已经累了一天了。
陈皇后双手紧紧握成拳,嘴唇抿着,沉默片刻,吩咐道:“传常太医来。”
末了,又嘱咐一句:“悄悄地去,不要让人知道。”
宫女见陈皇后神情严肃,当下也不敢多言,立刻匆匆前去宣召常太医来。
不多时,宫女就领着常太医走了进来。
“微臣叩见……”常太医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皇后打断,“不必多礼了,常太医,本宫问你,陛下这次晕厥吐血,是气急攻心,那么如果再受刺激,是否仍然会晕厥吐血?”
永庆帝能因为谢容桑晕厥吐血一次,下一次很有可能会再次出现这种状况。
常太医沉默片刻,道:“回禀娘娘,这很难说,陛下这是心病。”
陈皇后眉头紧皱,常太医说话委婉,言下之意就是心病也是病,只要没有治愈,那么再次发病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再次出现今日的状况,陛下的身体可会受影响?”陈皇后追问道。
常太医吞吞吐吐地说道:“如果调养地好的话,或许没有大碍。”
“不用拐弯抹角,本宫要听实话!”陈皇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厉声说道。
见陈皇后动了怒,常太医连忙跪下,“娘娘息怒,微臣不敢欺瞒娘娘,陛下年轻时征战四方,少不得落下些旧疾,再加上陛下这些年勤于政事,难免积劳成疾。晕厥吐血,只怕是将陛下体内的旧疾勾起了。”
果然如此,陈皇后紧紧地咬住下颚,她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常太医,陛下素日里的平安脉都是你在负责,你老实告诉本宫,陛下此番病重,可否于寿数有损?”陈皇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若是调养地好,倒也于寿数无甚大碍。若是……”常太医顿了顿,目光微闪,声音更低了,“陛下的心脉已经受损,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陈皇后只觉双腿一软,跌坐在软塌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交握着,指节微微泛白……
常太医垂着头不敢说话。许久,耳畔才传来陈皇后的声音,“你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与任何人说。”
“是,微臣告退。”常太医点头应下,行了礼便告退了。
陈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事情比她想象地还要严重……
这个时候,永庆帝不能倒下,北戎虎视眈眈,大越不能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去,传信去西北。”
……
翌日,永庆帝果然醒来,众人只道是陛下一时抱恙,现下已经无碍。
只是醒来之后的永庆帝似乎总是阴着一张脸,鲜少见笑容,后宫中的妃嫔听闻此事,都以为是镇南王世子妃谢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恼了谢卿。但是出乎妃嫔们的意料,永庆帝醒来之后并没有问罪于谢卿,谢卿依然待在明华宫中养胎。
从表面上看,皇宫中好像一片安宁,但是这样的安宁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御书房
“这段时间辛苦皇后了。”这话听着像是宽慰,但是陈皇后从永庆帝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宽慰的神色。
陈皇后回之以微微一笑,道:“臣妾不敢,这都是臣妾应尽之责。”
永庆帝的脸色依然阴沉,抬眸冷冷地看着陈皇后,“那皇后可否解释一下,为何要禁足叶嫔?”
陈皇后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叶嫔无礼,不懂规矩,臣妾罚她禁足,是想她静思己过,陛下认为臣妾做的不对?”
她是皇后,后宫妃嫔皆该以她为首,叶嫔不懂规矩,皇后罚她禁足,在寝宫中静思,这本是无可厚非之事。
永庆帝眼睛微微眯,狭长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朕大病一场,皇后倒是变了不少。”
从前的陈皇后基本上能不招惹叶嫔就不招惹,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情,处罚叶嫔。
“请陛下恕罪,臣妾身为皇后,当为陛下打理好后宫,从前都是臣妾疏于管教。”陈皇后低眉顺眼地说道。
一番话说的永庆帝也无法反驳,总不能说陈皇后对叶嫔的处罚过重吧?嫔妃失仪,按照宫规,只是禁足一段时间,这并不是过重的处罚。
“叶嫔之事不过是件小事,既然罚也罚了,就解了她的禁足。”永庆帝不能指责陈皇后的不是,但是别的话却是可以说的。
陈皇后垂眸答道:“陛下,臣妾以为暂时不宜解叶嫔的禁足。”
永庆帝脸色微变,“皇后……”
“陛下,且听臣妾一言。”不等永庆帝说完,陈皇后就接过话去,“陛下,云芷絮是伺候叶嫔的人,云芷絮又是赵王的妾室,有人接近云芷絮,指使她污蔑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幕后之人还没有抓到,叶嫔身上亦有嫌疑。”
“念在叶嫔伺候陛下多年的份上,将她禁足于寝宫,而不是送去刑部大牢,臣妾以为这已经是法外施恩了。”陈皇后言之凿凿,语气甚是严肃。
永庆帝面露不悦,冷冷地扫了陈皇后一眼,“皇后这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你身为皇后难道不知道明辨是非吗?”
语气里带着怒意和责备。
陈皇后抬眸看向永庆帝,正色说道:“臣妾身为皇后,自然该明辨是非。叶嫔只是个柔弱女子,又无大智,若说她设计构陷李相,这着实有些牵强。”
“但是,若是叶嫔被人利用了呢?”陈皇后话锋一转,“皇宫守卫森严,云芷絮身在皇宫却有人暗中联络她,同样的,这样的事情未必不会发生在叶嫔身上。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叶嫔,臣妾以为,将叶嫔禁足,也是为了她好,叶嫔周围的人都该查一查了,陛下以为如何呢?”
永庆帝脸色微变,直直地看着陈皇后:“皇后真的是为了叶嫔好?”
“臣妾是为了陛下好。”陈皇后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