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冷月袭人，大河卫堡附近，聚集了大量的军队。</p>
自下定决心要决战开始，运河附近的十余座棱堡守兵，九成以上陆续北上，慢慢汇聚大河卫堡外。</p>
军营座座相连, 仿佛棋盘一般带着规矩和秩序。</p>
“真的要跟建奴打了吗？”</p>
“那是肯定的，天天窝囊着守城，而且还是得破城……”</p>
“是啊，早晚破城，还不如走了，守着让咱们送死……”</p>
漫步而在堡中，朱谊汐身着铠甲，脚步轻缓, 刚过拐角就听到两个声音。</p>
“这是巡逻岗……”</p>
一旁, 李经武脸色难看，忙低声解释道。</p>
“我明白！”</p>
朱谊汐点点头，继续前行。</p>
这时，议论的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头跪下。</p>
李经武踢了其一下，扭头而去。</p>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军营。</p>
鉴于早睡的习惯，朱谊汐来的很早，没几个睡下。</p>
“陛下――”</p>
一群人穿戴整齐地起来，显然是准备多时。</p>
屋舍是大通铺，三四个窗口，但都只有脑袋大小，地面撒着石灰，铺被齐整，想来是预防疫病。</p>
朱谊汐白了李经武一眼，径直坐下，也不嫌弃其脏：</p>
“一个通铺睡几人？”</p>
“十来人, 一什通常睡一屋。”</p>
李经武不由得抢回道。</p>
瞧见皇帝脸色不对, 李经武低头，闭口不语。</p>
京营经过改革，五人一伍，十人一什，百人一队，五队为一哨，五哨为一协，其为协统。</p>
协之上置营，统率两协，约莫五千人，再之上的则是翼。</p>
旋即，京营的经验也传到了各地，开始按照规矩进行军改。</p>
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不过是把总变成了哨长，没了千总罢了。</p>
朱谊汐第一时间看向了其鞋，布鞋塞草。</p>
旋即，他摸了摸炕头，发热, 然后自顾自地拿出烧火棍，在火炕口往内扒拉起来，余灰累积了不少，炭火供应还行。</p>
李经武等人在一旁望着，胆颤心惊。</p>
互相看了看，心有余悸。</p>
“想家了吗？”</p>
面对十来个人的胆颤，他轻声问道。</p>
“回，回陛下，想――”</p>
其中一人胆怯地开口道。</p>
“陛下，也不知道秋收怎么样了……”</p>
“我婆姨怀孕了，应该要生了……”</p>
在皇帝的安抚下，众人慢慢不再害怕，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操持着各种方言，有陕西话，河南话，还有黄淮话。</p>
良久，朱谊汐弄清了这些人大致的想法。</p>
兵败逃亡，思乡，天寒地冻，些许不断地消磨着士气，尤其是这两个月来不断重复的守城、破城，更是让他们失去了守城的信心。</p>
不过，正月里的酒肉，外加皇帝的亲临，让他们松了口气。</p>
“为何我一来，你们就有了信心？”</p>
朱谊汐露出一丝笑容，亲近地问道。</p>
“陛下南征北战那么多年，从来没打过败仗。”</p>
陕人开口道，满脸地自信。</p>
“没错，我听他说陛下百战百胜，你一来肯定能把建奴打趴下。”</p>
操着河南口音地大声说着。</p>
“哈哈哈！”</p>
朱谊汐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去：“打胜仗，不是因为有我，而是因为你们。”</p>
说完，他走出了房间。</p>
“陛下――”李经武见皇帝多了一丝笑容，忙开口。</p>
谁知道，却被皇帝打断：“继续，别停下，这次你们跟着我走。”</p>
说完，他竟然脱下来铠甲，换上了宽袍，以御史的身份开始微服探查。</p>
李经武只能应下。</p>
他明白，刚才皇帝的表现，那是配合的给他留下脸面。</p>
如果接下来不能让皇帝满意，后果不堪设想。</p>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是李经武最煎熬的。</p>
深夜，皇帝因为坐的太久，毛绒的皮靴内部都开始发冷，他才离开了军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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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经武等将领一个个在身后，冻得直打哆嗦，但却不敢发一言。</p>
“好了，回去休息吧！”</p>
良久，终于等来了皇帝的一句话，众人才齐齐松了口气，涉险过关。</p>
待皇帝远去，白旺心有余悸，低声道：“这一夜比打仗还难熬。”</p>
一旁的赵光远到底是与他熟悉了：“陛下是个仔细的人，很难糊弄。”</p>
“诸位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几天，将是决胜的时刻――”</p>
李经武朗声道：“陛下亲至，焉能不胜？”</p>
翌日，京营也休整了一夜，开始按照惯例开始操训起来。</p>
整个堡垒外顿时人山人海。</p>
“京营已至五万人，运河沿线兵马齐聚，也有近八万，总计十三万。”</p>
李经武抬头挺胸，汇报道。</p>
“建奴目前有多少人？”</p>
朱谊汐眼皮一动，开口问道。</p>
“启禀陛下，按照估计，这两个月的攻城损耗，加上扬州那次，建奴折损约两万人，还有八万左右的兵马。”</p>
听闻此话，皇帝明知故问道：“满清没有增兵？”</p>
“陛下，本来吴三桂的三万人也在其中，但榆园贼在山东起事，被迫回撤剿匪去了；另外我们也怀疑其可能缺粮。”</p>
“十来万兵马所需物资，足以让运河堵塞。”</p>
“李统制，榆园贼乃是我们锦衣卫指示，奉命起事攻陷了济宁。”</p>
吴邦辅出列，昂首挺胸，开始了表功。</p>
对此，李经武等将领们满脸错愕，不敢置信。</p>
“当然，榆园军在兵败后，退回到了曹州，以李定国率领的骑兵，则在山东招风引火，听闻还偷袭了曲阜，让山东一日三惊。”</p>
“吴三桂被耍的团团转，手忙脚乱。”</p>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吴三桂是无法南下了？”</p>
李经武把握了关键，面露惊喜。</p>
“陛下，吴三桂这几万人，着实走得好啊！”</p>
“估摸着是他自己想走吧！”</p>
朱谊汐冷笑道。</p>
这一世，估计这是他打破了满清横扫天下的气势，跟历史完全不同，所以吴三桂心生了骑墙的心思。</p>
不再像历史上那样，辛苦地卖力干活。</p>
当然，按照他的猜想，满清之所以放吴三桂去山东，一来确实是关宁骑兵比较适合，二来，也有怕吴三桂在重要时刻叛变。</p>
相较于三顺王，吴三桂这个平西王投降得太晚了，得不到真正的信任。</p>
当然，一连破了十几城，满清自信心爆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