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阴差阳错悔婚书(6)
从面具人劫走张守信开始,阿执就一直在与银月缶进行各种缠斗,屡试不赢、屡遭欺负,眼下或许是个报复的好机会?银月缶妄图染指北泽赤鲸脂,这般不给情面、下手绝情狠辣,她不如铁了心,干脆撕他个鱼死网破?
空中短暂地云开雾散,银月洒来光芒。阿执抬头,那是一片黑暗混沌中唯一的光亮。
报复银月缶的念头消融在了月光里。
她始终没开口泄密。
面对士兵的盘问,程大叔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醉醺醺地准备下场。
本来能顺利蒙混过关,可惜程不寿别在腰间的银面具忘了收走,彻底暴露了身份。
郑管家眼见:“那是什么?”
陈大人:“银面具!”
除妖师们个个亮出武器:“银月缶还敢下除妖场?”
郑管家向士兵们下令:“抓住他!”
阿执想都没想,趁着上前抢夺北泽赤鲸脂,虚招向程不寿出掌,紧接着假做被他击中的样子向后摔倒,正好拦住了冲过来的士兵。
程不寿愣了下。
“快走。”
醉汉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士兵们借助阿执,扶她站稳。
郑管家追了一夜银月缶的踪影,却一直只能看到面具人离开时鞋底扬起的尘土,在除妖场上碰到程不寿,可真是老天赏给他的大块肥肉,怎能眼看着他溜走?于是赶紧带着一拨人马追赶过去,同时命令陈大人和判官立刻调查除妖场上其他人等,所有除妖师暂时不得放行。
判官见阿执并没受伤,松了口气。身后冷不丁传来陈大人锐利的声音:“刚才你跟程姓银月缶商量什么来者?”
毕竟阿执出入世,经验尚浅,没有预先想到郑管家揭穿了程不寿的身份,可能会牵连到自己。
陈大人指着阿执,喝道:“你是何人?刚才是不是与程姓银月缶分赃奖赏?”
阿执暗叫不好,索要北泽赤鲸脂那一段,估计很多人都听见了。
“是因为……”
“抓起来!”
阿执被反剪双手,当下只能力求自保:“我……我不认得他……”
她的声音又弱又犹豫,随便是谁都能听出来底气不足。
“不认得?呵。”
判官小声提醒:“还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也免去受罪。”
陈大人高声质问:“难道你不是银月缶吗?”
在场除妖师都怒目圆瞪,围住了敢闯除妖场的阿执。
“我不是银月缶!”阿执争辩,“我没有面具可戴。”
一番搜身,的确没发现银月缶的象征――面具。陈大人不信,看着除妖师名单上的“薛执”二字:“或许你随手扔到哪里去了?或许根本没带来?查,她的身份必须查。”
除妖师中,折鸢见陈大人断案糊涂,不由摇头,身边一圈儿的除妖师都叫他普及完了阿执与银月缶的“过往”,不安分的少年钻到另一边,跟人高马大的又一位除妖师唠嗑:“那女人身手好差的,肯定不是银月缶。不过,嘿嘿,她是银月缶的新娘。”
“新娘?”
“据我所听到,是这么一回事――”折鸢吻了下指节上的小鸢宝,得意洋洋地又开始一番自以为正确无比的讲述。闻言的除妖师们常年与妖兽打交到,生活算得上波折,但也鲜少听到就发生在身边的悔婚逸闻。加上折鸢最喜欢天马行空、添油加醋,除妖师们聚集成小圈子全神贯注地听他讲,时不时“啊――”“哦――?”以表惊叹。
为了尽快套出银月缶的身份和行踪,陈大人毫不犹豫以动刑胁迫,阿执处境危险,判官大人又在劝她撇清与银月缶的关系。多重困难的压力并没有击垮阿执,她迅速思索着对策,“索要北泽赤鲸脂”的话已经给别人听去了,无法否认,可这也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两位大人,容小女禀报。我……的确与程大叔,不,程不寿事先有过约定,抓到飞耳后一起请赏,是因为看中了北泽赤鲸脂。”
陈大人就此结案:“她已经招供是银月缶的同伙,抓起来。”
阿执连忙辩解:“不不,我不是他们的同伙。实际上――小女初来君安城,只是下场抓捕妖兽来着。但小女势单力薄,恐对付不了三只飞耳,正巧碰上了他,临时结了同盟,一起抓到了飞耳。”她说这话的时候,真假半掺,陈大人和判官一时间不好做出判断。
“你是说,你随便与一个不认识的人结盟抓妖兽?”陈大人摇头,不信,“哪儿有行事这么莽撞的。”
阿执在除妖师中看到了折鸢的身影,连忙道:“在豪彘的除妖场上,小女也有结盟。”
判官向陈大人解释道:“除妖场上临时结盟虽然在少数,但也并非没有。”
于阿执而言,她或许能躲过一劫,可是对陈大人来说,他很可能丢失了到长公主面前自夸并请赏的大好机会。
是的,陈大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阿执?
“你并非君安本地人?那你是哪里人?来君安城干什么?”
这一番解释在地下法场上已经用过,因此阿执对答如流:“小女家住东雷震国。这番来到君安城,是给我家小姐传信来着。”接下来,她简短地讲述了识别渣男的经过,只是有意隐去了张守信的姓名。
听此遇人不淑的遭遇,判官有些唏嘘。陈大人听得出来白衣姑娘讲的情真意切,尤其在发现负心公子另有两名所爱女子的时候,语气里的憎恨和透心的伤情,不是假装出来的,也就逐渐倾向于相信这姑娘跟银月缶先前并不认识,只是在除妖场上短暂结盟。
折鸢捂着嘴巴偷笑,他可不会被阿执三言两语打发走,联系到所有偷听的片段内容,少年自以为拼凑出了完整的一段伤心过往:你可亲口承认“你家小姐”被人悔婚了,说的不就是银月缶悔你的婚么?
线索看似中断,陈大人与判官商量对策,有意先放了阿执。
折鸢瞅瞅跪在地上的阿执,再看看官府人士――他对谁抓住了飞耳,谁获得了什么赏赐不感兴趣,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顺藤摸瓜端掉银月缶一窝蛇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