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雪坐了下来。
办公室门被敲响,她看了眼欧阳灿还在接电话,又起身去开了门,见是赵一伟,问是什么事儿。赵一伟看看她,问:“大早上的刚上班呢,你们办公室怎么那么热闹?陶处刚从这儿路过,那眉毛都拧成一个疙瘩了,要不是赶着开会,估计该训你们俩了。”
白春雪往外看了看,小声说:“也就是笑了几声,没那么夸张吧……”
“还不夸张啊,我下来,还在楼梯上就听见了……就吉祥物笑得最大声了。”赵一伟抬手指指欧阳灿。
白春雪回过身来,正好看到欧阳灿扣了听筒,问:“出现场?”
欧阳灿点了点头,看了赵一伟,问:“是不是来喊我们一起走呀?”
“对啊。”老赵举了举勘验箱。“听说现场就一名女死者,你们俩谁去?”
“我去吧。”白春雪和欧阳灿异口同声。
“哎呀,你俩这感情也太感人了……”赵一伟看了这两人,说。
欧阳灿举举手,说:“还是我去吧。”
她说着就去开了柜子拿了勘验箱,抓了手机塞口袋里就往外走。
白春雪问哪儿出的事,欧阳灿说:“H大老校区。”
“难道是学生?”白春雪问。
“大概率是。”欧阳灿说。
“也许又是自杀的。这两年每年H大都有一两个。他们学校这么多年倒还没出过凶案。”白春雪说。
“这也说不好。这现场不远,顶多十分钟也就到了。”欧阳灿说着示意赵一伟赶紧走。“楼下集合了。”
“需要支援赶紧打电话回来。”白春雪说。
“收到!”欧阳灿随手带上门。
她跟赵一伟一起下楼,拿着手机在手心里盘弄着。赵一伟见她不出声,忽然问:“你等电话啊?”
“才没有!”欧阳灿把手机一握,说。
“没有就没有,你这么大反应干嘛。”赵一伟笑了。他歪头看看欧阳灿,“有点儿问题。”
“有什么问题呀!走走走,就你话多。”欧阳灿说着就加快脚步超过他。她跑得很快,来到大厅刚好遇见陶南康正要走出去,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她忙叫了声“陶处”。
陶南康看她这个急匆匆的样子,问:“出现场?”
“是。”欧阳灿见他板着脸,小心地回答。
“出现场就别嘻嘻哈哈的了。收收心,定定神,集中精神工作。”陶南康道。
“是!”欧阳灿应着。
陶南康挥挥手让她走,她赶紧出了大厅上了车。等赵一伟也上了车,她才松口气,道:“哇,一大早被陶老爷教训一顿,吓死我了。”
“乐极生悲,晓得吧?”赵一伟发动车子。
“她乐什么了?”倪铁回过头来问。
“八成跟小男友有关系呗。”赵一伟说着,看了眼刚刚爬上车的蒲桥。
欧阳灿瞪了他一眼,不过没出声。
蒲桥眉青眼乌地上车就打了个哈欠,说:“欧医生,去H大,能见到夏教授吗?”
“啊?”欧阳灿愣了一下,“见他干嘛呀?”
“他把咱们七处之花给追去了,不该请吃饭么?上次听他说H大食堂里的烤肉特别好吃……要不先敲他一顿烤肉?”蒲桥问。
“胡说什么呀你。”倪铁慢条斯理地说。
“就是,胡说什么呀。”赵一伟也道。
欧阳灿抬手敲了敲蒲桥的勘验箱,“就是……”
“就是!一顿烤肉就把欧阳给卖啦?那不行!那怎么着也得来顿日料,是不是,欧阳?”赵一伟一本正经地问。
“我看行。”倪铁点头。
欧阳灿瞪大眼,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这些人!日料就行啦?”
三个人一齐点头。
欧阳灿看看他们的表情,知道这要不是在去现场路上,这仨人能笑得露出至少八颗牙来……她有点儿窘,幸好这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就哼了一声,说:“到啦!就惦记吃!”
车子顺利开进校门,赵一伟按照戴冰发来定位开往现场。这时候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很安静,路上几乎不见学生的身影。欧阳灿看赵一伟开车始终在上坡,知道现场应该是在山上――这校园很古老,越往山上去越显得沉静悠远。
她转头看了一眼刚刚经过的那座漂亮小楼,想起来那是夏至安的实验室所在地。那次来接他回家,他和学生们在那里说话的……这会儿他应该在上课,不在实验室里。她轻轻舒了口气,就听一阵噼里啪啦响,前挡风玻璃上被甩了一层泥点子,赵一伟这边的车窗开着,也被崩了满头满脸。听他不住嘴地抱怨,她笑了笑。
她忽然想到夏至安车上的泥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