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近在眼前，济宁处于大后方，一个是贼，一个是开疆拓土，两者的战功是不一样的。</p>
而且，少一些兵马，粮草也能宽裕一些, 这是好事。</p>
所以对于吴三桂的请求，济尔哈朗考虑再三，还是应允了。</p>
吴三桂大喜。</p>
几乎不过两日功夫，就打包行囊，整理军队北上。</p>
路上，首席谋士方以琛骑着马, 伴随他而行。</p>
方光琛, 字廷献, 明朝礼部尚书方一藻之子。</p>
崇祯十七年，李自城北京逼死崇祯，关宁军三首脑王永吉、黎玉田、吴三桂。</p>
借师助剿的建议提出后，是方以琛坚定吴三桂的决心，开门放人。</p>
当时的关宁军中，王永吉是蓟辽总督，黎玉田是辽东巡抚，吴三桂虽然是军头，但开关的决定，他并不能独断。</p>
后来王永吉畏罪而逃，吴三桂才算彻底掌握了关宁军。</p>
“廷献，你说我此番弃功北上，后果如何？”</p>
吴三桂三十来岁，浓眉大眼，身材壮硕，他沉声问道。</p>
“大王难道真的想立下大功？”</p>
方以琛捋了捋胡须，笑了：“且不提肃亲王、多罗贝勒二人之争, 就说咱们关宁军这般骑兵，如何建功立业？”</p>
“此番多城, 几乎打了一个月才至淮安，山阳县想必更不好打。”</p>
“可是，绍武皇帝在扬州，咱们若是缺席了，怕是不好！”</p>
吴三桂有些忧虑。</p>
方以琛笑了笑，瞥了一眼其人，他到底是武将出身，眼皮子浅了。</p>
“大王，正因为是绍武皇帝，你才要避嫌。”</p>
“说到底，您之前到底还是明臣，弑主之名，可背不得啊！”</p>
说到这里，方以琛露出深思，沉声道：“而且，如果不出所料，去往扬州的数百里地面，将是堡垒遍地，比咱们之前还要难……”</p>
“如此，我宁愿去打那些贼寇！”</p>
吴三桂吸了口凉气，摇头道。</p>
大军浩浩荡荡，尘土飞扬，不顾疲倦，加速北上。</p>
抵达济宁城时，吴三桂看着高高挂起的明旗，不由得感叹道：“皇帝宁愿招抚这些流寇，也不愿与我谈谈。”</p>
方以琛眼底露出一丝忧虑，淡淡道：“到底是意气用事。”</p>
随即，他望着吴三桂的虎背熊腰，以及眼前凶悍的关宁骑兵，再次道：“或许，是知晓条件太高，谈不拢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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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则开口道：“家眷都在京中，应熊也与公主准备联姻，还是等将来吧！”</p>
方以琛一楞，突兀道：“大王是觉得，这满清坚持不住？”</p>
“如今红衣火炮，都有专门的堡垒克制，南方水网密布，骑兵施展不开，优势渐消，难咯――”</p>
吴三桂沉声道：“不过这事也说不准，天意难测！”</p>
伴随着吴三桂的关宁军到来，济宁城瞬间慌了。</p>
榆园军到底是流寇出身，占据济宁不过十日，还没有准备好，就应该了关宁军猛烈的进攻。</p>
不消两三日，城外的数座军营也烟消云散，兵卒们只能入城躲避。</p>
这下，张七、任七二人就有了争执。</p>
一个想走，一个想留。</p>
楚玉则陷入沉思。</p>
按照他的本意，自然是留在济宁防守才是最重要的，但哪怕他不懂战争，也明白榆园军的弱势。</p>
野战不行，守城也不懂，只能在鲁西南一带借住地道和泥泞的地面活动。</p>
“走――”</p>
楚玉咬着牙，目视二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们保存实力，还能再打！”</p>
于是，经过一日准备后，榆园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出了济宁城。</p>
时隔十二天，清军再次入主济宁。</p>
随后，吴三桂准备追击时，被方以琛拦住：“榆园贼狡诈，若是追击怕是容易陷入陷阱，再者说，维持住运河才是最要紧的事。”</p>
“山东各地狼烟四起，也真是大王夺取军功之时。”</p>
拿下济宁城后，吴三桂才发觉整个山东已经陷入了风雨飘渺的境地中。</p>
兖州府完全失陷，济南府危在旦夕，济南城附近烽火不断，一旦有史，京畿震动。</p>
“大王如今最要紧的，是急救济南城，只要此府稳固，山东自安。”</p>
“平定一省，安定运河，京畿安危，比去南方一起抢骨头强多了。”</p>
吴三桂点点头，笑道：“一群贼寇，也只能给咱们送上功勋，都是咱们的。”</p>
说着，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济南府不急，其他各府也得慢慢来，南方的那块骨头，可硬着呢！”</p>
“这十余日来，运河封冻，若是凿开，可得花上不少的时间！”</p>
时间来到了十二月初。</p>
来自北方的沙尘，席卷了这座四九城。</p>
再经过数十万八旗家眷的填充后，北京城再次恢复了些许繁荣，瘟疫似乎被人遗忘。</p>
蹒跚学步的顺治皇帝，咬着牙读着满文，而日理万机的多尔衮，则占据了他的御书房，处理政务。</p>
冯铨、宁完我、范文程、刚林等四人，低着头，面色严肃地候立着。</p>
多尔衮则抬头，虎目巡视着这几个谋士，开口道：</p>
“山东漕运断绝，丁文盛言语山东反贼并起，许多明军出没，尔等可有法子？”</p>
“启禀摄政王，只需要减免山东赋税，派出一悍将，就足以平定山东。”</p>
范文程不急不缓道。</p>
“粮食从哪里来？”</p>
刚林丝毫不给面子，直接问道：“大军南下，钱粮缺口甚多，可不能马虎。”</p>
范文程知晓，这是提多尔衮问的，所以心里也不在意，直言道：</p>
“摄政王，据朝鲜汇报，有明使出没朝鲜汉城，并且大受欢迎，可以勒令朝鲜出粮，山东胶、莱一带甚近，正好接纳。”</p>
多尔衮微微动了动手指，叹道：“这是个好主意，就这样办吧！”</p>
“不过，济尔哈朗传来消息，说是明人造了许多座怪城，红衣火炮很难奈何他们……”</p>
于是，一些画图就交给了众人查看。</p>
奇形怪状，棱角分明的堡垒，让众人犯了难，大家都没有见过。</p>
宁完我有急智，不由道：“是否并非中国之物，而来自于海外？”</p>
“就像是红衣火炮，来自于西洋，所以克制其堡垒，很大可能也来自于西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