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殿下?
那个在外游历多年的祁王殿下回来了?一时间,京城里的人都纷纷表示甚是惊讶,尤其是某些老臣,祁王殿下是先帝的儿子,他们倒是没忘,这段时间,立太子的呼声很高,他们也时常想起祁王殿下这位先帝指定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起初永庆帝有意立赵天麟为太子时,不少老臣还提出了祁王殿下之名,要立太子,赵天祁不才应该是最正统的人选吗?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祁王并不在,也没人知道他是不是死在外面了,而眼下呢,祁王回京了,那是不是说,祁王回京,那这大越太子就要落在他头上呢?
可是谁也不是傻子,永庆帝执政多年,他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继位的。
“云世子。”
云锦和谢卿刚到宫门口,下了马车,就见有人过来打招呼。
云锦回头一看,微微点了点头:“徐阁老。”
来人正是徐阁老,徐阁老笑着说道:“从前云世子鲜少参加宫宴,今日倒也来了。”
事实上,徐阁老从一听说祁王回京了,就派人去将事情的经过打听了清楚,祁王进宫那天,云世子夫妇也进宫了。
云锦淡淡一笑,道:“陛下特意命人送来帖子,本世子又岂能不来呢?”
徐阁老眉头微微皱起,从前的宫宴陛下难道没有送帖子给你?
“老臣听闻云世子见过祁王殿下?”徐阁老的话语里夹杂着一丝意味深长之感。
云锦点头轻笑道:“徐阁老可是想问祁王殿下如何?”
徐阁老讪讪一笑,道:“让云世子见笑了,祁王殿下是先帝血脉,为人臣子者本不该说出此话,只是……”
“阁老是觉得祁王殿下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也不知才学品貌如何,对吗?”云锦眉梢微微上挑。
“知老臣者,世子也。”徐阁老捻了捻胡子,呵呵笑道。
云锦微微一笑,道:“本世子也不过是只见过一面,对祁王殿下也不了解,阁老要是想知道,不妨与他攀谈几句。”
语罢,云锦牵起谢卿的手,朝徐阁老笑道:“阁老,本世子先行一步了。”
徐阁老眉头紧紧皱着,云世子等于什么也没说啊。目光落在云锦与谢卿交握的手上,顿时有了主意,叫来自己的孙女徐清颜:“颜颜,你一会儿找机会和镇南王世子妃多说说话。”
“是,爷爷。”徐清颜是徐阁老最喜欢的孙女,年纪不大,但是为人机灵,深得徐阁老喜欢。
……
宫宴上
赵天麟早早地就到了,坐立不安,原因无他,昨日永庆帝特意与他吩咐过一件事――套祁王的口风。
他很紧张,这是自他失势以来,永庆帝第一次给他安排事情。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完成父皇的命令。
不多时,只见赵天祁携孟飞燕走进殿中,赵天祁依然是一身玄衣,沉稳大气,自然一种高贵之态。
恰好此时,云锦和谢卿也相携走了进来,这还真是巧合,但是落在某些人眼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只见着几人见了礼,然后谢卿就带着祁王妃去了女眷处,而祁王则是和云锦一同走了过来。
赵天麟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看着云锦夫妇与祁王倒是有说有笑,想起永庆帝的话,越发觉得这他们是熟识的。
怪不得,云芷絮还没有被逐出王府时,他和云锦是姻亲,可是云锦却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每每都是他拿热脸贴冷屁股。
“祁王兄,听闻你这些年都在外游历,不知都去了哪些地方?”赵天麟打过招呼,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可是永庆帝交代过的,一定要探出他的口风。
赵天祁淡笑着说道:“天麟对本王去了哪儿很感兴趣?”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转而问赵天麟。赵天麟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赵天祁脸上的,顾左右而言他,看来他是不愿意说了。
赵天麟心道: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一直问,我看你是不是能撑到何时?
“是啊,怎么?祁王兄不愿意说?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赵天麟的言语中带着刺儿。
云锦正低头喝茶,忍不住抬眸瞥了赵天麟一眼,赵天麟眼下说话倒是会拿腔拿调,活脱脱一副妇人的做派。赵天麟对赵天祁这么大的敌意,想来是龙椅上那位的吩咐。
云锦不住地在心里摇头,永庆帝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吗?
赵天麟的目光一直落在赵天祁身上,倒是没有注意到云锦的神情。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错过赵天祁神色一丝一毫的变化,父皇说了,今日宫宴,他不需要做别的,最重要的就是注意观察赵天祁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的表情也不要错过。
只见赵天祁轻轻一笑,道:“哪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天麟你想哪儿去了。”
“这些年,本王游历在外,去的地方很多,父皇临终前,曾说有一愿望,想重新走一遍当初他从山野打到皇城的地方,所以本王就代他实现这个愿望。”
赵天祁口中的父皇,当然就是指的是先帝,大越的开国之君。
提到先皇,提到当初从山野一路打到皇城之事,不少老臣闻声纷纷感慨,当初打下大越江山,着实不易,有多少同伴都死在中途……
赵天麟脸色瞬间一黑,他是在追问赵天祁这些年的行踪,怎么就让这些老臣怀念起先帝了呢。
即便是赵天麟再笨,他也知道,现在的皇帝是他的父皇永庆帝,而不是先帝,赵天祁这个时候提起先帝,分明就是想勾起这些老臣对先帝的缅怀,甚至让他们想起先帝临终关于皇位的遗命。
赵天麟感觉自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顿时只觉心里想呕血。
“祁王兄归来,今日是高兴的日子,祁王兄怎么就想起先帝了呢。”赵天毅走了过来,笑道,“不如祁王兄说说在外游历可曾遇到什么奇闻异事?本王听闻民间的奇闻异事甚多,离奇但是却又真实发生了。”
赵天毅在心头暗骂赵天麟无用,永庆帝不止吩咐了赵天麟,同样也嘱咐了赵天毅,务必要好好试探一番赵天祁。
永庆帝怀疑赵天祁一直都在京城,伺机而动,什么游历,都是骗人的。
即便是游历,那也要给众人造成一种感觉,祁王是在外面游山玩水,不务正业。
什么奇闻异事,不过就是在潜移默化,祁王在外游历,都是在玩乐。
“天毅说笑了,什么奇闻异事,不过都是你听到的玩笑话罢了。”赵天祁淡笑着说道,“天毅你常年在皇宫中,活动范围小,所以总觉得外面新奇罢了。”
赵天毅脸色一僵,赵天祁不仅没有中计,反过来说他赵天毅常年在京城,见识太小。
“祁王兄说笑了……”赵天毅犹如吞了苍蝇屎一般。
“不同的地方风俗不同,奇闻异事大都不过是活在传闻中的故事罢了。那些远离京城的地方,山高皇帝远,有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知县几乎就是称王称霸的地步。”赵天祁轻叹道。
徐阁老反映过最快,脱口而出:“祁王殿下可去过岷州?”
赵天祁点了点头:“徐阁老想说的是,三年前岷州一个小知县,上任不到两年,就收刮民脂民膏近十万两黄金那件事吧?”
“难道当时那个举报人就是祁王殿下?”徐阁老问道。
“不错,确实是本王。”赵天祁说道。
徐阁老笑道:“当时岷州呈上来的状词老臣看过,条理清晰,简洁明了,一应人证物证皆是齐全,分毫无差,老臣当时还在想这个举报人到底是谁呢?却不想竟然就是祁王殿下您。”
赵天祁微笑着说道:“机缘巧合罢了,本王刚好走到岷州,正好撞见那知县作恶,就顺手将举报了他。”
“祁王兄当时为何不直接亮出身份呢?”赵天毅问道,“何必这么麻烦,还要向上级举报,若是当时直接亮出身份,不是可以更快地处置了那个贪官吗?早一日处置,也早一日除害,不是吗?”
言下之意,赵天祁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根本就是耽误时间。
“的确,若是在京城,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可以以祁王之名,直接将人拿下,但是那是在岷州,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一国王爷的身份,恐怕还没有当地的知府管用。”赵天祁淡淡地说道。
实际上,从先帝去世。永庆帝登上帝位该是,祁王就已经是个空有名号的虚衔了。赵天祁没有说出这个原因,但是各种的意味,各位人精似的大臣又哪里不会明白呢。
赵天毅落了个没趣儿,而赵天麟则是脸色通红,他生怕赵天祁说起靖州之事,索性低着头,没吱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徐阁老等臣子对赵天祁印象极好,赵天祁为人沉稳,谈吐不俗,有君子之风。
而另一边,谢卿与孟飞燕介绍京中的各位贵女,孟飞燕早些是做过功课的,只需谢卿一提,她便明了。
“小女徐清颜见过祁王妃、世子妃。”徐清颜朝两人屈膝行礼。
谢卿眉梢微挑:“王妃,这位小姑娘是徐阁老家的小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