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任仪式的会场上鸦雀无声。
没有人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今日之事可谓是一波三折,谁也想不到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变化。
第五紫面色阴鹜,沉声道:“谁把这人放进来的?拖出去!”
有弟子闻言犹犹豫豫才要去拖人,见挡住的那人又有些不太敢向前了。
第五紫也看到对方,抿唇道:“长风,去请五长老回去,说是......小平还在家里头等着他,唤他莫要做冲动。”
传话的弟子脸色有一瞬间发白,看向第五紫的神色更为惧怕,头低低的,也不敢看这位威仪极重的家主。
根本就不用小弟子去传,修士的听力何其好,一个大厅内,几乎在第五紫话音落下的时候便已经听到了。那名被唤作五长老的修士脸色瞬间发青,颤抖着手指着第五紫,对上对方近乎坦然的神态几欲要背过气去。
小平是五长老唯一的内孙。他出生即丧父母,叔叔又不太靠谱,一直都由五长老亲自抚养长大,五长老几乎将他当做另一个儿子来看待,甚至于因为他的天赋不错更得五长老的疼爱。
?他记得今日出门之前,好像说......第五德生邀请他布置会场。
典礼的时候没找到人,他还以为对方贪玩随同第五德生去了哪儿,继任大典枯燥无味,年轻人坐不住也正常的,毕竟连第五紫的独子都不见踪影,估摸着去哪儿玩了。
没想到竟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那么族内这么多缺席的小辈说不定都被集中到一处了,难怪有些老怪一开始脸色这么难看地甩袖而去,他们原先还以为是这些祖宗们不想看这场闹剧才眼不见为净的,看来都被抓了软肋威胁着呢。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族徽升起的时候他们就该发现不对了,结果因为有所顾虑所以有意无意忽略过去了,如今这苦果便只能自个儿生生吞下。
五长老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张了张,终还是没说什么。
第五紫静静地看着人就这般轻易地妥协了,为了区区一个孙儿,便轻易退步。所谓的家族利益荣辱也不过如此,看起来像是抵不过血缘关系,说到底其实只是自私罢了。
他看了眼把人制住的那名弟子,示意把人压下去,在众人看不见得角度,他朝旁边的修士递了个眼神,竟夹着凌冽的杀意。他想要杀人灭口!
“此乃我家中一忠仆,劳苦多年,因为数年前一桩变故犯了疯病。父亲念他为第五家服务多年便一直荣养在院子了,也不止为何摸到这里来打搅大家兴致了,某在此给诸位贵客告个罪。”
兴致......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兴致?众人聚德第五家这位家主若是去说书定会十分叫座。
他们在这里是被强迫的,不然以为他们这么喜欢在这里看这些破十二。
而且还忠仆……谁家的忠仆会扑上来就要掐断家主的脖子?口里还念叨着第五紫去死之类的话,语气中带着的强烈的憎恨以及浓郁到不可忽视的绝望。
况且这样一个疯子又是怎么闯进大典会场的?又不是养在会场这边的……若说他是自己跑出来的,在场大概都没有人相信。
看第五紫这架势估计是想趁这场仪式将家族血洗一番,“清洗”干净的样子。
都没怎么动手就将这一个个长老治得服服帖帖的,不管手段卑不卑鄙,显而易见相当有手段……这样的掌控力,他们不相信对方会任由这样一个疯子闯进来。
所以这是故意的?还是别人故意的?难道特地想要他们亲眼看到这幕?那还真的挺疯的。
众人却是不知第五紫事实上都快要气疯了。一次这样,两次还是这样,到底是哪个家伙三番四次破他计划?
之前那个族徽是也是,明明安排是信号弹,结果不知道谁弄成了号丧族徽,这才将这事闹得不可开交。
这一次则是那人,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把人密室里放进来了!
第五子其实倒不怕这些人看到发现什么,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知不知道也已经无没有意义了。他只是在恼怒事情超出他的预料而已,竟有人这般挑战他的耐性,若叫他……
第五紫面上笑意愈浓,跟涂了蜜糖一样。
“诸位不必介意,还请……”
“他们不会介意,但老朽介意――”熟悉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
第五紫缓缓抬起头来,对上了领头人的眼眸,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玩味儿的笑容:“二长老。”
“您这是做什么?”他冷冷地扫了眼对方极其身后把群似是抱成团的修士。
“老朽还问你在做什么?你是疯了么?竟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那些都是你的家人。”二长老阴鹜地看着青年的薄唇。
他面上的笑意更是淡了淡,良久才:“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下令抓走阿平他们的不是你么?”
第五紫愣了下,脸上浮起一个极夸张的笑容:“二长老,您这是听了谁的谣言,竟也信这?”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二长老很固执,厉声喝道。
第五紫嘴边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不是。”他说这个的时候嘴角下弯,原先的笑意全部消散殆尽,换上了一副可怕的模样儿。
“是谁告诉您的?”
“还用谁告诉我么?你看看你干了什么事,闹得满城风雨的,你可知族地被你的人搅弄得血流成河。子侄辈也不见踪影……若是老朽再不过问,那是不是下次就只能见到他们的尸体了?”
话音刚落,众人都有些哗然。他们一直被第五紫锢在此处,也不知道外边什么状况。
虽然也猜到对方应当是趁机闹事,却也不知他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听其意还血洗了自家的族地。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还有……”他的视线落在大堂中央的棺材,脸色仍是发青,落在中间的棺材处时甚至隐隐有些发白:“如若你还有点为人子良心,就快唤人把你的父亲抬下去。你可莫要一错再错。”
“虽然不知叔伯是从哪听回来的传言,但观您是样子已然是听信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来劝?”第五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且冷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