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我的运气都不好,这么快就摸来了……”顾淮眼眸中满是无奈,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对于这些人能找来,顾淮是早有预料。云岛就这么大点地儿,早晚都要找过来的,他也没寄希望能在这躲多久。再说了,他们两人都不是只会躲的人,心中有事就总要出去的,不可能一直待在某个地方寻求安全。
这也是他不太赞同宁夏当即修炼这卷“神游记”的缘故。这片后山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可以说,于他而言整个云岛、南疆甚至于整个东南边陲都是不安全的。宁夏选择在这当头修炼跟将自己置身于危险没什么区别,妥妥的冒险。
该说那人是死心眼儿想要将他就地格杀,不叫他有机会回到中土,竟还一路联系了这么多当地势力帮忙捉他。
从东南边陲北部追踪到东部再到而今的南疆,几乎是按着他的落脚点拉拢盟友,想必为此也付出了不少好东西罢。想不到他一条苟延残喘的命还值那么几个钱,叫人好气又好笑。
这一路紧咬着来,对方不嫌烦,他都嫌烦了。
只是顾淮也明白他一日不死,那些人就会跟恶犬似的紧追不舍,紧巴着要将他的骨肉都噬个干净。
在这里瞧着外头那些人头数可不少,为了抓他这么个人,竟出动了这样的队伍,也真看得起他……
顾淮心里清楚这些不速之客是为谁而来的。这位林道友显然是被连累的那个。
又一个,终归又害了别人。
若他不成仙,死后定要下十八层地狱诸苦皆受,毕竟他害惨了这么多人……
顾淮神色有些黯淡,看了眼还沉浸在玄奥境界中的宁夏,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他看了下掌心浮动,似是还有些不稳定的红色灵纹,喃喃道:“……还需要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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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那边在……应该就在这附近……”
“外边已经被围起来了,他不可能跑出这座山的……”
“可是为什么……找不到……这阵雾有些奇怪……”
“不对,那不是雾,应当是迷阵一类的东西,快快去叫擅阵的人过来。”
……
大概是因为终于捕获目标的行踪,原还有些萎靡的众人不禁精神一振,似是要将一晚上所受的压抑与冲劲儿都发泄出去。
只是对于那个矗立在他们搜寻道路的不知名迷阵收效甚微。
第五敏脸色难看的望着前方那片浓雾,其后的树木与茂草显得影影绰绰,透了种异样的诡谲。哪怕以他金丹修士的修士进去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况且他还不通晓阵法。
原以为只是前来捉拿一只替罪羔羊而已,却万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可在此之前他们都没有收到相关的情报,这样的阵法可不是一般的阵法师能构筑出来的。莫非对方还是个阵法师高手不成?
“阿岐,现在什么时点了?”第五敏声音暗哑道。
斜后方一个瘦高的修士低声道:“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到时刻了……”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也足够了。
他咬咬牙,点了数人成队,打算直接闯阵。其余人守在外边,尽量将此处团团围住,免得予对方可乘之机。
一个结丹都不到的修士结成的阵又会强到哪里去?他领着底下数位金丹修士不愁解决不了这破阵法。
然而第五敏并不知道,他以为终究只是他以为而已。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偏偏就是折戟在这一个区区筑基修士结下的迷阵里头,不得寸进,可为宁夏两人争取了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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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各路来宾已经就坐,只待您一声令下。”一身妥帖的青衣,青年桀骜的眉眼此时却满是顺服。若是叫外边的人看到重紫真人这位向来冷酷无情的左右手露出这样的神态,必会十分惊讶。
镜前的人却没有回应,任由对方在身后一直弯着腰作揖状,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只是青年却不敢再次出声提醒,免冒犯了自己这位息怒无常的主。
似是过了很久久到后头的人额角淅沥沥地冒汗,腰几欲挺不直,他才大发慈悲地出声道:“你来了。”
“过来,到本座这里来。”镜中的人眉眼平和,鬓角打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高高的紫玉冠与一身庄重的暗紫礼服相得益彰,为他平日里显得有些平庸脸增色几分,倒显出几分遗传自母亲的丽色。
第五长风过来的时候,第五紫其实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就差入簪。
待到第五长风依言站在他身后,他从盒子里取出一只九龙银簪递给对方。
看着这根色泽有些暗淡,数处还有沉淀纹迹的银簪,青年难得有些卡壳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接过。
对方的迟疑第五紫自然看得分明,却没有作声。
“你倒是乖觉……”镜中神色威严的某人冷不丁道。
他这一感慨也不知道哪个点乱了后头人的心虚,手腕当即抖了下。
而这根九龙银簪上下都雕有龙纹,虽雕工细致,但通体上下难免的会有些不平。本身使用就有些苦难,也肯定免不了扯头皮。
第五长风这一抖劲儿可不小,当即扯得第五紫的头皮生疼。他心一惊,祸不单行,这根簪子随同他的动作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青年脸色当即发白,就想跪下告罪。他跟随这位大人许久,又怎么会不清楚对方的手段?他怎么能犯这样的大错?
第五长风颤抖着手就想去捡地上的银簪,却见那根摔得微微有些变形的银簪先一步被对方捡起来且轻轻叹息道:“果然,旧了也就不中用了。也罢,也是时候换新的了。”
不知为何,这话,第五长风听得心猛地一跳,更是战战兢兢了。
这位似也不打算为难他,将那根已经摔坏的银簪拢进袖口,打开另一个盒子取出一根造型华丽的鎏金发簪,示意第五长风继续。
“你的手艺不及阿敏。可惜他没有你这么听话……唉――”
簪完发冠
一声叹息于室内久久回荡,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