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耽美百合 走进福山福水

第10章 陆东明,踏勘出身的副省长

走进福山福水 杨远新 4635 2021-09-20 10:45

  陆东明,汉族,1931年4月出生,上海市人。1949年6月参加革命工作,1960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高级工程师,曾任福建省副省长等职,中等个子,方脸盘。妻子陈幼华,1954年卫校毕业,分配在福安防疫站工作至今。1984年9月26日夜,夫妇俩共同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陆东明:我今年53岁。在我走红的时候,作家张洁、李陀都曾跟过我一段,并说:“写你,要有大的曲折就好了。”我现在遇到曲折,却没有人来找我了。去年这时候,附近这家宾馆主动提出要接受我爱人到他们单位工作。现在,我托人去问,却不记得了,说不接受了。

  我在省政府有房子,但我不愿进去了。潇湘电影制片厂曾来找过我,写过一个剧本,说是要投拍,现在说我出了问题,也宣布不能拍了。这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不是用我的真名。过去我还是行的嘛!现在我不行,你还可以拍我的下集,留给后人更有启迪意义嘛!湘江《镜报》登了我,说我跳楼自杀。有朋友告诉我,在湘江有了好几个版本,说我自杀,说我没有死。北京有个记者来采访我,问:“你的腿怎么样了?”我说:“三百斤的木头我都能扛起,有什么怎么样?”湘江《镜报》讲我:跟女秘书搞关系,挑得女秘书的家庭关系不和。其实,女秘书才20岁,有什么家庭呢?根本就没有建立家庭。起码这一点就与事实不符。《镜报》还说,我只要跟外商能谈成生意,把小姑娘送上床都可以。再说我在国外有巨额存款。我很敏感,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马上想起毛主席讲过的话:相信人民相信党。要有持久战的思想。去年8月,开始弄我的问题。我在“文化大革命”中,被关了十年。我知道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去年的《当代》第2期,刊登了我的报告文学。我自己不愿看反映我的东西,我怕看。我只想到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我喜欢听音乐,骑摩托车。我现在倒希望作家来体验我的生活,了解我的内心。我比过去穿得好多了,为什么?人生战略上的需要。自己给自己打气。机器是我们设计的,工厂是我们设计的,但是人生是很难设计的。生气,百病就来了。思想病,生理病。上坡路好走,下坡路难行。上,是有人推的;下,是任其往下滑。我是去年8月陡然滑下来,今年4月刹住了,慢慢回升。我自己已经感觉到,开始在回升。有的事情,我自己知道,问心无愧。有的事情,没有一定的时间,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上个星期,有个省委领导找我谈话,说了我的问题。但又表示还没有弄清。我认为:既然没有弄清,为什么要把那些所谓我的问题登到报刊上去呢?是要把我弄死,还是怎么样?去年8月27日登报,8月29日就把那个女的抓起来了。10月2日、4日省委根据张传东同志的汇报,就决定撤销我的党内外一切职务。省长胡平同志找我谈话,说福厦公路建设工期紧迫,面临最大障碍是沿线居民不配合拆迁。说是省委已经决定了,叫我去抓福厦公路建设。我服从组织安排。我来到施工现场,的确遇到钉子户,房子撤不了。我给房主做工作,一是希望他顾全国家大局,二是经济上尽可能的满足他的要求。可好说歹说,对方就是不进油盐,打死也不拆。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开着推土机,直逼房檐下,房主站在房顶上,指着我说:“你敢来。”我开上去,推一下,他也就下来了。后来他还跟我成了好朋友。做群众工作,主要靠以理服人,但也不能过份迁就,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不能心慈手软。

  8月27日,我从厦门回来,我在全国受表扬的时候,好像一块钢铁,烧得红红的,突然一下冷到零点以下,碎火,会达到两个程度,一是变得很硬,一是摧毁掉。省委书记项南同志今春在机器厂说了,经过这一下,陆东明同志会更坚强起来。8月27日,胡平同志找我谈话后,8月28日省委召开厅局长会,就说项南同志的意见,不让我参加会议,要我到房子里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

  我从闽东电机厂的一个技术员开始起步,到科长,到工程师,到厂长,是我把它组建成闽东电机公司,并担任公司一把手。产值从“文化大革命”前的零,到400万元。我是1966年被打倒,1976年,还是400万。到1983年我下台,产值4000万元。“文化大革命”中,我是闽东公司被整得最厉害的,被打,我都没觉得伤感情。前段整我,却伤害了我的感情。有人认为:如果陆东明又站起来了,他会怎么办?说我在闽东贪污了6000元。如果一旦否定,他们怎么办?我没有构成法律罪,是党内处理。为什么不让我到省大会上去检讨几句,为什么不让我到省委委员会上检讨几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如果没有这样的事,在报上登了,侵犯了我的人权。你敢在报上登我的事,为什么不可以让我在报上登文章。道德败坏,品质不好,所以撤掉。经济问题待查清后处理。为什么不让我的申辩在报上登一登呢?我现在也掌握了不少事实。宣布撤销我的省委委员时,为什么不让我参加会议。没有我说话的余地。但话说回来,今年3月,省纪委得出了一个结论,经济上不追究责任。省委的主要领导对我还是爱护的。有人要把我弄到山区去,我死也不去。今年4月,项南同志视察福州机器厂,见了我说:陆东明会更加坚强起来。我们现在的干部政策是能上能下,能上去,能下来。陆东明同志是改革者,工作有魄力。福厦公路我只讲了几句话,他就抓起来了。他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我只能是爱莫能助。

  我原来是在山沟里的福安电机厂。“文化大革命”后,好多人都离开了老单位。我没有离开。对于在“文化大革命”中打过我的人,诬陷我是叛徒的人,我出于人道主义,对他们该用的照样用。我在台上,他们对我百依百顺。我受了挫折后,他们就在背后搞我的明堂。我在闽东抓工作,厂长负责制,有人心里是不服的,是恼恨的。有些厂长、书记过去是专门整人的。本来跟我相处得蛮好,但他们不整人,是过不去的。就像猫要吃老鼠。当时,我任总经理,开拓时,机械厅厅长就跟我对着干的。我当时要按他的办,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我兼并了几个厂,得罪了闽德地区、省机械厅、福州市。得罪的面太大了。省委、省政府的领导,都是搞行政当官上去的,唯独我是抓技术工作上去的,他们穿布鞋,我穿皮鞋,他们穿宽大的衣,我穿上海的衣。我跟他们的形态也不一样。

  闽东是第一个做霓虹灯广告的。那时谁也不敢那样做。福州市长张继中来找我,要我把霓虹灯广告拿掉,50万元,我不干。诱骗我也不干。我是1982年7月出任福建省副省长。

  项南来了以后,讲话有开拓性,他是决策者。有人认为我是项南提拔的,打倒我,也就是对项南的打击。这话对了一半,我是1979年当选为省委委员。我当副省长,是中组部派人来考察的。怎么是项南提拔的呢?如果项南同志不在这里,我可能还会好一些。他不会怕人家提意见说他包庇我。项南对他的老战友、大作家陈登科说:我是闽东副厂长。莫名其妙。他们那会管那么细,管那么多?

  我从泉州回到省政府机关,林端容来找我,24岁,她原是山区的知青,我们把她带出来,放在闽东公司做秘书工作,收发文书之类。我的来往信件、公章都交给她保管。去年7月,她的父亲病了,开刀。天气最热。她在医院没办法休息。我从泉州回来,她就打电话给我,找我有事。我就用车子把她带进了我在省政府分配的新宿舍里。她告诉了我很多闽东公司的内部情况,她就是我的耳目。办公室主任是过去整我的。对她控制得很紧。她当时在我房子里睡了。我六点钟回来,她从床上起来,告诉我,有人敲门,喊:“老陆!老陆!”接着,省委秘书长来了电话,找我谈工作。谈了以后,就要看我的房子。我看到林端容在房子里,我没开门,说没带钥匙。此时周围都是人,把我房子里包围了。我就去问省纪委书记张传东,是怎么回事?他说是抓华侨大厦的两个妓女,被人带到省政府来了。我就出外休息了。我当时就没有让她出去。第二天早晨,她就从后墙出去了。垫凳子出去的。胡平接着就找我谈话,说我男女关系。当天下午就抓人。抓了肖桂英,要她承认和我的关系。她在东街口上班。晚上,就把她放了。她碰到我,不敢说话。林端容7月份谈的一个朋友,姓张,爸爸是闽东地区的经委主任。这主任是“文化大革命”中专整我叛徒材料的专案组长。林端容与这位主任的儿子谈恋爱,是由闽东电机公司的党办主任介绍的。晚上,把林端容关在福建省教育厅反省,把她的短裤、内衣拿到医院去化验,结果只有她自己的大小便痕迹。林端容开始十几天都没承认,后来就逼,最后以她的口气写了个材料,要她自己抄。又说我在闽东电机公司搞的资产阶级一套。说我把漂亮的女孩子都弄到门市部。还说我调戏林端容的妹妹。林端容现在被弄到福安山沟里去了。闽东电机公司第二厂工作。事情发生后,我给党中央写过信,反映我遇到的这些问题。尽管我现在被打得晕头转向,但我相信,党总会把事情给我弄清楚。我在国际市场上竞争,是一个强者,但我没有想到,在人与人的关系上,我竟然失败了。陈登科来采访过我,今年9月2日才走,他打算写篇《谁在福建胡作非为?》。

  现在,有很多人,很多单位来请我当顾问。我真正的顾问是东门大队的顾问。我要他们把东门大队企业办的牌子改为企业公司,从土里土气中脱颖而出。我最低的就是给东门大队当顾问,了解农民的情况。我过去没有真正的和农民接触过,现在才真正了解了农民。农民也经常请我到他们家去吃饭。我还可以与湘江通电话。我是6级高级工程师,工资100多元。只要我的血液还在流动,脉搏还在跳动,我就要继续为党工作。“文化大革命”中,我坐了三年班房。现在总没有坐班房那么苦。我要挺过去。

  陈幼华:我今年48岁,过去与他住在一间木屋子里,有时为给在上海的儿子买点东西,他不肯,争争吵吵几句,夫妻之间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有人也是拿这种小事大做文章。年轻的时候,我和丈夫一起去跳交际舞。也有人指指点点,说我们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过去,有人劝我,要陆东明急流勇退,我想:怎么退呢?他是搞技术出身的,在政治舞台上,没有经验,没有手腕,所以要吃亏。

  陆东明:省纪委给中央的报告,说我四条罪状:一是与林端容的两性关系;二是调戏林端容的妹妹;三是在闽东电机公司搞资产阶级一套;四是说我态度不好。说我跟胡平承认了有几个男女关系,但不肯向省纪委承认。我问胡平省长,我什么时候承认了?胡平说:“我认为那样,大家日子都好过一些嘛。”你看看,这还有什么真理?我分析,他们可能对我采取折中的办法:安排一个职务,算了。

  我的电话59193,你们还需要了解什么,随时可以与我联系。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