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绿裙红衣,脸上还有腮红,应该是个女子,可我没读过多少书,哪里还能帮人取名字。
我摇摇头:“我认得字加起来,也没有几个,怎么能帮人取名字呢?”
纸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好吧,只能等以后,我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听起来很不开心。
我道:“虽然我无法给你取名字,但我可以称呼你纸人姐姐吧。我今年七岁,马上八岁了,你应该比我大吧。”
纸人兴奋地说:“好啊好啊,叫我纸人姐姐,我很欢喜了。真好,我终于有了个好弟弟。”
说来也奇怪,纸人本是纸张扎成,沾上我的鲜血后,可以自由跑动,它怎么会有名字呢?甚至感觉它还有记忆,好像之前像人一样活过。
我越想越奇怪,最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躺在石头上,慢慢地睡了过去。纸人一直站在树上。晨晓来临,毒虫谷响起了鸟鸣声。
我睁开了眼睛,身子伤口还是隐隐作痛。纸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你醒了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伸了个懒腰:“昨晚是我这几天睡得最好的一觉,因为终于不用担心罗大金。”我看了看天空,光线不太明显,还飘着几朵乌云,看情形,是要下雨。
纸人把罗豆豆的灵位递给我:“这个东西咱们要带着吗?”
我想了想,说:“还是带着吧,万一再装上沈银山和苗秀萍,还可以用灵位来威胁他们。”
我接过灵位,用手摸了摸上面,制作灵位的木料,是一种很沉的乌沉木,表层涂上了黑漆,光溜溜的,还有一股微微的寒意。
我对着灵位说道:“你要是在天有灵,就应该感激我,要不我,你这灵位就要落入沈银山的手上了。”
也不知道沈银山夫妇为什么要偷一个死人的灵位。
我跟着纸人走了一会,肚子咕咕作响,有些饿了,昨晚在黑暗之中走了一晚上,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到了这回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道:“纸人姐姐,你可知道这谷底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吗?”
纸人道:“我自己不用吃东西,倒把你忘记了。这林中会有蛇类爬行,一会我帮你抓两只,你烤着吃。”
我啧啧了两声:“吃蛇肉啊?这个…;…;能有别的东西吗?”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矫情,可蛇这种溜溜爬动的东西,真让人不舒服。
纸人想了一会:“那就是山里的野果子了。有些野果子是可以吃,有一些是不能吃的。我现在记不清楚,也不知道哪些有毒哪些没毒?”
我忙道:“那还是吃蛇肉吧,总比吃毒果子也好。”纸人在林中跳动,一连追了几百米,都没能找到一只悬在树上休息的毒蛇。
纸人喊道:“萧康,奇怪了,怎么谷底一只毒蛇都没有,好像凭空消失了。”
我想起昨晚,苗秀萍也发现了这个不正常的现象,便问:“是啊,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毒虫毒蛇,它们都死了吗?”
纸人沉吟片刻:“不会死的。除非这里发生干旱,或者发生火灾。你看这里树木茂盛,虫类不可能死绝的。唯一的可能,是它们集中到某个地方去了。”
我点点头:“既然没有蛇肉吃,那你就找些果子来。我试着吃一下,要是难吃有毒,就不吃了…;…;”要从这里走出,必须要填饱肚子。
纸人快速跑动,过了片刻功夫,就摘了不少果子,有些红红的,还有一些暗青色的,从气味和颜色判断,瞧不吃哪些可以吃,哪些不能吃。
纸人道:“一般颜色鲜艳的果子,都是有毒的,你挑那些颜色难看的,试着吃几个,要是可以,我再去摘来。”
我想着毒蛇蛊都没有把我毒死,吃几个野果子也不会怎么样。我选了一些暗青色的果子,吃了几个,发现甘甜得很,吃了之后,也没什么不适感。
我填报了肚子之后,力气也恢复了很多,开始在纸人模糊的记忆下,开始了穿越毒虫谷之旅。我折了一根树枝,不快不慢地走着。我步子很小,穿了几片荆棘丛的时候,衣服划破,手臂也流出了鲜血。
咕呃…;…;咕呃…;…;从远处传来了一股沉闷而怪异的叫声。我身子不由地一抖:“纸人,你听过这种叫声吗?”
纸人也是一愣:“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我忙问:“不会是什么厉害的野兽吧,每次听到它的叫声,我总感到害怕。”
纸人道:“萧康,我会保护你的。”纸人身子舒展,在空中比划了几个动作,表明自己很厉害。
我无奈笑了笑,依旧跟着纸人往前走。越往前走,咕呃的叫声也越来越频繁,也越发地沉闷,好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就在这时,天空闪过一道亮光,很快响起了一声巨雷,林中起了大风,树枝呼呼作响,不少碎叶子也被吹了起来。
“要下雨了,纸人姐姐。你身上都是纸糊的,必须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上前一把抓住纸人,因为林中起了大风,它身上材质很轻,挡不住大风。
纸人道:“往前面走,山谷边上应该有可以躲雨的山洞。咱们快些过去吧。”
我牵着纸人,往前面跑去,已经有雨滴开始落下来,数分钟后,雨滴加大。我们到了靠在山谷边上一块半边悬空的大岩石下,暂时躲避大风大雨。
咕呃…;…;咕呃…;…;叫声又传来,虽然风雨声,可是这怪声格外清楚,完全不像风雨的影响。
岩石下的位置有限,有些飘风雨飞了进来。我怕纸人被雨水打湿,就挡在它面前,替它遮挡风雨。
纸人问道:“萧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抓了抓脑袋,摇摇头:“我对坏人很凶,但是对好人很好。至于说原因吧,我也说不上。我觉得你是好人,对我好,所以我就想帮你。”
纸人沉默没说话,抬头看着前面。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作响,也不知道要下多久。我有些担忧,怕时间耽误下去,会被罗大金追上来。
等了好长时间,雨丝毫没有变小的征兆。我最后靠在岩石睡了过去,到了下午时分,大雨才算停了下来。纸人把我推醒:“萧康,快起来,雨停了,咱们接着赶路吧。”
我立刻清醒过来,继续穿越毒虫谷。走了没多久,抬头看了东边天空,一个七彩彩虹悬在天空。太阳光从西边冒了出来。
大风大雨后出现彩虹,这是个好兆头,我在心中告诉自己,再次鼓起力气,加快了赶路的步伐。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声音非常地悦耳。我一阵小跑,等我跑到溪水边上的时候,却被眼前一幕地镇住了。
河面上浮满了要渡河的花背蟾蜍,有大的有小,密密麻麻一片,数都数不清,可能上万只都不止。暴雨过后,溪水上涨,小蟾蜍要过河,就很容易被水流冲走。
所以小蟾蜍边上,总有看着的大蟾蜍,细心照拂着自己的孩子。而就在溪流对面,沿着一片石头边上,有树枝青翠颜色的青蛇。
它们在守在河边上,伺机捕杀动作缓慢的小蟾蜍。从青蛇的身形来判断,应该是一种剧毒的毒蛇。一方要过河,另外一方以逸待劳坐等晚餐上门,这两边势必会起冲突。
纸人说:“事实上,毒蛇会猎杀蟾蜍,而个头大的蟾蜍也会反过来吞食个头小毒蛇。它们还真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蟾蜍背部本来就有微弱毒性,毒蛇喷溅出来的毒液伤害不了它们。”
我好像听天书一样,我和纸人也要度过过去,可眼前的喝道被它们占据了,只能等这它们再说了。我索性找了一块石头,静静观看蟾蜍与蛇群的争斗。
果然,当蛇群吞掉了三只小蟾蜍后,十多只个头肥硕的壮年花背蟾蜍,跳了上前,它们有两只也能喷出毒液,落在地上,还能冒出一股青烟。
纸人说道:“是毒蟾蜍,他的毒液要是飞溅到人的眼睛,眼睛必瞎。”
我这是想起,罗大金说过五圣虫,其中就有毒蟾蜍,看来真不是浪得虚名,它们居然敢和蛇群对攻,真是叫人佩服。
大自然中的毒虫之间的攻杀如此惨烈。
那把毒虫养在器皿里相互厮杀,营造封闭无法逃脱的环境,最后养成的那只蛊虫,势必霸道异常吧。从残酷杀伐中生存下来,势必会拥有极其可怕的煞气。
我倒有些了解蛊是什么东西了?
刹那间,大概有十多只肥硕的毒蟾蜍和青蛇缠绕在一起,有一些已经从岸边的石头滚入溪水之中,又引起一阵动乱。
咕呃,咕呃,只见水底忽然出现一个潜伏游动的黑影,个头极大,速度极快,忽地从水底跃出来,激起了一片水花。
原本纠缠在一起“打架”的蟾蜍和毒蛇全部被分开,依次落在两边。那黑影动作极快,眨眼功夫就跌入水中,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动物,就不见它的踪影了。
伴随着黑影的出现,蟾蜍群和蛇群竟然放弃了争斗,各自找到各自的道,快速离去了。
我忙问:“纸人姐姐,刚才那黑影是什么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