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唇边那抹浅笑,喉咙紧涩,也没说话。
直到他走到床头柜前放东西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手顿了下,视线落在我放在上门的名片上,我才滚了滚喉咙说:“你是打算一直忽悠我是吧?”
他唇边的笑缓缓敛起,然后转头看我,“我怕你当心。”
“……”我指尖微攥,“刘远明是你打的吧?”
他微微垂下一点眼睑,轻点了下头,没吭声。
我深吸了口气又问:“那蒋律师呢?”
他默了默,松开还捏着塑胶袋的手,转身在我旁边坐下,“你不是讨厌他吗?”
我拧眉,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对于那个姓蒋的,怎么说呢,当时感觉自己挺气的吧,明明之前还说好的,隔天转个头就变脸。
但不可否认的,他的出现也确实为我开启了一扇门,要一定说讨厌,我更讨厌那个小主,狗眼看人低。
“当这而不关人家的事啊。”担心亚桑以为我是在责问他,我尽量放轻了声音,“而且,当初要不是他的话,很多东西我是不懂,也不知道的。”
亚桑的唇角弯起,露出小小的梨涡,笑得温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张名片而已,是刘远明自己喜欢多想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这种事情对那个蒋律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别太放在心上。”
我知道他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唇动了动,最后抿住低下头拉起他的手。
他的手其实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是掌心和指腹的茧有些厚,也显得有些槽。
“你这是干什么?”他微楞了下后说,声音有些含笑。
我轻添了下唇,抬起眼看他,“阔坤。”
“……”他唇角的笑微僵。
我又说:“阔坤……谢谢你。”
“我……”
我没等他说完就摇头,拉起他的手环住我的腰,然后倾身将脸迈进他的胸膛,“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真的很谢谢。”
我希望我这话能说得平静,但没办法止住喉咙的梗咽,声音出口,又涩又抖。
他身体有些僵住,顿了两秒才软了下来,然后另一只手臂也抬起,环住我的腰,“我说过,我不希望你是感激我。”
平静又温柔的声音,我闭上眼,手指攥起他衬衫的布料,半响才挤出声音,“我对你不仅仅是感激。”
“……我知道,第一次你在寺院那叫住我的时候我就知道。”
“……”我眉紧紧拧了起来,脑袋闪过在第一次在寺院遇见他的情景。
远远的,他见到我转个身就想跑,我叫住了他……
“你躲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嗯。”他轻轻的应了声。
“……”甜腻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我没忍住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也不知道。”他说着,忽的轻轻的笑了声,“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就不受控制的去去注意你,明明知道这样不对,想去忽略,但是越强迫自己不在意,就越在意。”
“……”
“比如早上出去上班的时候,知道路过接待厅一定会见到你,我就会很烦恼,希望不要遇见你。但是真没见到你了,我又觉得很失落。”
“……”谁说他木讷来着,这话是木讷的人会说的吗?
“每次一听到别人提到你……不对,应该说,就算是提到和你有关系的人,我都会不受控制的去竖起耳朵去听,甚至去打听。”他说着,环着我的腰的手松了开,抬起轻握住我的肩,将我推开一点低头看我,“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感激我,因为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做的。”
“……”我仰头,看着那张俊逸的脸,心底忽然涌上了一种感觉,那是坚定,那是一种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能阻挡我要和他在一起的坚定。
因为,这也是我想做的!
第二天,我们去了张律师那,很反常的,刘远明居然愿意和张律师谈。
不仅如此,他还同意离婚了,我正高兴呢,就听出刘远明在财产分割上并不同意,并且要求我自己亲自跟他说,要不我要申诉也随便我。
张律师表示先得问问我的意见,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如果是昨天之前,我想我是没有胆量和勇气和他谈的,但是现在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
我拉过座机,就准备给刘远明打过电话去,亚桑忽伸手拦住了我。
我疑惑,侧眸看他,就见他微微蹙着眉,“你确定要自己和他说?”
“嗯。”
我那声嗯才落,张律师含笑的声音就响起,“没事的,就是电话里先谈谈,到时候还是要做书面拟定,而且我在这,他忽悠不了艾小姐。”
亚桑转眸看了张律师一样又转头看向我,我对他笑笑,“其实我现在没那么怕他了。”
我话落,亚桑顿了两秒随即微微弯起一点唇角,收回手。
我拿起话筒,直接按了回拨,电话很快就被接起,那头传来一声轻喂,虽然只是一声,但我却还是立马就听出是刘远明的声音。
虽然如我说的,我已经不再那么怕他,但心跳还是瞬的就漏了一拍,捏着话筒的指尖攥起。
我想,我可能是还没适应吧,有些东西深根蒂固,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改变的。
“是我。”我低低的说。
“呵……”电话那头的刘远明忽的笑了,那笑声阴测测的,我后颈的汗毛刷一下就竖了起来,“你果然是在那个傻逼律师那啊。”
“……”这是要和我谈的态度吗?我心里不满,却也不打算受他挑衅,努力让声音听起了镇定淡漠,“张律师说你对财产分割那块有意见,要和我谈。”
我话音才落,那头的刘远明又笑了,阴郁又恨极的低笑,像咬着牙。
我拧起眉,他的声音就再度响起,“不怪你翅膀那么硬啊,一会蒋律师,一会张律师的,我刘远明以前真的是小看你了。”
“……”不知道怎么的,我之前身体的那点惧意忽然出现了一种转换,变成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