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高门(35)
马车里很宽敞,里面宽大的榻上能挤下两个人来。另外还有火盆,火盆上有放着水壶,一边固定的小桌子上还有茶壶茶碗。
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押解囚犯。
而且,这东西准备的这么齐全,好似要走的路不近。
马车还没有走,远远的还能听见女人的哭喊声,林雨桐听见这哭声是林芳华的。她不是谨国公府的人,所以不必被带走,但是齐朵儿不一样。林雨桐挑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齐朵儿竟是被抬上马车的。
这是病了?还是装病?
好端端的,半点风声都没有,这到底是谁动手的?
林雨桐看向四爷,四爷摇摇头,“睡吧。想也没用。”
两人躺下,将车厢里的油灯吹灭了,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外面到处都是人,根本就没法说话。
“是几辆马车看清楚了吗?”四爷贴在林雨桐的耳边问道。
林雨桐在四爷的手心里写了一个‘五’字。四爷就轻笑了一声:“睡吧!没事!”
他的语气笃定,这倒叫林雨桐不由的思量起来。难道这跟有五辆马车有什么关联吗?
自己和四爷一辆马车,金守仁和楚怀玉一辆马车,二房金成全和高氏一辆马车,金守礼一辆马车。二房的闺女都被接到了高家,因而不算在内。最后一辆马车是齐朵儿的。
那么金成安和楚氏呢?还有府里眼看就不中用的老太太呢?
金成安没走,却带走他的家人,这是想干什么?
金成安此时在宫里,看着坐在上首的端亲王,脸上带着几分愤怒:“王爷,您这么做……”
端亲王摆摆手:“你先不要激动!坐下来,咱们慢慢的说。”
金成安嘴角动了动才坐下,只是眼睛却不看向端亲王,“王爷是想要臣做什么吗?”
端亲王摇摇头:“不!你不要多想,本王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做好你该做的事。仅此而已。”
金成安这才看向端亲王:“臣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本王也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只要记住本王的话就行了。”端亲王说着,就呵呵一笑,“守好皇宫,就是你的职责。你现在这个职位……本想换了你的,但是谁叫父皇更相信你呢。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王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你,本王信不过你!所以……对不住……”
“王爷就不怕寒了臣子的心。”金成安心里一松,但面上却更加的恼怒,猛地就站起来质问,“就不怕皇上知道了,对王爷不利。”
“心寒了还能再焐热。父皇那里……想必成安你是聪明人……明儿一早,你肯定会禀报皇上,说你打发了家里的兄弟子侄趁着过年回老家去祭祖了,你还跟本王要了护卫……别的话,相信你是不会说的吧。”
金成安一副恍然的样子,然后冷笑一声:“王爷真是好算计,可就算是臣不说,但其他人却未必……”
“其他人是指谁?不管你想暗指谁,但只要你不承认,不就万事大吉了。面对别人的污蔑,你会给本王澄清的,对吧?”端亲王哈哈一笑,拍了拍金成安的肩膀,“成安啊,你一直就是个识时务的人。我相信你会做正确的选择。你有两个儿子,我看着国公的爵位该叫庶子继承……”
金成安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王爷这是要……干涉臣的家事!”
端亲王哈哈一笑:“此言差矣!本王是喜欢你的那位嫡长子,实在是觉得叫他做个郡王都是合适的嘛!”
这个恩典就有点大了!一般给恩典,也就是升爵位。自己由国公晋升郡王,这就了不得了。可这不光给个郡王,国公府也不会收回。
端亲王笃定金成安会动心的。
黑漆漆的马车里,即便安排的还算是好,还是觉得冷。总觉得冷风往里面灌。
林雨桐默默的感觉着。因为身子是横在车厢里的,所以身子碰到车厢后壁,这是马车加速或是前进。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四爷身上撞,这就说明是减速或是突然停了下来。等头顶碰到车侧壁,就是往东拐弯。身子不由的往下一滑,这是朝西拐弯。
两人在马车里,这么静静的体会,然后慢慢的算计着。
等听到开城门的声音,林雨桐低声道:“这是出了西门了。”
往西去?这是去哪?
风声夹杂这马蹄声,晃悠的林雨桐很快就迷糊了起来。
四爷伸手将林雨桐披风上的帽子拉了拉,将她的脸盖住,这风钻进来,刮到脸上跟刀子似得,“睡吧,才出了京城,出不了事!今晚是安全的。”
这倒也是,路上滑的很,这马车根本就走不快。
心里一松,林雨桐就睡踏实了。再次醒来,马车里还是黑的。四爷也正睡的香。她是被尿个憋醒的。进了空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就悄悄的出来。她即便看不见,也知道四爷醒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林雨桐从帘子缝隙里往外看了一眼,缩回来就低声道:“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那也就是早上六点来钟的样子。
四爷也就起身:“再往前应该就是镇子了。”要不然这一行人吃什么喝什么。
他们一个个的都骑着马,又没有辎重的马车,这肯定是什么也没带。
林雨桐这才将油灯点起来,两人用壶里的水簌了口,净了脸,身上都打理好了,才坐在榻上等着。
果然又走了半个时辰,撩起帘子,看见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的时候,远远的就能看见城镇的轮廓。
两边的骑着马的兵将,此时都是一身镖局护院的打扮。原本以为是要进镇子的,谁知道马车突然就停下来,车帘子就被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人给撩开了,“四少爷,您是聪明人,一会子该怎么说话,想必您是明白的吧。”
警告他们不要多言吗?
四爷淡淡的‘嗯’了一声,先下了马车,然后就伸手扶林雨桐。
两人一落地,就看见同样在下马车的金守仁和楚怀玉,两人的眼眶都有些青黑,形容有些狼狈,看来,昨晚一定是提心吊胆,没睡安稳。再往前看,还有金成全和高氏以及金守礼。最后一个露面的是齐朵儿。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谁都没说话。
眼前这荒郊野外的,周围七八十个兵丁跟着,能说什么?
林雨桐正观察这周围的环境,就听见一阵吆喝声:“店家!店家!开门!来生意了。”
原来在路边,搭着草棚子的地方,是个茶寮子。
林雨桐刚才也看到那地方了,只是见草棚子被雪压塌了半边,还以为是个废弃的地方呢。原来还有人在经营。
要是这样,可能就不会进镇子了吧。在这里也能凑活一顿。
店家是个四十来岁的瘦小的汉子,后面跟着他的婆娘。
两口子出来以后,明显是愣了一下,这汉子朝众人看了好几眼:“哎呦好汉,咱们这店小,做不了这个大的生意。”
那络腮胡的兵汉子直接扔了十两的银裸子过去:“咱们借你的地方暖和暖和。你们做不出来什么吃的没关系,镇子不远,劳烦你跑一趟,买了吃的来。这总行吧。”
那汉子马上喜笑颜开:“这感情好!今儿真是财神爷到咱家了,各位好汉,爷爷奶奶们,里面请。”
这茶寮里外三间,只有三张桌子。挤挤搡搡的,好歹将人都塞进来了。
可即便都在屋里,这几房主子也都隔得远,谁也别想上前跟谁说话,眼睛不时的碰一下,就赶紧得分来。
林雨桐这一扭头,就见那婆娘抱着一大摞碗出来,从锅里舀了煮好的茶,一个个的递过来。她在那碗上看了一眼,就皱眉。这小小的茶寮子,准备这么多的碗?这不合情理。
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小吃店,谁家准备成百的碗?店里一次性容不下那么多的人,自然就无须准备那么多的碗。小本营生,这么做根本划不来嘛。
她马上扭头看向四爷,轻轻的摇头。
四爷就看了那端茶的店家婆娘一眼,这店里挤了这么多人,而且都没人说话,这女人竟然不惊不乍,确实是蹊跷。
等茶上来,林雨桐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水里被人下药了。是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迷药。这真是奇了怪了,镇子旁边,离京城才半天路程的地方,竟然出现了黑店?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将药丸塞给四爷,这才将解□□压在舌苔底下,端着茶水喝了。
先是齐朵儿身子一软,就趴在了桌子上,周围站着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跟叠罗汉似得,一个个的都倒下了。
倒是迟一点喝茶的人,这会子还算清醒。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拔出刀拉开门,了已经晚了,药劲一上来,人就倒下去了。
四爷和林雨桐都趴在桌子上,想看看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果然,那婆娘吹了一声呼哨,那之前打发出去买吃的的汉子就走了进来,“倒了?”他这么问了一句。
那婆娘点点头:“赶紧叫人来吧。”
就听那男人道:“正换马车呢。雪橇比那轮子快!”
话音才落,就听一个尖细的男声道:“先把这些小主子抬到马车上去……手都给我规矩点,不许在女眷身上动手动脚……要不然,就等着被活刮了……一个个的都是没卵子的东西,就给下辈子积点德吧。”
竟然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