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两女及一子一女后,皇帝这才返回皇宫,此时已经是深夜。</p>
而一大早,黄宗羲、郑森二人就来到宫中,等候着履职。</p>
谁知,到了辰时,宦官通知:“陛下昨日劳累太甚,两位稍待一会儿,这里有些许茶点,请随意享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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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愕中,两人不得不坐下,吃茶起了茶点。</p>
作为起居郎,就有这点好处,可以随意的享用宫廷的食物,还有些许的闲暇时光。</p>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午餐被奉上,才有小宦官言语,皇帝起来了。</p>
郑森不得不下笔:昨日劳神,帝午时将起……</p>
等到二人见到皇帝时,却不复昨天的红袍形象,而是外面穿了一件披风,内里一件单衣,显得潇洒不凡。</p>
静静的等候着皇帝饮食结束,寸步不离地跟着,若不是衣裳,与普通的宦官一模一样。</p>
朱皇帝洒脱着吃着餐后点心,见到两人来了,就收敛了些许。</p>
“走吧,今个去城外耍耍——”</p>
说着,就换上了常服,二人无奈跟上。</p>
“此行倒是与你们郑家有些关系。”</p>
皇帝的要求下,三人一同上了马车。</p>
虽说是微服,但人马加在一起也超过了千人,浩浩荡荡向着城外而去,皇帝看着郑、黄二人一脸紧张,不由得说道。</p>
“小臣?”郑森一愣,忙拱手低头。</p>
“出了皇宫,就莫要多礼了。”</p>
朱谊汐摆了摆手,让两人略微放下了拘束。</p>
只见黄宗羲见到皇帝如此温和,张了张口,欲言又止。</p>
一旁的郑森见之,这才恍然。</p>
不待他们开口,朱皇帝自己就道:“不要说什么天下重担,贵重等话,此行我与内阁说了,带你们出来也不怕见于史册。”</p>
说着,他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次咱们去的是造船场。”</p>
造船场?</p>
两人心思莫名,不知造船有什么好看的,但却不敢问询,只能憋在心里。</p>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才堪堪停下。</p>
三人下了车,见到了两艘规模庞大的船舰。</p>
其中一艘,大致是福船模样,大肚汉模样,约莫两千料(七百吨),规模极大,船帆是西洋人样式,两翼各增了两门火炮,属于中西结合。</p>
而另一艘则较小一些,只有一千五百料(五百吨),与西班牙的盖伦船相差无几,属于大型三桅帆船,有两层甲板。</p>
其两翼各有五门火炮,船首带有撞角,而船尾则带着一门火炮。</p>
“西洋船?”</p>
郑森一愣,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p>
“没错。”</p>
皇帝略带兴奋道:“去年开始,我就令匠人改造福船,安装一些火炮等,随后又让匠人跟着那些从澳门雇佣的船匠一同造船。”</p>
朱谊汐指着左边那艘中西合璧山福船道:</p>
“此乃货船,大致样式为福船,却采用了弗朗机人的船帆、火炮等优点,规模为两千料,足以充当海上漕船。”</p>
“另一个,则是护卫舰,也可称之为战舰,完全彷造于弗朗机人,其为一千五百料。”</p>
“有了这两种船,何愁海运不昌?”</p>
说到这,朱谊汐突然又问道:“郑森,你对于海运应该熟悉,你家对种西洋船有多少?”</p>
郑森一愣,道:“禀陛下,我家多用于经商,这种西洋船一艘造价数万两,而等同十艘大明福船,所以我家也只有俘获的两三艘而已。”</p>
“而且这种船需要大量的火炮,而且还要熟练的水手,无论是火炮还是水手,我家总是缺的……”</p>
朱谊汐微微摇头,不再言语。</p>
归根结底,还是造价的问题。</p>
就像是明军中的火器一样,哪怕都鲁密铳再好,但架不住鸟铳便宜,只能大规模装列鸟枪。</p>
而在海上也一样,郑芝龙凭借着规模庞大的福船,蚁多咬死象,目前盖伦船嗨不足以颠覆人数的优势。</p>
但到了十八世纪,十九世纪,这一套就不灵了,一次性上百门火炮齐射,足以让蚂蚁整窝死。</p>
对于朱谊汐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事。</p>
两千料的福船,造价才两三千两左右,人工便宜,木料贵,一趟能送两千石粮食,若不是木料难寻,他真的想造个百来艘,几趟就能完成漕运任务了。</p>
“大员应该盛产木料吧?”</p>
忽然,郑森猝不及防下,又听到皇帝的问话,不由道:“大员木料不少——”</p>
“那便好。”</p>
皇帝点点头:“让工部与你家交接吧!”</p>
黄宗羲有点懵,大员是哪?怎么问郑森,难道朝廷没有的郑家就有?</p>
认真巡查了一番后,朱谊汐颇为满意,正准备离去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p>
很快,就是一阵问询声。</p>
“陛下,工部传来消息,王老今个摔了一跤……”</p>
田仁碎步而来,低声道。</p>
“嗯?”皇帝眉头一竖,不可置信道:“怎么突然就摔了?”</p>
说着,忙不迭:“快,去王老府上——”</p>
车架讯起,侍卫宦官脚下生风,而郑森、黄宗羲二人也快步而追,结果却灰尘满面。</p>
“郑兄?”黄宗羲原地蒙圈,满嘴的灰土。</p>
“愣着干嘛,追呀——”</p>
郑森拔腿就跑,挥舞着手中的纸笔,死命地追赶。</p>
黄宗羲托着大胡子,宽袍步履而追,苦不堪言。</p>
不一会儿,两只骑兵逆返,直接将两人带上了马路,显然是皇帝想起了他们。</p>
等到了王府,车架缓停。</p>
王徴因为器械的贡献,也被皇帝封为男爵,以其老家泾阳为号,为泾阳男。</p>
所以,其就不是宅而且府邸了。</p>
马车刚停,朱谊汐勐然而跳,在一阵“祖宗”“爷嘞”等关切中,跑入府中。</p>
刚入院,又嗅到了浓浓的草药味。</p>
“陛下——”</p>
府中众人一见皇帝,立马跪地哭泣。</p>
其养子更是跪在床榻旁呼唤:“爹,爹,陛下来了——”</p>
“陛下?”王徴幽幽醒来,微张的嘴唇彻底打开,流出些许口水,眼前浮现皇帝的脸庞。</p>
“葵心公,我来了!”朱谊汐紧紧握住其手,话语中带着颤音。</p>
“老臣生于隆庆五年(1571),长于万历年间,亲眼见证大明从繁盛至衰败,可惜胸无点墨,天启二年才堪堪中进士,才笃信景教……”</p>
王徴嘴唇缓缓开启,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念叨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