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劫囚
赵亮这一等就又是一个时辰。
太阳都要落山。忽然的,他神色一振,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手中变魔术一样变出一个千里镜,拉开扣在眼睛上向来路打望,面孔上浮起一抹舒心的笑。
舌尖润了润嘴唇,喃喃自语着:“可算来了……”
还真怕他们就停在前头的保安驿不动弹了呢!
就见下方贴着方城山通往北面叶县的官道上,一队清兵衙役混合的队伍押运着五辆囚车,正慢悠悠的向前行着。
为首的一名军官,是一个络腮胡大汉,身材魁梧,人高马大不逊此刻的赵亮,腰间挂着佩刀,坐在青色的健马上,很有一股威猛模样。凉帽上的顶戴是金色的,后头的花翎又是无眼蓝翎,这说明此人是七品官,又是武官,那就是个绿营把总了。
手下人是清兵与衙役混杂。一个个都自背着包裹,三四十人簇拥在五辆囚车的前后。其中几个清兵的背上分明就背着一杆杆鸟枪。
赵亮并不意外。他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两年多了,早就清楚这个时代的清兵与影视剧里的同时代清兵的最大不同处――火器化,眼下清朝的火器化程度那是相当的高。
无论军中,还是民间。
不说李山李阳他们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半道伏击用土枪轰死了知县,一些天高地远的地方,两个临近的村子为争夺水源,或是宗族械斗,彼此间都能拿出抬枪、劈山炮等“重火力”来助阵。
可不止是清兵的火器化程度高,民间也存在着海量的鸟枪土炮!
尤其是主客矛盾尖锐的岭南地区,彼处毗邻海洋,当地人很容易从英国、西班牙、葡萄牙人手中购得火枪,所以在那个地方,火枪使用已蔚然成风,甚至连小孩都会使用火枪。官府上报的奏折里都能提到:“粤人善使鸟枪,山县民儿生十岁,即授鸟枪一具,教之击鸟。”
赵亮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枪炮到了晚清时候就变没了!他并不是专门研究清史的人,如何能知道乾隆后期满清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收缴火器,民间被陆续收缴的枪炮总计达数十万杆。
而那最直接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之前提及到的清水教王伦!
后者发起的起义,对满清政权的危害不大,可影响却极大。
乾隆盛世么,煌煌华年里却竟有人在距离直隶极近的鲁西造反,简直是把十全老人的脸面扔到地上来摩擦。
纵然危害程度再是有限,也深深的震撼了满清王朝。可谓是满清‘盛世年华’光滑的表面上出现的第一道裂纹。乾隆对之严厉以待,‘禁枪’就是他最直接的反应!
少喝点水,把视线再转回来。
囚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刚刚下过雨,官道上免不了积水,自就难行了一些。
囚车不稳当,里头的囚犯自然也不会过的舒服。但谁还管这个呢?
五个死囚是送去省城秋后问斩的,不是当大官,享富贵的。只要能把人活着送到省城,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赵亮长吁了一口气。
今天这事儿终是要完结了。等候的人到了,他不用再去修改自己的时间表了。今晚就能跑回社旗店!
然后千里镜瞬间从他手中消失,转而多出了一把强弓,一壶利箭!
这是他画花费重金才寻来的三石硬弓,十五力以上的强弓(一力九斤十四两),满清是禁止民间拥有的,更别说是三石硬弓了。
这东西配上利箭,别说是下头的号褂绿营和衙役了,就是有正牌是八旗鞑子在,这也能洞穿他们的甲衣!
且双方间距足拉开了五六十步,下面清兵遇袭后放枪,也打不到赵亮。
前装滑膛枪的射击距离和精准度是很感人的。隔着五六十步放枪,弹子能偏上天!
熟练的张弓搭箭瞄准了当头的那个七品把总。
“绷!”一声轻响。
锋利的羽箭仿佛闪电一般直射出去,瞬间化成了一个小黑点,没入那名七品把总的面孔上。
锋锐的箭矢直贯穿了那把总的颅骨,剩下半截箭杆杵在外头。
人一声不吭的就从马背上栽倒了下来!
霎时间押送队伍整个都惊呆了。
没人会想到会生出这等的变故,清兵也好,衙役也好,全都呆住了。包括囚车里的李山等人。
赵亮可没发呆,他现下射术有多么牛逼,他自己可清楚的很。
拜金手指所赐,这两年多时间里,他纵然年龄还是不大,但身体素质却在不断的提升,力量、眼力和控制能力都在不断的升高,自就叫他的射术越来越向着神仙境界发展了!
眨眼就又有三支箭射了去。
队伍中的兵头和衙头接连倒下了,一个去扶把总的清兵也倒下了。
赵亮的射术就是这么牛逼!
下面官道上的清兵和衙役已经混成了一团。零星的都有几个衙役在掉头逃跑了,仿佛是碰到了大灰狼的小白兔。而背着火枪的清兵则慌忙的下枪,躲到了囚车的后面,他们能够反击,但他们手中的火枪还要装填火药和枪子,这都需要时间,现在对赵亮一毛钱的威胁都没有。
超强的眼力能叫赵亮清晰的看到几名死者的惨样,几条生命就这样的从他手中逝去,但他的内心里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早在去年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赵亮就发现了这一点,什么下不去手啊、心里颤抖、呕吐啥的,他是一个也没碰到。仿佛没事人一样!
心神不是一般的冷硬,承受力上比许三多强的太多了。
而现在,他更是已经杀人杀习惯了,过去的一年时间里,这种远距离狙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赵亮又一次拉满了弓,瞄准了一名手持腰刀,正叫嚣着招揽人往山坡上冲来的清兵。
“绷”的声轻响,羽箭如流星赶月,飞射去,直钻入那清兵的脖颈。
清兵没得躲,箭矢穿颈后才意识到自己中箭。剧烈的疼痛袭来,叫他丢下腰刀,双手捂住自己喉咙,浑身跟触电了一样在颤抖,最后一头扑倒在地上。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持续的点名中。
“跑啊……”
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大喊,剩余的清兵和衙役终于都崩溃的往后跑了。而那些鸟枪则自始至终都没有响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