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家大老爷乃是嫡出长子,因为当年伤了双腿,落下残疾,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残生,便也与族长之位失之交臂。”
“不过外面传言,这顾家大爷的腿是当年顾家二爷给弄的,这才得到如今族长的位置。要说这顾家也是奇怪,但凡是嫡出子弟,都可以参加宗子的竞争。不过因为资源和实力,这宗子多半也是出在那几个嫡枝上,不过,这样子产生的内耗就不怕引来灭族之祸?”
裴徽在那里自言自语,研磨时还瞟了几眼,“姑娘想同顾七做生意?”看着信封上“顾念之”几个字,裴徽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同他。”
听着桓昭言语里的肯定,裴徽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顾家长房如今式微,这顾七乃是顾家大爷的嫡幼子,虽然也参加如今的宗子之选,但是比起他长兄支持的人都要差远了,给别说顾家二爷膝下的几个公子。姑娘若是真的想出售手中的这些钱财,最好的办法,还是找顾家二爷膝下的几位,搭上桥,转而同顾家族长做买卖。这样,才能在三日之内将手中所有交接妥当。”
桓昭却不是这样想的,她手中如今这么多的地契店铺,若是滞留此处以后收银钱定然是个大问题。而若是一次性全部卖掉,很容易遭到顾家的刻意压价。
无论她找顾家二房的谁,最后的结果都会是顾家族长顾家二爷同自己谈,以他商人的思维,生意肯定会同自己做,但是如何做,到时候很容易被此人掌控拿捏。
而顾念之此人就不同了。
“姑娘为何选了一个顾氏宗子人选之中最没把握的一个?他吞得下这些吗?”裴徽不禁怀疑,这样一个人没有什么名气的公子能吞并桓昭手中那么多的铺子良田吗?有时候名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象征。
“若是选他,自然是他需要我了。”
裴徽先是不懂,倏尔恍然大悟,激动道,“姑娘这是想在顾家宗子上插上一脚?”
没等桓昭回答,裴徽心中便算了起来。
“姑娘先休息,容我算算这件事到底有多少的把握!”
看着激动非常裴徽,桓昭起身,示意裴徽可以坐下算。
关上书房门,桓昭去了厨房,途中路过账房,听着里面噼噼啪啪拨算盘的生意,嘴角微微上扬。
榆钱心思细腻,观察入微,更是有记得一笔好账的本事。而木兰胆大手巧,无论是衣服发饰还是糕点美食,就没有她不会的。
父亲精心培养送给自己的两人却在当年自己出事之后,为了救自己被……
厨房在院子的东南角,远远地便闻见飘香的味道。
桓昭刚走进便看到乌压压的一片黑,乖乖地站在厨房外,各个眼睛都睁得老大,目不转睛地看着厨房里面的木兰。不,是木兰手上变换的各种物件――刀、铲、勺子……
因为一百多个人,木兰只好炒起了大锅菜一出锅便是一大份。
本来早早就能做完,谁知道一百多个里面每一个能打下手切个菜的,也就打个水劈个柴火还算利落。
可是也没劈个大山堆都堆不下的吧!
桓昭推开篱笆,扫了一眼眼中光着膀子的几个壮士,是她眼睛花了吗?
这是在劈柴?
徒手?银针?树叶?
江湖的世界,桓昭表示自己不懂。
一袭黑袍的桓昭进了黑衣堆,差点没挤进去。
炒菜的木兰背着众人,根本来不及辨认。以为是个贪嘴的家伙,便言道,“别着急这位大哥,这菜立刻起锅,饭都做好了,之后几个菜边吃边炒,一定不会让你们饿着。你们还得保护我家姑娘,怎么让你们饿着。”
木兰嘴里念念有词,手上动作却绝不含糊,一个大勺在她手中能挽出花来。
“后面的大哥,若是得空拿个大盆来。”
桓昭抱着盆走到灶台上。
“得赶紧起锅,这火候正好!”
突然发现不对,木兰抬眼,“姑娘!您怎么来了,这是厨房,脏得很,您出去玩吧~”木兰笑呵呵道。
桓昭瞟了一眼锅底,木兰看过去,惊呼,赶紧起锅。
看着自家姑娘还端着,木兰那个着急哟。
“姑娘,这个可重了,您放下吧,奴婢来。”
木兰接了半天都拿不动。
桓昭轻笑,“我来,你张罗饭吧。我等下有事情要说。”
木兰赶紧走出厨房门,叫了几个帮手,扛着几大盆子的白米饭走了出去。
原本空荡荡的外面,此时早就摆好了几个长桌。
几个壮汉争先恐后扛着饭就出了厨房门,刚放上桌,眼见的就空了。
木兰想接过,桓昭摇头,走过去,放下菜盆子,脚尖轻点,赶紧撤离。
只是一瞬间,又没了。
木兰咽了一下口水,看向桓昭,“姑娘,奴婢还是赶紧将后面几个炒了。”
桓昭点头,思索着要不请几个厨子,免得累坏了木兰。
桓昭如何也没想到,后面自己请的厨子都成了摆设,这些人吃过了木兰的手艺,打死不吃其他厨子煮的。
为了得一顿好吃的频频给木兰示好,送这个送那个,恨不得从无极楼转投到自己门下,弄得掌柜的那是号啕大哭,跑到桓昭这里诉苦。
见桓昭站在那里,一个黑衣男子站了起来,退到后面。
桓昭一愣,看向那黑衣男子,高大威猛,站在一侧似有擎天之意。
“你是门口替我挡棍子的那位好汉?”
黑衣男子一愕,“好汉?”称呼自己吗?他在心中摇头,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罢了。能被无极楼收留,有一餐温饱,已是他今生最大的幸运。
“我不坐,你做吧。”
那黑衣男子还是没坐,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桓昭取出信封,看向众人,“我有一封信需要一人送出去,最好能亲自当面送到那人手上。我知你们规矩,这价钱自然是另算。一百两如何?我估计出了谯郡应该便没什么危险,只需要当面交给他,其余的话都在信上。”
这买卖自然划算,许多人不免动了心思。
“姑娘,你每日雇我们的银钱这便足矣,只有杀人才是另算的。”那个高个满脸刀疤的男子说道。
桓昭嘴角上扬,她没想到杀手里面竟然还有如此单纯之人。这般说也不怕被其他人盯上,“那这一百零便算作跑腿的补贴如何?”
那人还想说什么,桓昭瞪了他一眼,话便吞在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