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兮兮灰色衬衫灰色长裤,不是住在104的那个家伙又是谁?!
我看着他那脚步冲冲的背影,眉一下就拧了起来,佛寺里见鬼说的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吧!
“喂――”我完全不受控制的拉开嗓子就叫了声。
他脚步一下就停住,他知道是叫他,很显然还真就是看到我才跑的。
他是顿了会才转过身来的,没吭声也不动,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一把香。
阳光有些刺目,我眯着眼看了他会,见他依旧站在那不动,我才深吸了口气,迈步下了石阶快步朝他走过去。
距离近了,他微微别开头垂下眸,没拿东西放在身侧的左手捏了下裤管,随即往上摸索着就往裤包里揣,看起来有些无措。
“你跑什么?”我走动他身前停脚步,微微仰头看他……不对!不是看他,是瞪他!
他依旧垂着眸,默了默声音低低的回了我两个字,“没跑。”
短短一周,他的普通话果然进展很大啊,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我依旧感觉比以前说话利落了很多。
“没跑?”我偏头,抬起没事看着他顿了一秒,随即轻扯了下唇,“嗯,没跑,只是走的比较快。”
他浓密狭长的眉蹙起,掀起眼看了我一眼后又立马垂下,“我……我是忽然想起还有点事……”
还想起有点事呢,我没忍住就笑出声,“为什么见了我就跑?”
许是没想到我会那么直接的问,他表情僵了僵掀起眼看我,而我才发现,我居然就那么直接的问出了。
他就那么看着我不吭声,艳阳下,他的眸色看起来更浅更透了,金黄中间带了一点点红棕,让我不由得想到了日落。
心跳忽的就那么快了起来,我眉跟着他蹙起,“问你话呢。”
他抿了抿唇,顿了两秒低下头,“我……我去上香了。”
有些无奈的声音,我一口气梗在喉咙,紧接着他就绕过我往前走。
我指尖刷一下就攥了起来,猛的转身,“你站着!”
他停下脚步,低着的头抬起,却没转过身,只是淡淡的说:“你结婚了,有丈夫。”
“!!”我脑袋轰的一下就白了,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他缓缓转过身,表情平静,看我的目光更平静,“这就是原因。”
血液瞬的逆流而上直冲脑门,既羞又怒,我看着他那张平静的脸,想怒吼,想咆哮,想说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啊!我不过就是一时来了兴趣随便问问罢了!
然而,我开不了口,喉咙紧涩的要命不说,我的脸,耳朵,就连脑子都是烧起来的!
自取其辱说的就是现在的我吧……那个把自己当什么的人也是我吧……
我抿起唇,紧着牙根转身就朝着寺门走,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眼前的世界蒙上了水雾,我努力睁大了眼,但那水雾依旧很快堆积满我的眼眶,不堪重负的滚落来。
不想引起侧目,我连忙低下头,在冲出寺院后我脚步才渐渐缓下。
是啊……我都结婚了啊,我有老公的人啊,我一天盯着他干嘛?!我还能干嘛?!
我什么都干不了,我除了努力维持现状,除了努力不让自己挨揍,我什么都干不了!
我不停的深呼吸,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很难做到,即便眼泪是控制住了,但是那抹灰暗的情绪如同乌压压的云将我整个人环绕,压得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是怎么回到的旅馆的我都不知道,一路浑浑噩噩,才进门我姐就看出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
“太晒了。”我一边说一摇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柜台走,“给我拿瓶水。”
我姐转身,从后面的货架上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我。
我接过,然后低头一边拧一边说:“我头晕晕的,去房间休息会,一会再来换你。”
“没事没事,你赶紧去休息。”
我点了点头,抬起瓶子喝了口水,冰冰凉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我脑袋一个激励,才发现自己之前就跟被鬼摸了头一样,居然问出那么傻逼的话,做出那么傻逼事情!
从叫住他那一秒开始,所有都是错误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所有都是没有意义,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那我进去了。”我说。
“嗯。”
我拎着水回到房间,我在床沿坐下,又喝了两口才将瓶子放在床头柜,人往后就倒在床上。
浑浑噩噩的感觉夹扎着懊悔又上来了,我没办法把它消退掉,真的好后悔!好后悔!我特么的都干了什么!
我在房间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去换我姐的,然后就坐在柜台内发呆。
整个下午到吃完饭,每每听到有什么动静我都会出现一种惧意,就怕是他……明明就在今天中午前我还总是期待他的出现,现在却变成了怕了。
一晃七点多,他没回来,我姐夫和我姐开始出来摆摊,我依旧窝在柜台内装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姐叫我出去帮忙,我才发现,居然已经十点多了。
想来,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只是选择了晚上才会开的院门走。
我攥着指尖应了声出去帮忙,没多会来了辆面包车,下来六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
生面孔,是第一次来,而且还喝了酒,下车声音就特别大,说话特别冲,边上的客人都侧头看他们。
我很反感这种人的生意,尤其是这会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更让人觉得烦了。
他们点了很多东西,还要了六瓶啤酒,我进了接待厅去拿了啤酒过去给他们的时候,几个说说嚷嚷的转头朝我看过来,随即目光就在我脸上顿住。
我很讨厌那种眼神,但我只能垂眸当做没看到,紧接着一个就说:“你们这小妹请得好啊,美女啊。”
我姐立马就说:“什么小妹,是老板娘!”
“哎哟!还是老板娘呢!”其中一个染着头发还不算,还烫得像个松狮似的小年轻笑着很贱的看我说。
我没吭声,低着头转身又往接待厅走,去给他们拿剩下的瓶酒。
只是我才刚走到的接待厅门口,就听到我姐夫笑呵呵的声音。
“我说,你这是才回来啊?”
“是啊,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