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麟暗暗心惊,这小孩子的杀性过重,他身为一个久经大场面的人,竟然也不由心颤。
“我可没有说过要学医。”
他们所谓的学医不过是救治世人的医者,而她,是邪!
既然是邪,又怎么可能学医救人,她是研药师,不是救治世人的医者,她,独步摇生来就是带邪的,那种好事,就轮不到她。
“你用药不是学医,却又是想要做什么?”楚麟这一回,真真实实地将对面的小孩子当成是大人来看待了。
“六舅是应还是不应,若不应,就将我送出楚府。”
独步摇不想再费话下去,冷淡的瞳眸一抬,微微仰视着楚麟。
小少年的语气透着一股坚定的冷,完全不给楚麟任何的考虑机会。
“你想研毒?”想了半刻后,楚麟得出这个结论。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小少年两手一摊开,模样有些滑稽,但盯着她的楚麟绝对不敢笑一句,因为,小少年的眼神,举止,言语都像足了一个历经沧桑的大人。
一大一小立在坟墓前,对视。
风吹刮过冥纸,飘飞在空中。
“楚府的药房不能供你使用,你的身份不允。”一句话击出,完全以身份论人。
就算眼前的这个小孩是二姐唯一的孩子也不行,因为楚家不可能让这样的人存在,还能享有那样的待遇。
能与楚麟学医的,那可是最大的荣誉啊。
只要成为医者,出到外头,就算你不过是一个庶民,也会受人敬仰,爱戴,甚至是推崇。
但唯独独步摇这样的“贱种”是不会受任何改变的,就算你表现得再如何出色。
独步摇听到这身份二字,风袖一拂,竟有一股强势之息扫出。
楚麟双眼眯了眯。
“身份算个什么东西,六舅,你看着吧。终有一天,我独步摇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至尊无上的身份!”
豪气,睨视天下的气势冲出小小的身体,那面对万代江山,挥发比铁血男子还要强势的血性冲击着楚麟。
似乎,这个孩子真的不能以小孩来论,得以,一个上位者看待,才能压得住那满身的气势磅礴,还有那来自身体的阵阵震憾!
蓦然侧脸,风吹翻那一头用红带子简单束起的墨发,带着一抹红的妖艳,冷酷的小脸,泛起一抹冷刹的笑。
一个小女孩,能有这样的气势,这样的血性,令楚麟浑身一震,久久不能停歇。
在这个世间里,女人不过是男人的一件附属品,不应该有这样子的,像独步摇这样对一种权威的向往,或者更多……
甚至有一瞬间,楚麟震惊于自己的想法,独步摇她想要这片天下!
好不容易消化于小孩子给予他的震憾,楚麟动摇了。
或许,她真的可以……改变“贱种”命运……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但终究是被这个小孩子的给折服了!
“楚家药房不能给你,但有一处,或许更适合你,随我来吧。”
这一次,楚麟没有伸出手去拉她。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看着楚麟转身就走的背影,独步摇负着手,嘴角蓦然一扯,一抹清冷无情的笑泛过,小步跟上去。
一大一小并排而行,这一个来回间,情形千变万化,正如楚麟此刻变幻的沉重心情,还有那一股深深的震憾――久久未褪去!
位于皇城郊外的紫山林,青谷幽泉,鸟鸣水涧,巍巍深山掩藏了闻名天下的紫涟庄。站在山顶往山脚下看下去,崎岖狭窄的山道处,还有三三两两拜访的人行来,走这一条道,为有就是见这紫涟庄的主人。
楚麟一身便服,带着独步摇从另一条道走进紫山林,显然这位六舅进入这紫山林比进自家大宅子还要方便。
正值寺院花园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然而肖倾宇端坐在华贵轮椅之中,气韵风华竟令身旁百花黯然失色。
那行来之人是直走平平的小道的,山道虽有些小,但绝对够平,显然是经过精心磨平的,一路上来,从未有过一块阶梯。
独步摇心中虽有疑,却不曾问,静静地跟着楚麟走。
身为云国医术高明的楚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世人所仰望的,因为他处于那样的家族,本就是一个热谈的话题,更何况还是一句几乎是接近神医的世家公子。而他这一路行来,完全是挑了一条特别的行道,避及众人目光。
独步摇再一次见到那个老成的雪衣少年时,这才明白,山道为何都是平趟光滑的。
雪衣少年似没有看到身后的小独步摇,直接迎上了楚麟,“师兄,你为何不令人告知,怎地就匆匆而来了。”
华贵轮椅后,一名小童打扮的小少年正推着他上前,在这个如莲般的少年前,那名小童就仿如透明般,不似存在。
楚麟淡淡一笑,“师弟怎地就不欢迎师兄前来了!”
听着这似取笑的话,雪衣少年淡淡一笑,如清莲盛开,眉间朱砂妖艳,看得独步摇微微一愣。
“师兄匆错意师弟的话,这紫山林本就是我们的家,师兄想回便回。只不过,师兄一向公务繁忙,难得出现在紫山林,师弟讶异罢了。”
“师弟,今日前来,师兄便领了一人前来。”说着,就领独步摇上前。
独步摇上前,一头乌发一晃,闪过一道艳丽的红。
两个少年相视对立,注定了这只是一个死局……
正值花开季节,两旁栽种花树彼多。
两个绝世少年,一立,一坐。风吹拂两人的衣,发,在那幕天席地的花雨下,美得宛如一幅倾尽天下的水墨画……
雪衣少年剑眉微皱,显得淡漠而凝重。他心思内敛深沉,眸光流转,眼底只余清冷。
“师兄领这小女孩前来,是何意。”他的声音静静的,淡淡的,虽然并没有夹着任何的鄙意,但这话,却让独步摇心底有丝丝的不舒服。
这个世界讲究是以男为尊,女人不过是一个点缀他们男人的物品罢了,没有出身,就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