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村长在跟我说话时,哈着腰、脸上挂着比肾还虚的笑,看着就像哈巴狗。
我这会儿没工夫跟他装犊子,再多耽搁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影响我给大狗子瞧病了。
“你要带上大狗子的照片,赶紧去一趟县城,找家卖冥货的店儿,给大狗子扎个替身,不管是草人还是纸人,都行。”
这个替身,必须跟大狗子的身高一样;脸部要仔细描画,起码要跟大狗子有七成像才行。
我还格外嘱咐了两点,一是别忘了给替身裤.裆那儿,多扎出个小丁丁;二是现在就赶紧动身,在今晚天黑前,必须要拿回来。
按照《阴阳》的说法,今晚儿那阴鬼肯定还会再来,要是没有替身,就没法牵扯走她的注意力;她的道行那么高深,我也不确定阴婴能不能收服的了,小心起见,还是按照化解之法的路数来。
苟村长连忙点头答应,也不多问,转身就出了屋。
王娅一直待在我旁边,刚才屋子里有外人,她没好意思问;这会儿等人都走没了,她这才损哒我说道,“郭哥,我知道你不得意(喜欢)苟村长,不过也犯不上这么折腾人家啊!扎个替身,还要多扎……多扎那玩意儿?你缺德不缺德?”
说话时,王娅的小脸红扑扑的,看着老招人稀罕了。
我就笑了笑,说就算我想折腾他,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大狗子眼瞅着就要没命了,我哪有那么大的心,跟苟村长斤斤计较?
《阴阳》的补充说明里介绍,替身的作用,就是迷惑阴鬼,所以身高、相貌必需要八.九不离十,差的太多可不成。
扎不扎丁丁,关系非常重大。
要是替身上面没有这个,那晚上阴鬼一眼就能瞅的出来,这替身是假的。连丁丁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大狗子本人?
我脱鞋上了炕,让王娅给我热乎一下饭菜,我说我都快饿虚脱了。
从昨天被抓进去到现在,我啥都没吃着;吴有才那间关押室里,还有几个菜盆子,里面有些剩的饭菜啥的,我那屋连双筷子都没有,说不定又是胡妮子暗地里使的鬼,故意支使孙海山这么祸害我。
苟村长把我带回村儿里时,我就想赶紧吃一口了,不过一直惦记着大狗子,忙活着没顾得上。现在那股紧张劲儿一过,我立马就饿的受不了了。
王娅真不是那种会照看家里的小娘们,连饭菜也不怎么会做,给我热乎端上来的,全都是昨天剩下的饭菜,里面也看不到几根菜,都是汤。
我饿急眼了,也没顾得了那许多,吧唧吧唧,接连扒拉了三大碗米饭,这才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我把破棉袄脱下,甩在了一边儿,昨晚跟孙海山那一顿摔打,把棉袄上整老埋汰了,在上面轻轻一拍,就四下飘灰。
我又从旁边扯过被子,紧紧裹在身上,仰壳朝上,打算补个好觉。
在睡意不太强烈时,我就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几点疑惑。
一个是瞧过病之后,到底会病成啥样。
以前我也听说过王寡妇给人瞧病过后,累的病倒了,不过眼瞅着自个儿也要经历这么一回,就有点胆儿突(害怕)的。
再一个就是,晚上背替身上山烧掉这活儿,肯定是我来了,我吃不准,那会儿还会不会再遇到啥幺蛾子事儿。
别看我吩咐苟村长他们时,说的头头是道,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其实我心里也很没底。
我的确是按照《阴阳》的要求做了,可我那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是个简单的照葫芦画瓢,到了晚上,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我琢磨着,到时候,阴婴我肯定要带上,实在不行,就让阴婴上;要是这样都救不活大狗子,那我可真没辙了,尽人事、听天命,我是真尽力了。
王娅看我也没闭眼睛,就又问起我在局子里的事儿,她语气里听着像是挺关心我。
我没太说实话,她还在念书,心思单纯,别给她心里落下啥阴影。
我扒瞎说,在里面我跟另一个犯人打了一架,好在苟村长来得及时,其实也没怎么吃亏的。
王娅“嗯”了一声,就很乖巧的没再多问,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冬天,过得可真不消停呀。
我听出她语气里有些伤心,可不知道该跟她说点啥;在这有些沉闷的气氛中,慢慢我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我这才醒了过来,又吃了一顿饭,觉得精神头恢复了过来,身子上也不像最开始那么疼了。
就在这时,苟子谦过来喊我,说是我让他们准备的东西,都弄的差不多了,他爹就让他赶紧过来喊我。
我从炕柜里掏出大狗子前些天还给我的军大衣,胡乱套在身上,又拎上装着阴婴的帆布袋,赶紧跟着苟子谦到了他家。
苟村长家的小屋炕上,大狗子还是没有声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旁边,大狗子他娘偷偷抹着眼泪,也不敢哭出声。
苟村长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卷,掉了一地的烟灰,看我过来,就顺手给了我一根。
我也没客气,接过烟卷点着后,我就安慰说,别太担心,过了今晚就好。现在苟子谦他哥俩,把大钱和黄纸都弄回来了,我这就去布置布置。
刚才在路过外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苟村长从县城弄回来一个纸人,在纸人旁边,有一个纸壳箱子,里面放着我吩咐的大钱和黄纸。
还真别说,这纸人弄的跟大狗子很像,贼眉鼠眼的模样,身高啥的,也都跟大狗子差不多。
在纸人裤.裆那儿,我还看到有小手指长短的丁丁,在那儿耷拉着。
苟村长看我在注意丁丁,就连忙解释说,这丁丁也是照着大狗子的尺寸弄的。
我差点儿没忍住喷出来,我可没说过这话,原本我的意思是,只要在替身上镶个丁丁就行,苟村长可倒好,挺认真,还按尺寸来的。
哦,原来大狗子以前说他弟小狗子那老长,那是在跟我吹牛.B啊,就这么个小七号电池,糊弄我这么多年。
我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就开始忙活上了。
我先布置大钱,从他家大院门外开始,往他家屋子门口铺;竖着铺完,我又横着铺出一条路来。
这样纵.横交错,我就用一百零八个大钱,在大狗子家院子里,铺出一个“井”字来。
在“井”字的正中间,我摆放了一个泥盆,打算等到天黑后,在这里烧那两沓黄纸。
做完这些,我就回到屋子里,打算开始给大狗子封窍。
按照《阴阳》的说法,我把手掌贴在了大狗子的脑瓜子顶,就准备先帮他封闭百汇穴窍。
可刚放上去,我就立马发现不对劲儿了。
卧槽,这怎么和《阴阳》上面说的不一样?
我的道行……怎么会流损的这么快?
妈B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我心里一阵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