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界,绝大多数东西都不会是偶然。
这个天宝阁,看似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寨店家。但仔细一想就会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来的有些巧。
时机巧,正当联合大比,大家都为秘境名额打得头破血流,然后在这样萧条的时候出现了这家多所谓的天宝阁。
动机也怪,这偌大的东南边陲几乎都知道“鉴真阁”是谁家的产业,也都清楚沈家意味着什么。宁夏想任何一个行商的修士,甚至于有点见识的修士都不会想着去得罪这一家,只要他们还想在商业立足。
然而这一家做了,还用上十分卑劣的手段,赤裸裸宣告自己的头铁。不但仿照别人的装修,借着这个位置差搞事,宁夏他们没想到其实还有更骚的操作。很快他们就能知道了……
“这面影壁乃本店一宝。在下看各位对它似乎……有些兴趣?”
被这面影壁吸引了注意力的众人猛地望向发生处,一道青色的身影站在他们不远处。
宁夏面上没表情,但眉宇已经不自觉拧了起来。
这店怎么回事儿,不论是物还是人都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忽然出来吓人么?这已经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喔……”
“搞什么?!”
“我要晕了,这里怎么回事儿?我今天就不该出门。”
“不是,我真的有点晕,师弟可以扶我一下么……”
……
人家都没说什么,后边那群小弟子已经开始闹了起来,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满和焦躁。
见此,那名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轻笑,目光祥和,似乎再看什么不懂事的小辈。
只是不知为何,宁夏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不太真实,透着一种琉璃的光泽,像是隔了一层,总觉得里边藏着什么。
“诸位贵客,欢迎。”
待到后边的人弹得差不多了,议论声渐渐消下去。
“不知可是这天宝阁的店家?”林平真身为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出声问道。
好像自刚才起第一次听到对方出声了。宁夏有些奇怪,刚刚莫名其妙沉默起来,怎么这会儿又出面了。
只是她心中的疑惑没有维持太久,两人已经开始对话了。
不是,等等……宁夏忽然间觉得这人有些眼熟,这个店家,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下一刻却听到……
对方忽然间分出神来,看向她这边。
“沈公子,许久不见,今日怎么有时间光临小店。早知道便在此设下宴席,为您接风。”对方的态度如梦春风,好像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似的。
只是看了下沈岳阳和跟在他旁边那几位好像侍从的修士的脸,宁夏觉得事实大概不会像是对方说的那样。
“张掌柜,许久不见,离开鉴真阁风姿倒是一如往昔。只是这一走倒是毫不犹豫,头也不回,也不想着跟老东家和妻女打个招呼,可叫咱们担心了许久。没想到不是因为什么难言之隐,而是去了别的地方……乐?不?思?蜀。”
说话的自然不是沈岳阳,而是他身边一位青年修士,跟宁夏一般修为,瞧着有些年轻气盛。
喔――
一个不小心好像掺和进某个恩怨情仇里了。
宁夏似乎找到沈岳阳过来的原因?听这话,这家伙莫非是个叛徒?
是也不是。
沈岳阳作为鉴真阁的少东家自然不会来得这么闲,为了区区一个叛徒亲自过来交涉。这样一说反倒给了对方莫大的面子。他有别的事情,但同时也是为了宛平城鉴真阁一事来的。
这个所谓的天宝阁掌柜之前正是他们鉴真阁在宛平城处的掌柜。这也是宁夏为什么会对对方眼熟的缘故,她之前去鉴真阁买卖东西就常常会见到这名掌柜。
对方是宛平城这个驻点的老人了,为沈家服务多年也算他们在五华派领地的一个重要线人。
倒不是监视什么,只能说是家族据点,负责传递宗内信息,收索宝物人才等,其实也只是跟个普通的张贵。但这个人出身沈家雇人,妻子也在沈家做事,性格老实妥当,是一个很稳妥的人。
可这样一个人却在数日之前不告而别,丢下妻子儿女和鉴真阁,也找不到人。说是叛变,可鉴真阁内的东西也不见丢失,一件都没有。
这就有些奇怪了。连他的妻子儿女都找不到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这么大个人,这么离奇的事情,宛平城这边的合作伙伴又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沈岳阳这才亲自到这边来。
前几天忽然有消息说,有人看到这个天宝阁的掌柜似乎跟张贵长得很像,身形也一致,加上各处疑点,便摸到这边来了。然后就这样了……
果然是他。
张贵在鉴真阁做的好好的怎么会忽然离开,甚至抛却妻子儿女跑到这个明不见转的天宝阁做事?沈家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们沈家自问对其不薄。莫非这个鉴真阁能给他的东西会比沈家多?
沈岳阳倒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天宝阁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待到亲眼看到张贵穿着从前不会穿的衣裳制式站在跟前,沈家众人忽然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气。
少东家不好出声,作为从者自当出声。他自少年起就被选在沈岳阳身侧,最忠于沈家不过了,自然忍不住炮轰对面的张贵。
对方似乎叹了口气:“年轻人,别这么激动。人有聚散时,我又非沈家奴仆,只是个雇人罢了。只要我想就能随时解除契约去往他处。何必动怒?”
一时间沈家众人也哑然失声了。的确,对方虽与沈家的契约未除,但那约算是雇用约,平等契约,能随时解除。
张贵年轻的时候曾经救过主家的人,随即被允恢复自由身,还道是能资助他外出立家。不过那时候对方没同意,反倒留在了沈家,专心做一掌事,后来年岁大了向往平静生活才自请下线来宛平城这边做一方掌柜,也算荣养。
主家就是那时给他改签了平等契约的。
对方实际上说的也没错,他的离开并无错,毕竟两者之间的关系只有那个充样子的平等契约,随时都能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