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02
程耀见他如此高兴,忽道:"王爷,近日曼罗国送给微臣一位美人,不但长得国色天香,更会热情奔放的异国舞蹈。臣想要将她献给王爷,不知王爷是否感兴趣?"
蔚紫衣凝眉,他早就知晓夜染尘的姬妾身份复杂,其中不少都是臣子们送的,这个程耀是太子的亲信,显然太子也想安插眼线在夜染尘身边。
曼罗国是西域小国,传言那里盛产美人,不同于华朝女子的温柔矜持,西域女子不仅多才多艺,性格也颇为爽直热情。正因为如此,近年来,帝都里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渴望能有一个曼罗国的小妾。
夜染尘像是十分欢喜,点头笑道:"好,明日你就将她送入王府,让本王开心开心!"
那一刻,蔚紫衣分明从太子脸上看出一丝得逞的笑。
若不是夜染尘眼底隐约泛着冷沉的光茫,蔚紫衣几乎也要相信,他真的就是个好色之徒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极沉得住气的人,她不信连她都能想到的事,他会想不到。
显然,他清楚太子与程耀的目的,可是,他并没有直接拒绝程耀,更没有当众发怒,他只是笑着应允,一副正合他心意的样子。
皇家的争斗,果然不简单!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终于酒阑人散,宾客们纷纷乘着马车离开王府。蔚紫衣一整天在人前强颜欢笑,觉得甚是疲累,熬到这会,可算能回淡烟阁中休息了。
蔚紫衣沿着湖畔走着,素雅绿儿两个丫头紧随其后,一路上,蔚紫衣看着花灯璀璨,闲花照水,本是很好的景致,可不知为何,蔚紫衣心头却升起一丝不安。
很快,她便知晓这不安来自何处。
湖畔茂密的树丛处,突然跃出一个黑影,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住蔚紫衣的脖子,紧接着衣袖一翻,顿时寒光乍现!
一把冰冷的匕首已抵上蔚紫衣雪白的颈子。
绿儿毕竟沉不住气,当时就吓得惊呼一声,那黑衣人厉声警告,"再叫我就杀了她!"
蔚紫衣凝眉,御王府守卫森严,能悄无声息地进来,一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只是此人为何要挟持她,是想拿她要挟夜染尘吗?
蔚紫衣心下叹息一声,如果是那样,那他势必要失望了。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挟持御王王妃!?"素雅看着来人,冷声问道。
那人冷笑道:"我是什么人,你们无需知道!"
被尖锐的利器抵着,蔚紫衣只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如若是平时,蔚紫衣倒也能与其一较高下,无奈为防暴露自己,嫁入王府前夜,她已叫素雅封住自己的内力,如此一来,她竟丝毫不能反抗,只能受制于人!
眼看那黑衣人将要掳走蔚紫衣,素雅焦急万分,不由暗暗运力在手心。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蔚紫衣抬眸看去,是夜染尘领着侍卫走过来。
绿儿心中欣喜不已,太好了,王爷来了,这下小姐有救了!
可是很快,她的兴奋就转成了失望。
虽然蔚紫衣命悬一线,但是夜染尘竟然毫无匆忙之色,暗沉的夜色下,他那冷酷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漠然,一身绛紫色的锦衣在夜风中荡开,说不出的飘逸绝尘。
素雅虽救主心切,但见夜染尘来了,也只得暂时按捺下来。
"王爷,求您快救救小姐吧!"绿儿害怕那黑衣人发起狂来便伤害蔚紫衣,"扑通"一声跪下来,一面低声抽泣,一面求着夜染尘。
夜染尘竟无动于衷,他负手站在那里,稀疏的月影投射下来,映得他那张脸更为冷漠无情。
明月皎皎,风清怡人,明明是夏日,可蔚紫衣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寒意。
"这王府里可是好久无人闯进来了,真是有趣。"夜染尘看着那黑衣人,竟悠然的笑起来。
虽然夜染尘不动声色,但是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还是叫黑衣人忍不住后退一步。他原本是想挟持了蔚紫衣便离开的,不想被绿儿一叫,便惊动了夜染尘。
"既然御王爷来了,就省得那么麻烦了,若想要她活命,王爷知道该怎么做!"黑衣人厉声道。
夜染尘修长的眉毛挑了挑,冷哼一声:"拓跋容是个聪明人,怎么行动之前也不查清楚,这个女人本王根本不在乎,又怎会因为这个女人去与他妥协?"
蔚紫衣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拓跋容是什么人,但是他竟宁愿让她死,也不愿救她,蔚紫衣咬牙,她不知,他竟冷血漠然到如此地步!
心中酸楚的同时,脸色不禁苍白了几分,只是遮在面纱下,无人能看到。
黑衣人似也有些怔愣,声音森寒起来,"她是你御赐的王妃,你怎会不在乎!?"
夜染尘缓步走向他们,漆黑的眼却是看着蔚紫衣,脸上带着一丝冷嘲的笑,"既是御赐的,本王毫无选择,如此丑陋的女人,本王怎会真的感兴趣?"
他说的虽是事实,但蔚紫衣还是觉得十分刺耳,他可以冷落她,不宠幸她,这些她都不在乎!但这个时候,他为何还要奚落她?难道她就如此的卑贱,不仅不值得他去救,还要遭他在人前羞辱?!
又或者,他这是想借别人之手,除她而后快?
蔚紫衣深深呼吸,似乎唯有这样,心才不会那样痛。
"即便你将她带出了王府,本王也绝不会去救她,所以,本王劝你不要白费力气,还是快些放了她吧。"
夜染尘迈着优雅的步子,不耐烦地说道。
"你若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黑衣人森冷的声音自蔚紫衣头顶飘过,手中的刀更是压了压,颈间一阵痛意袭来,是刀锋划破了她的肌肤。
蔚紫衣皱起眉头,却没有挣扎,一双清丽的眼眸,似不兴波纹的池水,冷澈而又平静。
鲜红的血液滴下来,很快浸湿了她的衣衫,本就艳丽的衣裙,瞬间似乎更热闹了。
"小姐!"绿儿被吓傻了,原本跪着的她,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夜染尘依言站定,望着蔚紫衣脖颈上蜿蜒而下的血,依旧面色冷酷。他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沉声道:"你要杀她?好,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是本王从玉楼国带回来的,你就用它杀了她吧!"
他不仅不救她,反倒仍给黑衣人一把匕首,如此无情的行径,真要叫人倒抽一口凉气。
月影西斜,照在地上那把匕首上,折射出幽幽的寒光。蔚紫衣看着那把匕首,又看了看那个距离自己不到十步的男人,亏他生着世上最俊美无暇的一张脸,却说着如此狠辣无情的话。
蔚紫衣心中一阵彻骨的寒冷,此时的她,不仅是面纱下的脸孔,就连红唇都瞬间褪尽了颜色,一片苍白。
下一刻,她飘渺的笑了。
很好,夜染尘,你最好记得今天你是如何待我的!
夜染尘看清她眸中那抹清绝的笑,冷眸微眯,俊脸隐晦。
自己挟持的人居然毫无用处!黑衣人瞳孔阴冷的缩起,他知道,他暂时还不能杀她,就算夜染尘真的不喜爱这个女人,但好歹她也是他的王妃。虽然夜染尘表面平静,但他一定也担心,她若是死了,皇帝会以此质问他。
所以,黑衣人仍打算拿蔚紫衣作人质,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从夜染尘的众兵包围下,全身而退。
"王爷,不好了!"就在这时候,舒姒月的丫鬟一路疾跑了过来,在夜染尘面前站定时,还有些气喘吁吁,"王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发病了!"
蔚紫衣看向夜染尘,果然,他闻言脸色骤变,黑眸中的惊慌与担忧是那样明显。由此可见,她与舒姒月在他心中的差异是多么的大。
下一刻,夜染尘冷冷回过头来,对黑衣人道:"你要杀她或是怎样,都请随便,本王还有别的要紧事,恕不奉陪!"说完便无情地转身,带着那些侍卫,阔步朝着舒姒月的屋子去了。
远远的,蔚紫衣能够看到他的衣袂被夜风荡起,如此的风神俊秀,飘逸雅致,可是,他的背影又是那样的绝情冷酷。
他就这样弃她而去,甚至懒得吩咐属下去救她,一行人愈走愈远,只有她仍被挟持在烟波湖畔,如同被遗弃了一般。
"小姐!"
眼看夜染尘不救蔚紫衣,素雅只得再次运功,袖风凌厉地朝着黑衣人袭去!
无奈对方武功的路子十分奇怪,不似中原人练的内功,素雅救主不成,反倒被黑衣人打伤在地,她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可是身体一动,一口鲜血就从唇中喷涌而出!
黑衣人冷笑一声,便掳着蔚紫衣消失在夜色中。
夜风自耳畔疾速划过,蔚紫衣冷眼看着下面飞逝的街道与屋檐,从头到尾都未说一句话,或许,那黑衣人会以为她吓傻了,但实际上,她正暗暗调息,希望能尽快将被封的内力冲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黑衣人终于在一间客栈停下来。
雅致的房间里,一名身着鲜艳华丽的年轻女子正在赏玩字画,浓墨泼洒在画纸上,远山近水,初升的太阳与近处的屋舍,画面很美,活灵活现,题字隽秀潇洒,实为精品。
"容哥哥,你看这幅画多美,华朝的新鲜玩意可真多!"女子笑着对身旁的年轻男子说道,笑声清脆似铜铃,脸上满是惊喜与赞叹。
年轻男子黑衣如墨,衣摆处用金线绣着特别的图腾,一张脸是那种刀削斧凿出来般的俊美,浑身带着一种冷和傲,剑眉朗目,隆鼻薄唇,一双黑眸好似暗夜般幽邃深沉。
一看便知是极其冷冽强势之人。
"你若是喜欢,就多带些东西回去吧。"男子闻言唇角扯了扯,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候,身后的房门被推开。
"主子,您要的人带来了!"黑衣人向男子禀报道。
男子闻言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投射在蔚紫衣身上,冰封般的脸庞瞬间划过一丝讶异。
蔚紫衣在看清楚他的面容后,心中也是一惊。
"你是夜染尘的王妃?"拓跋容剑眉挑起,眸光倏地暗沉了几分。
蔚紫衣在心中无奈一笑,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当初救自己的是他,今天命人挟持自己的还是他,她虽不知道此人与夜染尘有什么过节,但是如今细看他,才发现他身上拥有一种寻常人所不具备的王者气息,凝结在周身的强大气势,更是不容人忽视。
而他身旁的女子,容貌如同花儿般美艳,她的衣裙是杂色的,花边繁琐艳丽,下身是俏丽的裤装,腰间还束着一条七彩条纹腰带,身上挂着的佩饰也极其有特点。
蔚紫衣眸光微晃,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是异国人。
拓跋容看清蔚紫衣眸中的淡然沉静,不由微微愣住。
他真的没想到,夜染尘的王妃会是她!自那一日分开后,这个清丽出尘的女子,便深深留在了他的脑海中,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冷冽淡漠的眼神,常常让他挥之不去。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会突然想起一个女人,会对一个女人感兴趣,。就在刚才,他看清进来的人是她时,心中瞬间涌起的那种失落感是那般明显。
为什么,她偏偏是夜染尘的女人?
蔚紫衣的内力一时之间仍难以冲破,但是见到拓跋容,她已不似之前那般紧张。
"我是夜染尘的王妃没错,但是他不会因为我答应你任何条件,如果你还妄想拿我去与他谈判,那你一定会失望。"
蔚紫衣眸中笑意渐染,而掩藏在那抹笑意背后是的,是最最深沉凄迷的痛。
第三十一章
拓跋容轩眉一挑,唇角泛起冷笑,"你既是他的王妃,他又怎会不管你的死活?"
他不是中原人,自然不了解中原人的婚姻,在他们雪桑国,除非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否则男人是不会娶的,而一旦婚嫁,便就是一生一世,所以即便是父王,这一生也只有他母后一位阙氏。
蔚紫衣冷然一笑,道:"你若不信,大可以在这等,不过,不管你等多久,他都不会来的。"
说完,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姿态优雅从容。
"大胆,谁允许你在主子面前无礼!?"挟持蔚紫衣来的黑衣人厉喝出声。
蔚紫衣抬起素手,将衣裙上的褶子抚平,面纱下的唇瓣浅浅攒开笑靥,"站着太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
若是夜染尘一辈子不来,莫非她要站着等一辈子?呵,她才不会那么傻!
"罢了,就让她坐着吧。"拓跋容制止欲走上前去的下属,漆黑的眼盯着蔚紫衣,棱角分明的面庞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冷酷迷人,"不如我们今天就打个赌,我赌夜染尘一定会来!"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肯定,蔚紫衣不由一怔,他会来吗?如果他真的在乎自己,刚才就不会对她置之不理。现在,他恐怕正温柔的守在舒姒月身边,悉心地照顾着她呵护着她吧?
想到这,蔚紫衣心头又是一阵凄凉。
拓跋容微微一笑,亦转身在椅子上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悠哉地喝起来。
菲娜玉从方才开始就觉得两人不对劲,尤其是拓跋容看蔚紫衣的眼神,似乎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叫她心中十分不快,她认识的拓跋容向来是冷酷的,在雪桑国多少女子爱慕他,可是他从来都是冷若冰霜,不给别人丝毫接近自己的机会!
女子的直觉就是这样奇怪,菲娜玉感觉到了拓跋容看蔚紫衣时那种复杂深沉的眸光,登时醋意大发起来。
她背着手踱至蔚紫衣面前,双眼盯着蔚紫衣脸上的面纱,弯起的红唇带着几分冷意。
"都说中原女子长得柔美,今天我倒要看看,堂堂御王的王妃究竟生得何等姿色!"
其实菲娜玉早有听闻,蔚紫衣容貌奇丑,她之所以要去揭她的面纱,只是因为心中对她的嫉妒。
容哥哥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更何况,面前的女人只是个丑八怪!
她要让容哥哥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容貌,顺便让他清醒清醒,不能让他的魂被勾了去!
"走开!"对于菲娜玉的动作,蔚紫衣十分不快,她凝眉看着她,声音极冷,语气中的寒意仿若冰河破堤而出。
菲娜玉贵为雪桑国郡主,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何时被人这样大声喝止过,怒不可歇的她当即扬起手,眼看着一个大耳光就要落在蔚紫衣脸上。
"住手!"拓跋容冷声制止菲娜玉。
就在这时候,一阵尖锐的风声同时疾速而来,拓跋容目光冷凝,隔空输出内力。菲娜玉的身子朝侧一倾,一只黑色的箭矢深深没入墙内,那箭几乎是擦着菲娜玉的脸颊飞过的,速度与力量惊人,如果方才不是躲闪及时,此刻她恐怕凶多吉少!
菲娜玉后知后觉地尖叫出声。
拓跋容阔大的衣袖一挥,房间的门霎时大开,客栈外,夜染尘依旧是那一袭华贵的白色长衫,在月光的映衬下,他整个人显得那般焯约迷人,仿佛世上最洁白耀眼的光泽,好看得几近不真实。
他颀长的身躯跨在马背上,手上拿着一只弓,漆黑的眼里透着几分冷色,显然,方才那一箭是他放出的!
看到夜染尘出现,最最意外的,自然要数蔚紫衣!
蔚紫衣震惊下睁大眼,她以为他此刻正陪在心爱的女人身边,即便自己等到化成石头,他也一定不会来救她,毕竟,方才自己被劫时,他说出的话是那般冷酷无情!
他是什么时候带人紧跟上来的,她居然毫无所察,或许内力被封了,洞察力也大不如以前了。
拓跋容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然而楼下的男人的气势却丝毫不逊于他,不得不承认,夜染尘是一个极其强劲的对手,若不是两人向来立场不同,他一定会交夜染尘这个朋友!
拓跋容不仅是雪桑国三皇子,更是雪域第一勇士,平生难得遇到对手,而与夜染尘几次在阵前交锋,让他意识到夜染尘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沉着冷静,足智多谋,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在许多方面,拓跋容甚至是欣赏他的。
可惜,他们各为两国皇子,生来就肩负着不同的使命,就好像这一次见面,他们依然站在对立的位置。
拓跋容看着夜染尘,五官轮廓在月色下泛着冷峻的光泽,"方才我还在和你的王妃打赌,结果我赢了。"
夜染尘冷冷地抬起眼,唇角噙着一丝悠然的笑,声音虽如风般温雅,却叫人难以忽略其中的冷冽气势。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劝你赶紧放人,这样我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他的身后布满了精兵,只要他一声令下,拓跋容他们便无处可逃!
拓跋容见楼下两排弓箭手已经严阵以待,竟然也笑,"还是叫你的人先退下吧,若是一会失手伤了你的王妃,那可就不好了。"
夜染尘眼眸微微一转,能够看到屋内蔚紫衣的身影,她那一身艳俗的打扮实在是太扎眼了,想要他忽略都难。
处在惊讶中的蔚紫衣尚未回过神,故而隔空与夜染尘的目光撞个正着。从一开始,她就不相信他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来救自己,此刻,她看清他眼底的那抹嘲弄与讽刺,就更肯定了这一点。
呵,他怎可能在乎她?他来救她,不过是怕皇上会追究罢了。
"做我的女人,哪能没一点胆量,你看看她,那样子像在害怕吗?"夜染尘轻笑,温雅的嗓音飘散在空中,却叫蔚紫衣心头一阵发寒。
拓跋容回过头去,明亮的烛火下,她的身影站得笔直,虽然那身影本身消瘦又单薄,却无法叫人轻视。隔着不远的距离,他能感觉到自她身上透出的冷然与淡漠。
他轻轻皱眉,真的极不喜欢此刻这种感觉,他感觉自己似乎再也不能自已地被这个女人吸引,一个到此刻他都没看到她真实长相的女人,甚至还是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人!
更何况,她嫁的那个人,还是他的死对头!
"想必御王知道,雪桑国最擅长的就是研制奇毒,一会我会给你的王妃喂一颗毒药,然后给你一个时辰时间考虑,是答应我的条件还是看你的王妃毒发身亡!"
拓跋容别过头去,目光复杂地落在蔚紫衣身上,声音虽冷,冷酷的面庞上,似乎带着一种犹豫。
菲娜玉已经走上前去,捏住蔚紫衣的下巴,将一粒红色药丸强行塞入她嘴里。
蔚紫衣想要将药丸吐出来,却被菲娜玉堵住了嘴,"丑八怪,居然敢勾引我的容哥哥,今天我一定要给你一点教训!"
菲娜玉压低了嗓音,蔚紫衣蹙眉,觉得近在咫尺的笑容别样阴冷。
药丸最终还是被逼着吞入了腹中,蔚紫衣心头冷然,莫非自己今天真的在劫难逃?!
她自然不想死,这些年积蓄在心底的仇还没有报,娘亲也还没有找到,她还不能死!
夜染尘冷冷看着眼前这一幕,面色阴沉莫名。显然,拓跋容的威胁叫他不悦!他是何等骄傲的人,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受人威胁,即便他不在乎蔚紫衣,也不能容忍他们在他面前强逼她服毒!
"拓跋容,我劝你们最好束手就擒!"他的声音极冷,每个字节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拓跋容提醒他,"一个时辰的时间并不长,御王还是静下心来想清楚吧。"
蔚紫衣看了看夜染尘,远远看去,他的神情晦暗莫名,他已经来了,即便不能救出她,皇上应该也不会再深究,既如此,那他脸上那抹为难是装出来的了?
蔚紫衣在心中冷笑,他要是这般爱演戏,那她就陪他演好了!
"王爷,你不要管妾身了,如果你因为妾身而答应别人什么条件,妾身宁愿去死!"
夜色下,夜染尘不易察觉地眯眼,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你闭嘴!"菲娜玉的巴掌落在蔚紫衣脸上。
饶是蔚紫衣再有准备,也没想到对方会出手打人。
"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说话间,扬起手又要打。
蔚紫衣冷冷地瞪着她,她休想再打她第二巴掌!
"咻!~~"
黑色的箭矢飞快地划过长空,这一次,箭尖贯穿菲娜玉的头顶,插在她扎满彩绸的发包上,金属制成的箭头在灯下泛着骇人的冷茫!菲娜玉抬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失了魂魄!
夜染尘放下长弓,冷声警告,"对我的女人客气点,否则,下次我的箭会射穿你的脑袋!"
第三十二章
夜染尘冷澈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威慑力,他就是如此,看起来温文尔雅和煦如风,实际上却暗藏锐利与锋芒,叫人无法忽视他的气势。
很显然,方才菲娜玉的行为已经惹恼了他!
拓跋容看向菲娜玉,亦满脸责备,"菲娜玉,不得无礼!"
就是再借菲娜玉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对蔚紫衣怎么样了,她抖着手将发间的箭拔下,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边。
蔚紫衣被喂了毒药,怕强行冲破内力会加速药性复发,只得暂时停下来,不过,这也意味着,她要继续受制于人了!
双方就此处在了僵持状态,空气仿佛都是凝固的,约莫一刻钟过去,拓跋容勾唇一笑,"怎么样,御王要不要上来喝一杯茶?"
夜染尘极不喜欢对方那种成竹在胸的表情,他冷哼了一声,"别忘了,这是华朝,不是你们雪桑国,你以为你们还能全身而退?"
拓跋容皱了皱眉,冷声道:"就算我不能全身而退,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人质,过不了一会,毒性就要在你王妃的体内扩散,你要眼睁睁看她生不如死吗?"
夜染尘垂在身侧的右手攥成了拳,俊美的脸庞愈加阴霾冷沉。
秦远走向前,低声对夜染尘道:"王爷,你何不上去看看他要与您商谈的是什么事,就算达不成共识,说不定也还能找到机会救出王妃。"
秦远是御王府总管,此人心思缜密,办事沉稳机智,深得夜染尘赏识。
听闻秦远的话,夜染尘抿唇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夜染尘步入房间的时候,蔚紫衣只觉得世间所有亮泽与美好都黯然失色,他的风雅与沉着,其实很容易叫女人着迷眷恋。
他的脚步太过从容不迫,像一只优雅的老虎,在自己的地盘上踱步,完美的脸庞上甚至带着浅笑,看不出一丝不自在。
对于这样的结果,拓跋容显得十分高兴,他笑着站起来,长臂一伸,"还请御王到里屋慢慢商谈。"
在进入里间之前,夜染尘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朝着蔚紫衣瞥去,蔚紫衣只觉得心头一紧,卷扇般的睫毛覆下来,居然不敢与他的视线对接。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为了她来与拓跋容谈判。
里屋的门"吱呀!"一声掩上,蔚紫衣坐在那里,只觉得时间过得奇慢,纤手搁在那件锦缎质地的裙子上,触感微凉。
菲娜玉站在距离蔚紫衣不远的地方,目光过不久便会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得逞与幽冷,蔚紫衣心神恍惚,才一直未有察觉。
与此同时,蔚紫衣感觉方才吞入的毒药似乎已经开始起作用了,胸口处有一种难言的窒闷,浑身仿佛有无数只蚁虫在同时啃咬,冷汗涔涔落下,面纱下的面孔跟着变得苍白失色。
这不由叫她心中奇怪,这些年为了抑制体内寒毒,她服用了大量稀释毒性的药物,从方才那颗毒药的气味可以辨别出,它的毒性应该不是很大,根本不足以危害到她,既如此,那此刻自己如此难受又是怎么回事?
蔚紫衣一面想着,一面紧揪住裙子,借以缓解身体上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屋的门终于再次被打开,夜染尘高大的身影朝着蔚紫衣走去,拓跋容则紧随其后步出。
蔚紫衣艰难地抬起眼,她不知道方才两人在屋里究竟谈了些什么,只见此刻夜染尘脸色平静,眸光亦深沉如水,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我们可以走了。"
夜染尘黑眸俯视着蔚紫衣,注意到她额角溢出的冷汗,眸光不易察觉地微凝。
"三皇子,还请先为我的王妃解毒。"他别过头,看向身后的拓跋容,沉声说道。
拓跋容点点头,对菲娜玉道:"给他们解药吧。"
服了解药,蔚紫衣觉得那种万虫噬咬的感觉消失了,只是身体有些热,脸也有些发烫,她想要站起来,突地又感觉头晕,身子一倾,便跌入夜染尘怀中。
夜染尘扶住她,有些不耐烦,"这是怎么回事?"
菲娜玉道:"这是服了解药后的正常反应,别担心,一会她便没事了。"
夜染尘目光锐利地盯着菲娜玉,冷声道:"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菲娜玉心中一慌,忙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怀中的女人似乎浑身无力,夜染尘索性将她拦腰抱起,拓跋容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御王,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夜染尘薄唇紧抿,星眸如暗夜般深邃,高大的身影稍微一顿,便阔步走了出去。
蔚紫衣的视线掠过夜染尘肩头,不经意间与拓跋容的相对,正好看见他眸中波澜汹涌,又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寂寥冷沉。
夜凉如水,沁凉的风迎面吹来,犹如细腻的丝绸抚过肌肤,带着一种难言的魅惑。
蔚紫衣与夜染尘共乘一骑,她在前,他在后,他那健壮的双臂围困着她,宽大的手紧握缰绳,骏马矫健,飞快地往前奔驰,颠簸下她难免要往后靠在他怀中。
男人的胸膛结实有力,蔚紫衣的背靠上去,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精壮的肌肉,这样的好体魄,应该是他常年习武带兵练就的。
蔚紫衣自然不习惯与男人如此亲近,双颊早已似火烧,身体也奇异地发起烫来。与迎面而来的凉风撞上,顷刻间便是冰火两重天,说不出的难受。
额上的汗越来越细密地渗出,蔚紫衣攥紧了手,到此刻她才意识到,方才菲娜玉给自己吃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是产自雪桑国的一种媚药,她给自己吃的解药也不过是个幌子,因为这种媚药根本就不是药物能解除的。
她终于明白菲娜玉强行让自己吞入药丸时,为何笑得如此诡异阴险了,她觉得拓跋容对自己有意,更知晓夜染尘不宠爱自己,故而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自己。
中了媚药的人,哪里还能矜持冷静,她这是要让自己完全丧失意志,向男人不知廉耻地索欢,如果在二十四小时不能与男人交合,那她就会毒发身亡!另外,这种媚药药性极强,要接连与男人交合十天,才能尽数解除!
蔚紫衣咬牙,心头一阵愤恨,菲娜玉居然用这般卑劣的手段对付自己,若再叫她见到她,她一定会狠狠地教训她,叫她为今天做的事付出代价!
一行人回到御王府已过凌晨两点,夜染尘将蔚紫衣自马上抱下来,一触到她的身体,便察觉到了她过于炽热的体温。
他皱起眉头,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透过廊下灯笼泛出的光晕,他发现她被汗湿的发软软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落在面纱外的肌肤透着奇异的酡红,那一双清丽冷澈的水眸,此刻也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气,带着无限的朦胧与迷离……
眸光骤然一沉,一瞬间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蔚紫衣袖中的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借助疼痛强自让自己清醒。
她是何等骄傲的人,自然不会要他可怜!
"多谢王爷相救,妾身先回房了。"说完转身往淡烟阁走去,脚步带着一丝慌乱。
夜染尘看着那抹清丽的背影远去,眸光愈来愈深。
素雅与绿儿坐在屋内,脸上皆是焦急难安的神色,门被推开的时候,她们有些木然的抬头,待到看见进来的人是蔚紫衣,面色转而变得激动与惊喜起来!
"小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绿儿欣喜地跑过去,抱住蔚紫衣。
素雅虽然高兴,却有些奇怪,"小姐,是谁救你回来的?我通知了南子陵,但他应该没那么快找到你,莫非,是王爷……"
见蔚紫衣没有否认,素雅与绿儿表情惊讶,之前夜染尘那般冷酷无情,没想到最终去救小姐的竟是他。
绿儿笑起来,道:"看来王爷只是装作对小姐不在乎,心中其实还是很担心小姐的,不然也不会带人去救小姐!"
蔚紫衣冷然道:"他不是担心我,而是怕别人议论,更怕皇上责问。"
蔚紫衣的声音暗哑异常,素雅察觉到了,惊问:"小姐,你怎么了?!"
到此刻,她才发现蔚紫衣有些不对劲。
蔚紫衣吩咐绿儿,"去给我准备一下热水,我想洗个澡。"她浑身燥热难耐,只是极力在压抑。
绿儿打热水去了,素雅扶着蔚紫衣在一旁坐下,担心地问:"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蔚紫衣冷声道:"我被人下了媚药!"
素雅一呆,心中更为慌乱担忧,"那怎么办?"
身体的燥热叫蔚紫衣也有些烦躁,她摇摇头,叹息道:"先洗个澡缓解缓解吧。"
"小姐,你也知道这样是解不了媚药的。"
蔚紫衣笑得无奈,"那怎么办,在大街上随意抓一个男人为我解毒?"
"三更半夜的,上哪儿找男人?不如……我去找王爷吧,反正你们是夫妻,他为小姐解毒最为合适。"素雅一面说着,一面小心地观察着蔚紫衣的脸色。
果然,下一秒,蔚紫衣的眸底一片冷然。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来为我解毒!"她冷冷说道。
眼前浮现出夜染尘冷嘲轻蔑的目光,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素雅轻叹口气,蔚紫衣坚决的口气叫她无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