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面上没什么表情,轻扣了几下桌面。
见来人的面色有了惧意以后,他才不疾不徐,字字句句清清楚楚的开口,“两条贱命而已,我给五千两已经是施舍,如果不愿意,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消失。”
来人激灵灵打个冷颤,眼睛瞠到了极致,仿佛是不认识似的看着姜澜。
外人都道姜府大公子温和,自己这一刻却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无情和狠厉。
不止是他,恐怕天下人都被他温和的外表骗了!
嘴唇颤抖着,手脚也没有了力气,想要伸手去拿那五千两,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两条人命,在他眼里就是蝼蚁一般。
“怎么,还不走?等我让人送你!”
姜澜声音冰冷,仿佛下一瞬就会让人把他扔出去。
来人大气不敢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着手,拿起银票,哆嗦着放入怀中,转身,机械的往外走,每走一步,都觉得有千斤重。
“姜安。”
等人走远,姜澜喊了一声。
姜安推门进去,“大少爷。”
“解决了!”
姜安应是,转身带上门追了上去。
姜澜盯着打开的匣子,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来人是他和祁家唯一的联系,只要人杀了,就算风澈生生扒了那些人的皮,他们也不知道是自己背后指使的。
府外。
来要账的人走出去,一阵微风吹来,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抬头,看着黑漆漆的远处,脚步虚浮的往前走去,慢慢的离开了姜府,身影消失在暗夜中。
走出不知多远,便被一人拦住去路。
要账的人还没来得及抬头,姜安已经欺身而来,手中短刃在暗夜中发着寒光。
要账的人忘了躲闪,睁大的眼眸中短刃已经到了面前。
咣!
一颗石子打在了姜安的短刃上,发出了一声脆响,短刃被打偏,堪堪擦着要账人的颈边而过,削掉了他的几根头发。
“谁?”
姜安心惊,倒退了几步,厉喝。
无人应,连呼吸声都没有,仿佛刚才的那颗石子是凭空飞出来,正好砸在他的短刃上一般。
要账的惊魂未定,吓得连退了几步,想要跑,腿上没有力气,反而跌在了地上。
姜安咬牙,再次提着短刃过去,一颗石子从暗巷中飞出,打在了他的腿上,姜安腿一软,跌跪在地上。
微风在这一刻也突然停下来,四周静的让人心惊。
姜安咬牙,“既然有胆子偷袭,就别做缩头乌龟,滚出来!”
四周寂静无声,就好像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姜安动了动,撑着身体刚起来一半,又是一颗石子飞出来打在他支撑的右手上,他手一软,人朝着前面趴去,惊骇之下,慌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支撑,在脸刚刚碰到地面的时候,撑住,随后,一个旋转,飞跃起来,朝着其中的一条暗巷冲了进去。
暗巷里空屋一人,静悄悄的。
姜安不死心,刚才倒地的一瞬,他明明看到石子就是从这条暗巷里出来的,怎么会没人?
外面,要账的人已经傻了眼,呆呆的看着姜安跑进去的暗巷,一时竟忘了逃跑。
姜安满目阴沉的回来,目光落在他身上。
要账的人这才回神,吓得身体再次抖起来。
姜安不死心,再一次举起手中短刃,一颗石子从他身后破空而出,打在了他手上。
短刃应声落地,姜安左手捂着手腕,回头。
“滚!”
一道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寒风而来,姜安吓得身体一颤,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而后转身,几个起跃消失在黑夜中。
冯程从暗巷中出来,目光落在要账人的脸上。
要账的人连咽了几下口水,刚要说话,冯程已经走到他面前,提起他,吹了一个口哨,一辆马车从远处驶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冯程把来人扔了上去,而后自己也上去,吩咐,“去五城兵马司的大牢。”
要账人被摔的头昏眼花,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往一边靠了靠,身体紧贴着车壁,能离冯程多远便多远。
到了大牢,冯程先下去。
要账的人哆嗦着腿跟着下了马车,跟在他后面,进了大牢,来到关押祁家人的地方。
“如何?”
老妇急切的问。
要账的人哆嗦着手掏出五千两银票,递到她面前,“只、只给了、五、五千两,说、说给、给你们收尸。”
“啊!”
老妇惊的眼睛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薄薄的一沓银票,五千两,她祁氏一门,十几口人,竟然只值五千两。
噗通!
来人跪在老妇面前,“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
他是和死去少年一块吃羊肉串的少爷的爹,姓周。
他和祁家也有几分交情。当初姜澜找上门,答应给十万两银子,他也曾动心过,但他只有那一个独子,要是舍了出去,他们家就绝后了,但又舍不得姜澜给的五千两银子的好处费,思来想去,便想到了祁家。
祁家子子孙孙很多,少了一两个也不算什么,这才去找了牟氏,说的她动了心,舍弃了自己的孙子。
本来想着在京兆衙门门口,杀了洛风,再舍弃另一个儿子,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又死了她的大儿子,大房一脉自此没了人,而自己也没有要到当初承诺给他们的十万两银子。
老妇绝望的跌坐在地上。
稍前,冯程说要给她做个交易,就是让她说出中间牵线搭桥之人,而后让那人去找背后之人去要钱。
她答应了,说出中间人的名字,让冯程去找,去试探背后之人是否如冯程所说,会卸磨杀驴,会不会舍弃了他们?
她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可现在……
“想要要回十万两银子也不难,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
老妇眼中有了希望,猛然爬起来,双手抓住牢门,“你说。”
……
姜府。
姜安跌跌撞撞的回去,进了书房后,跪在地上,“大少爷,属下没有完成任务。”
姜澜心惊,猛然坐直,“怎么回事?”
遂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属下不是他的对手,连他的人影也没看到。”
“废物!”
姜澜怒骂,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走动,半晌,停下脚步,吩咐,“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