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那丝帛一看,李御仔细认了一下那几个繁体字,原来是廉颇担心邯郸城内守兵不足,想领军入城支援,征询李牧的意见。
“父亲,大将军驻守磁州,至少可牵制武安的十五万秦军。如若大将军领兵入城,邯郸城里的守兵虽得充足,但秦军也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城。届时,邯郸成孤立之军,彻底被围,城内的粮草恐怕支撑不了几时。”
李御能理解廉颇紧迫的心思,但是邯郸城的情况也只有他们城内的守将最清楚。现在的邯郸城守军伤亡还不是很大,粮草也还算充足,临时组建起来的新兵渐渐成熟,发挥出了真正的战斗力。以秦军目前的攻击程度,至少还能坚持一个月,但是李御相信秦军却坚持不了那么久的高强度进攻。
在秦军进攻邯郸之初,长平之败后的赵军再无力和秦军进行野战,采取了竖壁清野的方略,主动放弃了邯郸城周边所有的卫城,把方圆百里的军民都集中在邯郸城中准备守城之战。而磁州城位于邯郸城以南七十里,是现今邯郸城周边最近的一座能有效防守秦军的城池,廉颇领军八万驻守在磁州对于邯郸城来说就是一个生命的保障,也是邯郸城内百姓的希望和信心。
“不错,为父也是如此想的。不至危亡时刻,大将军还是坚守磁州城更为有利,为父这便回信。”
儿子的想法和自己一致,李牧没有再犹豫,提笔回了一封信件,让信兵秘密送出城外,送往驻扎在磁州城的廉颇。
十月底的一天,李御看着眼前静静排列着的五千精骑,一个个士兵的眼里都透露着渴望,养精蓄锐了一个月的他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沙场,为赵国奉献出他们的一切,包括生命。
“本将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听着城墙上的战鼓声和喊杀声,你们都想上城杀敌。你们中的许多人肯定不明白为何不让你们上城墙守城,今日,本将便告诉你们,让你们苦苦等候,就是为了这一刻。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夜,我们将要夜袭秦军大帐,用生命捍卫赵国的疆土。今夜过后,你们中的许多人可能再也见不到妻子儿女,也见不到昔日的袍泽。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每一个士兵的眼神都透露出一股坚毅,那是愤怒的火焰,那是仇恨的火焰,那是热情的火焰,那是誓死保卫家园的火焰,阻挡在他们眼前的一切障碍都会被那火焰焚烧得一干二净。
“好,出发。”
深夜刚刚降临,李御就带着麾下的五千黑甲精骑悄无声息地出了邯郸城门,军中技艺高强的斥候兵不断清理着秦军外围的斥候,无声无息地靠近了邯郸城外二十里的秦军大营。
“报将军,秦军正在用食。”一个浑身浴血的斥候迅速返回,把刺探得来的情报禀告了一直在等待着的李御。
听到秦军正埋锅造饭,李御带着队伍在离秦军大营不足五里的树林停了下来,这是能靠得最近的距离,再近便要进入秦军的视野。
直到一个斥候来报:“将军,有秦军斥候回到大营。”
“准备。”
看看时间,秦军士兵也差不多该吃饱了,李御和麾下的五千黑甲精骑都把挂在马背旁边的小包打开,把一套特制的装备套在马头和马身上,这是李御让郭家作坊特地打造出来的马甲。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是也能给战马一个简单的防护,抵御一下弓箭的伤害,马头前面的一个尖角能让战马的冲击里更大,整个带甲的造型还能给敌军一个震慑的作用。最主要的是战马马背的护甲上有一点小小的凹起,能让骑兵更好地坐在上面,在冲锋的过程中可以坐得更稳,杀伤力更强。
原先李御还想让人打造出马鞍和马镫的,但是想了一下还是算了,他现在没有自己的班底,这样的战争利器发明出来可不太靠谱。再说现在是战争时期,要是被秦军发现了,那么赵军骑兵和秦军骑兵之间的差距会被无限期地拉近,那样赵国就真的岌岌可危了,现在的赵国可只是依靠其无敌于天下的骑兵才能对抗一下秦国。
跨上披上战甲的战马,五千黑甲精骑都拿出一块只留出双眼和鼻孔的铁质面具戴在了脸上,李御带着五千铁骑犹如来自地狱的使者,带起一股席卷天地的烟尘,没有任何掩饰地冲向不远处的秦军大营。
“呜呜呜…”
敌袭的号角声响彻秦军大营,卸甲吃饭的秦军士兵刚刚吃饱就纷纷穿上盔甲准备作战,没有发现他们的行动力和体力较之以往都慢了不少。
没有在意秦军守卫射过来的箭雨,胯下的战马速度已经到了最大,李御身先士卒冲进了秦军大营门口。李御并没有冲向主帅营帐,而是在旁边防护设施少一点的区域横冲直撞,战马头甲前方的尖角和手上的弯刀无情地收割着秦军士兵的生命。
刚刚吃饱饭的秦军士兵这个时候发现身体一阵酸软无力,连武器都有点拿不稳,甚至有人肚子开始出现疼痛的症状,许多秦兵看到全身上下都着黑甲的赵军,心中不禁一颤,手上的力道都轻了几分。刚组织起来的拦截队伍很快就被赵军骑兵轻易地冲垮了,人力根本阻挡不了那滔天的洪流,秦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军任意收割着他们袍泽的生命。
有着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李御自然知道人在饭后都有一种惰性,不想运动,剧烈运动会引起各种不适。特别是身上突然加重份量,会让人出现一阵子的酸软无力,这也是他为何选择秦军吃饱以后动手的原因。
无暇去顾及飞过来的箭矢,李御只是注意着身前的方向,引导身后的骑兵冲向秦军薄弱之处,毫不在意那飞来的箭矢打在战马和自己的身上,他把生命全部交托于身边的亲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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