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和韦方怡一起前往市立医院。为了显得正式,我还特地买了一套西装。
“至于吗?平时也没有看到你穿过西装,我看你还是穿白大褂比较合适。”韦方怡在路上和我开玩笑。
我笑了笑说:“以后你看习惯就好了。对了,你知道叶副市长是得了什么病吗?”
韦方怡想了想,告诉我:“我听子卉说他经常咳血,好像是得了什么支气管扩张。现在市立医院正在全力给叶副市长治疗,而且负责这件事的人就是郑天宇。”
“是吗?这是他表现的一次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我们说着话,已经到了市立医院。在正要去到叶副市长病房的时候,遇到了郑天宇。
郑天宇看到我之后并不惊讶,他冷冷一笑:“我还以为林大医生不会来呢,没想到一听说子卉的父亲是副市长,还是特地跑来了。哎,人都是一样啊,平时装什么清高呢。”
“是啊,只要有人来探望叶副市长,就一定会被你想成趋炎附势。因为你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我同样一脸笑容的回答他。
“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叶副市长是不会看上你这种穷酸小子。别跑到他面前丢人现眼了,要是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正式工作,让你不用在那间小诊所呆着。”郑天宇略带嘲笑的说道。
韦方怡有些急了,她正要说话。我拉了她一把:“我们这次是来探望病人的,不是来和他斗嘴了。还是算了,不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哼,看不起我的人,我早晚会让他后悔。”郑天宇的语气之中带着恶意,可我和韦方怡头都没有回,直接走进来叶副市长的病房。
病房门口有两个保安,本来想阻拦我们,一看到韦方怡,就知道是熟人,也就没有例行检查。
这种特殊的病房自然要比普通病房好得多,里面电视电脑,冰箱空调,一应俱全。
当我来到病房的时候,一个女人坐在病床旁边。我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从背影来看,正是叶子卉。
她的披肩长发,她温柔的面颊,她的笑靥如花,几乎和我在梦里遇到的分毫不差。时光穿梭,却没有能带走我对她的想念,一时之间,多少想说的话,没能吐露,隐藏在心底,消失在天涯。
叶子卉转身来看我,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感情,仿佛把我带到了几年前,那个飘满柳絮的校园,那段鲜花灿烂的日子。
“乐生,你来了。”子卉向我打招呼。
“我来看看叔叔,还有你。”我的语气像是在刻意强调最后三个字,那就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韦方怡在一旁干咳了两声,我这才缓过神来。叶副市长神态安详,不怒自威,躺在病床上,一脸憔悴。
“子卉,这是你的朋友吗?难得你有心来探望我,快请坐吧。”叶副市长招招手,让我坐下。
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只听到叶子卉对他爸爸小声说道:“爸,这是我给你提起过的林乐生。”
叶副市长听完,立即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有些惊讶的说:“哦,你就是小林啊。听说你当时在上学的时候,成绩非常好,如今做什么工作啊?”
一问起我的工作,我就有些窘迫了。毕竟这样的工作并不是多么有面子,可我必须说实话。
“叶叔叔,我现在自己开了一家诊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想到叶副市长严肃的说:“好嘛,要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你能自食其力,已经不错了。比起那些官二代富二代,要更有出息嘛。”
韦方怡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叶叔叔,您不知道乐生最近救了不少人。别看他年轻,医术厉害着呢。”
听完韦方怡的话,连我自己都冒出了汗。就算要夸我,也不至于这样吧,把我抬得越高,摔得就越厉害。我说韦方怡同学,您这是帮我呢,还是害我呢?
我示意韦方怡不要再说了,她却滔滔不绝,居然还把我如何治好朱文慧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叶子卉笑问道:“乐生,真是这样吗?你能学有所用,我真为你高兴。”
“谢谢你,子卉。你出国留学,不也是学的临床医学吗?”我随口一说,没想到子卉居然有些难过起来。
“就算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连爸爸的病都治不好。”子卉说完,眼眶都红了。
此时,不知道郑天宇什么时候走进来,他突然开口说道:“子卉,你不用担心,叶叔叔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叶副市长也笑着说:“就是嘛,小郑都这样说了。子卉,你要对我有信心,我身体还好着呢,没事……”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叶副市长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而且真的带有咳血的症状。
郑天宇立刻让人帮助叶副市长检查,叶子卉也紧张起来。我无法插手,只能在旁边看着,要真的是支气管扩张,按照叶副市长这个年纪,可不能大意。
“子卉,叶叔叔这是得了什么病症?已经有多长时间了?”我再次向子卉确认。
“支气管扩张还有慢性阻塞性肺气肿,前两年就发现了,那个时候还不严重。由于工作繁忙,我又在国外,爸爸就一直拖着。直到我前一段时间回来,才发现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才带他来医院治疗。”子卉一脸的无奈,这和上学时候的她截然不同。
遇到了这种事情,人的心情肯定是差到了极点。我看着子卉的表情,心里同样很难受。我希望她还能像以前那样快乐,便对她说:“子卉,这种病情还有中医治疗的办法,不妨试一试,或许有用。”
郑天宇却走过来说道:“林乐生,这里没你什么事。就不要在这里装神医了,我们都是用的现代医学手段为叶叔叔治疗,要是我们医院治不好,你就不用想其他办法了。”
韦方怡看不下去,瞪着他说:“郑天宇,你还真是能胡扯。何大成之前得了肝硬化,在你们医院没有治好,还不是被乐生接走之后,何大成又好起来了?”
“你……”郑天宇被堵的哑口无言,眼神之中带着愤恨。
子卉转而问我:“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不妨给我开一个药方。到时候我照方抓药,给爸爸吃下去试试。”
郑天宇又阻止道:“子卉,现在在治疗的过程中,千万不能胡乱吃药啊。”
“中药而已,是不是能吃,乐生是肯定不会害我的。再说我也是学医出身,自有分寸。”子卉的态度坚决,根本不去理会郑天宇。
我点点头说:“我会像当年一样,不会让你失望。”
从医院回来,我便开始想办法治疗叶副市长的病。支气管扩张和慢性阻塞性肺气肿都是让人棘手的病症,稍有不慎,将会诱发肺癌。我让子卉复印了一份叶副市长的病例给我,我好根据叶副市长的具体病情对症下药。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研究如何调制药方。支气管扩张倒是不难,这是一种常见的肺部感染疾病,只要用一些下火的中药,清除肺热,就能够解决。可慢性阻塞性肺气肿就不同了,这种慢性肺病容易反复发作,很难根治,一旦治不好,还很容易其他病症,进而加重。
治疗叶副市长的肺病一定要慎之又慎,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我想郑天宇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敢贸然用药,只能慢慢调理,观察之后再做决定。
我两天都没有去诊所,只有夜音和小黑在家里陪着我,就连陈高兴叫我去喝喜酒,我都是来去匆匆。吴丽娟生了个儿子,我本该好好恭喜她,可子卉还在等着我的药方,我要抓紧时间。
到了晚上,夜音跑出来问我:“林大哥,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你现在什么都还不懂,先拿本医术去看,认清了草药和穴位,再来帮我吧。”我随手递给他一本《黄帝内经》和《本草纲目》。
夜音倒是很听话,一个人跑到一边去看书,并不来吵我。
在我看到叶副市长的时候,从他的面相上看,真的是富贵之象,晚年荣华。只是最近他鼻头发青,脸色蜡黄,疾病缠身,恐怕会有不测。只要度过了这个坎,叶副市长就可以安享天伦之乐了。
我一夜未睡,当楼小飞来敲门的时候,我才被吵醒。
楼小飞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都堆满了中药。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喷嚏:“我去,你,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呢?你拿那么多草药,当饭吃啊?”
我打着哈欠说:“方怡没有告诉你吗?我要为叶副市长配制中药,不能有一点差错。”
“她倒是和我说了,哎,你也是命不好,怎么刚刚遇到初恋,就抛给你那么大一个难题。”楼小飞打开窗户,散散药味。
我看到两本医术都放在沙发上,就知道夜音已经回到了玉佩当中。我把书整理好,对楼小飞说:“要是你和方怡几年不见,她遇到这种情况,你也会像我一样做的。”
“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吗?”楼小飞神经质的说完,又一下子恢复正常:“你说郑天宇会让你把叶副市长的病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