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和杏儿两女都换上了一身青衣,头上的秀发束了一个书僮的模样,在杨勇面前连转着圈,杏儿有点期待的问道:“公子,你看我们这身怎么样?”
两女都是唇红齿白,穿上男装更是娇媚可人,杨勇看得几乎失神,却故意摇了摇头,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在外数月之久,两女依然是处子之身,若让部下知道,非得怀疑太子有毛病不可。
事实上杨勇倒是有几次想下手,无论是云媚儿还是杏儿都是半推半就,她们自然也知道除非太子不要她们,否则这辈子肯定是要跟着太子,只是每次刚要入港都被破坏,和云媚儿在一起时,杏儿这个丫头肯定要捣乱,和杏儿在一起时,云媚儿同样如此,这两人彼此看着,反而让杨勇一个都不能得手。
见杨勇摇头,云媚儿急了:“公子,哪里不妥了?”
“就是人不妥,太漂亮了一点。”杨勇脸上露出一个捉狭的笑容。
两女才知道遭到杨勇的捉弄,一起跺脚不依,杨勇看得大笑:“你们看看,就这样还象书僮么?”
两女顿时停止了耍娇,互相看了一眼,也意识都不妥,不由卟吱一声笑了起来,太子去王家赴宴,本没有带着婢女的道理,只是两女听到王家是传承了七百年以上的世家,对于王家也是非常好奇,非要缠着杨勇带她们一起去,杨勇被缠不过,只得让两女装成随身书童。这样的打扮破绽多多。其实也是做做样子,太子说她们是书僮,她们自然就是书僮。谁还敢求证不成。
屈突通和韦艺两人咚咚的走了过来,提醒道:“殿下,都安排妥当了。”
“好,出发。”
一共三辆一模一样地马车驶过来,杨勇携着两女坐进其中一辆,其余两辆马车也分别坐进了人。接着车帘放下,不一会儿就混在一起,谁也不知太子坐在哪辆马车,王家大院并不在青州城内,而是在城外十五里左右有独立地坞堡,刺客之事如梗在喉,韦艺才要如此安排,杨勇也只得由他。
数百名府兵当先开道。中间是衣着光鲜的东宫侍卫,最后面又是一队二百人的府兵,这个阵仗比杨勇在外巡视时还要强大,沿途想要观看地百姓都被府兵驱散到一边。若是真有刺客敢行刺的话,没等动手就要被拿下。
出了城门行不了多远。就有一条笔直的大道直通王家坞堡,一路上队伍都平安无事,等到了坞堡外围,王家家主接到消息,早已带着全家在坞堡外恭迎。
待到杨勇掀开马车车帘走下来,王家家主王猛已率王家的男丁全部伏身跪地:“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眼前跪着的黑压压一片,粗粗一估就不下百人之多,杨勇吓了一大跳,向旁边的韦艺轻声问道:“这些都是王家男丁?”
“回殿下,这些仅仅是五服内地男丁,如果连到五服外,王家聚起上千男丁也是易事。”王家虽然没有列入五姓七家中,但在青河绝对算第一门阀世家,韦艺自然有所了解。
这跪在地上上百人中倒有三数十人身穿官衣,以青衣为多,也有数名身穿紫衣名列五品以上的官员,反而是跪在最前面的王家家主一身素衣,显然没有在朝中担任官职。
高门大阀虽然以家为重,一般而言,族长也会在朝中担任官职,在高门大阀盛行的时代,以家族之力,将家主送到一个高位是轻而易举之事,族长为白身的情况少见,大部分家族的族长若没有担任官职,多半是因为年老致仕在家,而王家家主显然特别。
“诸位免礼!”
“谢太子殿下!”
拜见完太子,王家的男丁自行退下,只有家主王猛留了下来,微微弯腰:“殿下,这里敝堡,里面请!”
杨勇这才看清了王猛的面容,王猛面色白净,肌肤光滑,鼻梁高挺,下颌修长地须髯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有脂粉味,望之犹如四十许人,若不是杨勇知道今天过来是参加王猛五十大寿,就是现在有人告诉他王猛不过四旬杨勇也会相信。
王家传承七百家,即使祖上再丑,其直系子孙经过数百年美女基因的改造恐怕也会变得男俊女美,杨勇随便向四周扫了一眼,果然在场的王家子弟都是相貌堂堂。
既然来给主人祝寿,总要给主人一点面子,这种情况当然不适合大队兵马跟在太子身边,一入坞堡内,杨勇带来的东宫侍卫和韦艺带来地府兵都被引导到侧院召待,杨勇带来的护卫多达六百人,进入坞堡一分流,还是犹如沙子进入大海,由此可见王家坞堡占地地广阔。
只有韦艺、屈突通、吕沐霖还有扮成书僮的两女跟在杨勇身边,王猛虽然看出这两个书僮有古怪,却明智的没有询问,通过一道长长的青石铺就的大道后,众人才真正来到坞堡内院。
若说外院象一个战场的话,内院便是一个巨大的花园。花园左侧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上到处建有亭台楼阁,中间用长长的水榭相连,右侧植着无数的花草树木,虽然已经是九月底,许多树木只剩下孤凌凌的枝干,园中依然有不少绿色,与湖中碧水相映成趣。
今日是王猛大寿,青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基本到齐,许多人还携带着自己刚成年的子女过来,在湖中的水榭上,围着一个个青年俊杰和大家闺秀的***,整个坞堡都是一番热闹的景像。
一路上都会碰到来王府祝寿的宾客,见到王猛和韦艺亲自作陪,众人对杨勇的身份都是恍然,忙将道路
+.己能引起太子地注意,杨勇一一含笑应对。开头还记住几人,等到人越来越多时,顿时再也没有心思去记。
从湖泊旁边走过后才是王家地正堂,此时王家正堂内坐满了各家过来的家主,见到太子殿下来到,自然又有一番拜见。这些人都是高门世家的家主,平时位高权重,面对皇权时依然不得不低下他们高傲地高颅。
“殿下,左下第一位老者就是卢家家主卢恫。”坐下后,韦艺马上替杨勇介绍起场中的人物来,这些世家有高有低,每个人的座位都有严格安排,绝不允许错乱。杨勇自然是坐在正中央,两边下方一点分别是主人和韦艺的位置,然后下来就是左右分别两排案几,每人单独据着一个案几。一直派到三数十米开外,好在王家正厅长度足够。才没有将人排到门外。
在这次家主的酒宴上,吕沐霖和屈突通都没有资格有座位,吕沐霖被请到了侧面,那里招待的是一些小家族地族主,而屈突通却不愿离开杨勇身边,只得站在杨勇身后,至于云媚儿和杏儿两女只得在两侧充当童子的角色。
杨勇朝韦艺说的那个卢家家主卢恫看去,卢恫已年过六旬,面容清瘦,从轮廓上就可知,这个卢恫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只是现在脸上的皮已经皱了起来,不复年轻时的光润,显出几分慈祥。
杨勇这几天也听到过卢恫的一些事迹,如果是真事,那么这个老头非但不慈祥,反非十分阴狠,据说按辈分是他堂叔的卢洵和卢恫年纪相差无几,两人一同长大,后来卢洵喜欢上一名商人女,死活要娶那女子为妻。
卢家当时地族长知道后勃然大怒,卢家身为青州有数的高门,连一般二流的世家都不予理会,怎能允许家中子弟娶一名商人女,族长马上将卢禁足,而命令卢恫处理此事,卢洵以为有转机,哀求卢恫看在两人交好的份上不要为难那家商人,卢恫表面答应,背底里却先指使人假扮强盗对那名商人地货物进行抢劫,让商人破产,然后扮成债主追债,将堂叔卢洵钟情的那名女子强行抢来抵债,见到女子姿色不俗之后,卢先是强暴了那名女子,然后将女子卖入妓院。等到卢洵解除家中禁令出来,那名商人早已家破人亡,卢洵钟情地女子已在妓院接客半年之久。最后卢洵只是死心,被迫娶了一位世家女为妻。
卢洵即为现在吏部侍郎卢恺之父,这条消息已经过去数十年,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韦艺听到这段流言完全是偶然,当然,即使此事是假,凭着卢洵儿子当上吏部侍郎,卢恫仍然将卢家家主坐得稳稳的,就知道卢恫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有人报告刺客曾在卢府出现,到底是真是假?这个卢恫无疑是最不愿意迁到京城的世家之一,他在青州凭着卢家的声望权势滔天,即使是青州刺史韦艺有时也要看他脸色,一旦到了京城,卢家什么也不是,何况堂弟卢恺是吏部侍郎,堂兄弟到底比不了父子,一旦卢恺想让他父亲当族长,以前卢家在青州时卢恺鞭长莫及,到了京城还不是卢恺说了算,他卢恫族长的位置也很有可能丢掉。
想到此,杨勇对于这个卢恫不由多看了几眼,见太子望向自己,卢毫不慌乱,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杨勇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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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顿时打消从这个老狐狸脸上察看出什么的想法,将脸转向其他方向,这座正厅是王家时常待客的地方,四面挂满了字画,许多都是名家真迹,杨勇前生对名家字画没有什么研究,这一生多少学了一些,知道这里随便拿一幅字画出去就足够普通人家一年吃喝不愁,如果保留到后世,更是可以让一个人转眼就变成一名大富翁。
见众人各安其位,王猛拍了拍手,数十位亮丽的侍女从厅外踏了进来,这些侍女身着彩衣,手里高高举着托盘,如穿花蝴蝶般在大厅中行走,首先给杨勇的案几上堆满了佳酿珍馐,接下来挨个给各个家主分下去,这些侍女上完了一批又一批,显得川流不息。又从容不迫。连她们放取食物时都充满美感,显然经过严格训练。
不一会儿,各个家主前面的案几上都堆上了食物酒水。王猛首先端着一怀酒站了起来:“今日是老怀五十大寿之日,难得请到太子殿下光临,老夫以一怀薄酒敬太子殿下,祝我大隋国运昌盛,万世不绝!”
“祝大隋国运昌盛,万世不绝!”其他家主也连忙站起。轰然应道。
杨勇笑着举起了酒樽,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这种酒度数不高,有点甜意,极易入口。比酒肆所贩卖的劣酒好上百倍。
王猛又向大家说了几句祝词,吩咐酒宴开始,各种金、石、丝、绣、、土、革、木八音顿时此起彼伏,一队歌女身着彩衣从后堂涌到了正中央。翩翩起舞,时而如彩蝶纷飞,时而作杨柳摇摆,这些女子身材柔软。不时作出各种高难度地动作,顿时引得众人一片叫好之声。
杨勇刚来时这些家主都正襟危坐。此刻数怀酒下肚,借着歌女地遮挡,许多人渐渐由低声窃语变得放浪形骸,高谈阔论起来,这些世家多是百年以上的大族,禀魏晋遗风,行事自然没有后世拘束。
杨勇竖起耳朵,将声乐过滤,想仔细倾听这些士族家主集中在一起谈些什么,不过隔得还是稍远了一点,并没有听清他们所说的内容,想来在宴会上他们也不会说什么重要之事,杨勇只得作罢。
一些家主
劲越过正在起舞清唱地歌女向杨勇走来,大声向杨勇才是向身为寿星的王猛相敬,杨勇一一回应。
酒过数巡之后,场中的奏乐突然低沉了下去,众人都知道又要换一批歌舞了,酒宴上歌舞已经换了三遍,每一遍都是由不同的歌女出场,起舞的歌女加起来已经超过三十六名,这些歌女姿容秀丽,都在二八年华,歌咙宛转,舞姿灵动之极,只有自小培养才能达到如此效果。
在京城时杨勇接触的都是关陇贵族,若说三代才能培养出贵族,那么山东士族就是五代,十代甚至数十代培养出来地,不得不承认,关陇贵族和山东士族比起来更象是土包子,在文化修养上面差得太远。
众人都伸长脖子等待着下一场歌舞的到来,一般人家能有一支如此水平的十人以上歌女已经是了不起,王家的歌女却象是无穷无尽似的,而且每次歌女所唱所舞都不一样,自然让人期待后面的歌舞。
金、石、、土、革、木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只有丝、竹两声在交替徊,仿佛情人间的低语,又宛如女子地幽怨,一股缠绵之情在大厅中飘荡回肠。
一队女子涌了出来,这队女子足足有十五人,一个个俏脸含笑,眉目含春,比之前面的歌女又胜了一筹,奇怪的她们中间簇涌的一名女子面上却笼着轻纱,遮住了她地娇颜,尽管没有见过这名女子的面容,众人却都下意识地认定中间那名女子肯定要比露面的歌女更美貌几分。
“好!”没等这队女子歌舞起来,在场已有人叫好起来,众人都被吸引起了强烈的好奇心,里面的女子无一不是万中选一的美人,压过这些女子之人又会美成什么样。
许多人不怀好意的望着王猛,难怪他望之有如四十许人,莫非这个王猛会采阴补阳?
丝、竹如怨如泣的声音仍在回荡,歌女宽大的衣袖一甩,十五人已经舞动起来,舞姿并不激烈,却是灵动之极,十五人宛如一个整体。
中间的女子擅口微张,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已传遍了大厅: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渡。
中间微微停顿了一下,杨勇马上感到唱歌的女子目光正射向自己,眼中似有万种情意,杨勇却是呆呆的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后世秦观的鹊桥仙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名女子的歌声还在继续,杨勇却恍若梦中,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难道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人和自己一样来自后世。
这样的歌声,这样美妙的词曲,想必连这些见多识广的家主也是头一次听到,不由都安静下来,现场一片寂静,只有丝竹伴着中间那名女子的歌声在厅中回荡,王猛打量着周围的人群,心中颇为得意。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歌声宛转,渐渐低声,女子又重复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一句数遍,声音才渐不可闻,可是众人耳中好像那名女子分明还在吟唱一样,余音缠绕,久久不息。
歌声虽停,中央的舞姿却没有停下来,十数名女子越舞越急,只见彩带飞舞,众人已经分不清人影,突然“铛”的一声金属声传来,舞动的女子顿时停了下来,中间那名女子悬空而立,众歌女或伏或卧垫在下面,女子头往后一仰,整个曲线展现在众人面前,而女子脸上原来的轻纱不知什么时候滑落,露出那千娇百媚的面容。
看到中间那名女子的面容,众人心头猛得一震动,这样怎样一张美丽的面孔,肌肤映雪,眼似秋波,眉若弯月,嘴如樱唇,纵然是将女子最美丽的词放在她身上,只会觉得那是玷污了她的美丽。
待那十四名歌女涌着女子退下良久,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向王猛投过去羡慕的目光,如果可以换的话,为了这样一名女子恐怕有人散尽家财也愿意,不过,众人都知道琅琊王家决不会看中什么普通的财物,除非王家主动相送,恐怕没有人可以从王家手上换得此美女。
一名见过此女的人失声叫起来:“那不是王家小姐吗?”
众人恍然大悟,早就听说王家的小女儿长得倾国倾城,不过,王猛对这个宝贝女儿秘不宣人,除了从服侍王家小姐丫环嘴中传来小姐是如何如何的美丽?对这个美丽的王家小姐却是少有人见过,没想到今日在王猛的寿宴上,王猛会让自己女儿抛头露面。
许多人顿时心中死灰,既然是王家小姐,王猛这次将女儿抛出来,无疑是要替女儿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佳婿,在场的人身份虽然足够,可都是一家之主,早有妻室,想也不要想,有些人看着主位上的太子,心中有几分明悟,暗骂王家无耻,恐怕是想献女求荣。
杨勇却没有去管那名王家女子,而是用颤抖的声音向王猛问道:“王卿,刚才所唱的词从哪里来?”
“殿下怎会问起此词,这不是殿下所作吗?”王猛奇怪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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