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沈醉欢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反正以后我是不敢再去劝他了,要去你们去吧!否则我实在不敢想象,皇上若真的弄百八十个女人塞到我的府里,会是一副怎样的情景,你们知道,他是说到做到
的。”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倒是越发愁眉苦脸了。不过片刻之后,苍陌突然贼兮兮地笑了笑:“那有什么不好,弄百八十个女人放在王府里,你可以天天左拥右抱,夜夜美女环绕,美得很呢!就算夫人有点意见,
你也完全可以说这是皇上的命令,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那她也就没什么话好说喽!你也可以继续享尽艳福……”
“闭上你的臭嘴!”沈醉欢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给他,“你要是惹得凝眸生了气,动了胎气,我可跟你没完!”
几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唰地把目光集中到了玉凝眸的腹部,各自开心不已:“怎么,又有了?”
玉凝眸的小腹其实还平坦得要命,什么都看不出来,所以立刻羞红了脸,拧过身去跺了跺脚:“看什么呢你们?”
众人嘿嘿地笑笑,赶紧移开了视线,接着却又愁得皱起了一张脸:瞧人家醉欢,第二个娃儿都快出世了,皇上这媳妇儿还没着落呢,这可怎么办呀……
御书房内,早把众人的对话听在耳中的蓝夜云不由微微笑了笑,由衷地替沈醉欢高兴。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喜欢的绝对是女人无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任何女人都激不起他的丝毫兴趣,无论多么美丽、或者气质如何绝佳的女子都无法让他的心荡起丝毫涟漪,更别提立为后
妃了!三年来,他勤政爱民,自问是一个好皇帝,明里暗里听到百姓对他的肯定和赞扬,他也十分满足。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他却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弄丢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而且不知究竟丢在了
何处。这种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但却根本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只知道那种空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好像心上被挖了一个洞,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洞越来越大,急需什么
东西去填满,却又始终找不到最合适的。
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突然传入耳中,他不由起身走到窗前,凝望着窗外的雨帘喃喃自语:“又下雨了吗?今天是七月初三了吧?都连续下了三天了,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俗语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一阵秋风伴随着雨丝飘到脸上,他不由瑟缩了一下,还真感到了一丝寒意。
只不过奇怪的是,他原本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更不至于看到飞花落叶便伤心落泪,可是这场已经绵绵不断地下了三天的秋雨却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心情,令他的心底不自觉地涌起了一种淡淡的哀伤。
是不是因为雨是天的泪?
他仰望着头顶的雨丝,不由淡淡地苦笑了一声。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心底掠过了一抹极为奇怪的感觉,仿佛不知什么地方有一双眼睛正在凝望着他一般,让他强烈地感觉到这个房间里似乎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
身为涅槃大陆少有人及的九星高手,他自问警觉性不算低,怎会被人潜到身边才发现?难道几年过去,涅槃大陆又出了什么练武奇才、绝世高手?
然而紧跟着,他便轻轻摇了摇头,皱眉否决了自己的判断:不,不是被敌人盯上的感觉,这一瞬间,他反而觉得心头微微一震,竟像是许久以来一直在寻找的东西终于要出现了一般!这种感觉让他本能地转动着脑袋,四处搜寻起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令他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对着虚空中的某一处缓缓地抬起了手,微微弯曲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仿佛正抚摸
着情人柔滑的脸……
片刻后,他动作一顿,不解地轻轻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面前只有一团空气。可是为什么刚才那股悸动越发强烈,让他感觉仿佛距离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东西越来越近了?
哗——哗——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尽管雨声并不如何惊天动地,却猛地惊醒了他,令他不自觉地转头望去,才发现天地间已一片迷蒙,无端令他心底那股哀伤越发浓烈起来。
如果蓝夜云知道这冰凉的雨水其实是楚寒筝悲伤的泪,他就会知道心底为什么始终弥漫着一层哀伤。
自从被龙神封印在另一个空间,到今日已经三年了,几天后的七月初七就是最后的期限,可是蓝夜云依然不曾打开空间之门!
虽然处身在另一个空间,尊者却并不曾欺骗她,她果然每时每刻都能看到蓝夜云,可惜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虽近在咫尺,却碰不到摸不着!
更令她痛苦万分的是,蓝夜云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完全不知道还有一个那么重要的任务在等着他,他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批阅奏折,处理政事,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她楚寒筝这个人!
已经记不起有多少次,蓝夜云明明走到了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令她激动万分,以为他终于感应到了她的存在。然而每一次的期待和激动,却都以失望而告终。
眼看着三年时限将至,事情依然没有丝毫进展,累积的相思和痛苦终于化作了这场绵延不尽的秋雨,苦涩冰凉。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场泪雨终于触及了蓝夜云心底深处最隐秘的角落,令他循着本能慢慢走近了楚寒筝,他甚至不知道,方才抬手抚摸的一瞬间,他已经准确地轻触到了楚寒筝的脸!
楚寒筝不由自主地狂喜万分,以为所有的痛苦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然而可惜,打开空间之门的钥匙是他的唇,而不是手,所以他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极端的喜悦带来的是极端的失望,这一瞬间,楚寒筝几乎彻底崩溃,眼泪更是汹涌而下!所以蓝夜云有些奇怪地看到,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
云,难道今生今世你我注定有缘无分,至死都无法再见面了吗?
便在此时,内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启禀皇上,麒麟王奉召前来觐见。”
深吸一口气,蓝夜云将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跟着坐回到桌案后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内侍答应一声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北宫若湛重新进了御书房:“皇上,麒麟王到。”
蓝夜云点头,挥手命他退下,北宫若湛已上前几步抱拳行礼:“臣参见皇上。”
虽然已是三年过去,如今的北宫若湛与三年前相比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若说有,也只是比过去更加沉稳,更有一族之王的风范了。三年前,妖凤为祸涅槃大陆时,竟吸食麒麟族人的鲜血来维持自己的性命,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有办法对付化身成妖凰的楚寒筝,无奈之下他才安排北宫若尘立刻带领麒麟族人返回紫照之城,以躲过这场
灾难。
幸好不久之后,蓝夜云便在尊者的帮助下幻化出真身,唤回了楚寒筝的本性,楚寒筝又以她凤凰神的神力净化了台灯等人的体质,并彻底杜绝了他们再次黑化的可能,终于将这场祸乱全部消灭。
消息传开,麒麟族人自然也是欢呼雀跃,终于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胆地防备着有人来吸他们的鲜血了。而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开麒麟族封印,好彻底摘掉麒麟奴的帽子。不过可惜,麒麟族封印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这封印毕竟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虽然它出自龙族人之手,已经修炼成神的龙族却不再插手凡间这些事情,只说麒麟族封印一定会解开,至于如何解,该有谁
来解,他们便只字不提了。
无奈之下,北宫若湛只得在蓝夜云登基、天下稳定之后回到了紫照之城,先带领族人重建家园,至于封印,只好慢慢再想办法。
不久之前,他突然接到了蓝夜云的八百里加急书信,让他立刻启程前来都城,说有极为重要的事与他商议。他自是不敢怠慢,立刻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了过来,并且不顾一身风尘便立刻入宫见驾。
看着他俊朗的脸上难掩的倦色,蓝夜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辛苦了。不过你听到接下来这个好消息之后,就会觉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北宫若湛本能地抬头,眼中已经浮现出明显的期待:“难道是封印之事有眉目了?”
蓝夜云含笑点头:“不错,经过朕三年来的反复研究,终于找到了破除麒麟族封印的法子……”
“真的?”北宫若湛顿时惊喜万分,不等他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真的有法子了?”
“君无戏言。”蓝夜云毫不犹豫地点头,“朕此番请你前来,就是为了把破除麒麟族封印的法子告诉你,从此之后你们便可真正恢复自由身,再也不是所谓的麒麟奴了。”得到他如此肯定的答复,北宫若湛越发喜悦无限,简直不知该如何表达,竟不自觉地开始抓耳挠腮:“多谢皇上!皇上待我麒麟族有天高地厚之恩,我等世世代代绝不敢忘,必定永远忠于皇上,绝不会有任
何不轨之心,否则宁愿落得比原先猪狗不如更悲惨的下场!”
蓝夜云淡淡地笑笑,跟着摆了摆手:“朕相信你,所以不必说这样的话。毕竟身为麒麟王,你应该知道怎样做对麒麟族才是最好的,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
北宫若湛点头,眼神更是变得无比坚毅:“皇上放心,臣知道!”蓝夜云点头,从桌案上取过一张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的纸:“破除封印的法子朕已经详详细细地写在了这上面,你且拿去,若有看不懂的地方可随时前来问朕。若一切顺利,封印破除之后你马上入宫来见朕
。”几千年的夙愿就要得偿,尽管北宫若湛一向冷酷尖锐,此刻却也激动得手脚乱颤,几乎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不敢在蓝夜云面前失态,他忙尽力控制住了自己,小心地将那张纸收了起来:“是,臣知道了。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蓝夜云摇头:“去吧,破除封印之后再来见朕。”
北宫若湛答应一声,尽管尽力控制,却仍然克制不住激动而兴奋的心情,步伐更是轻快得很,简直就要飞起来了!
当然,这也很正常,恐怕换做任何人都会是他这样的反应,甚至比他还要欣喜若狂吧?所以看着他的背影,蓝夜云只是见怪不怪地笑了笑,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窗外依然绵延的秋雨,眉头却再度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方才那股奇怪的感觉一直不曾完全消失,始终淡淡地萦绕在他的心头,到底
是怎么回事?
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雨帘坐了很久,他才摇了摇头,起身而去。或许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吧……
“捣蛋鬼,你又沉不住气了是不是?刚才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替他打开时空之门?”
就在蓝夜云离开之后不久,尊者和潇揽月突然出现在半空中,只不过如同往常一样,他们的身体是半透明的,显然只不过是个幻象而已。
虽然看到尊者沉下了脸,潇揽月却半点不怕,甚至嘻嘻一笑:“我才没有呢,我只是替姐姐来看望皇上的。”
尊者哼了一声,摆明了并不相信:“真的?”“当然是真的啦!”潇揽月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诚挚得令人不得不信,“放心吧大哥,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所以我更知道如果我这个时候伸手根本不是在帮他们,只会害了他们
。”
尊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而且你刚才应该也看到了,其实不用你出手相助,蓝夜云也已经开始感应到楚寒筝的存在了,只不过火候还差一点点。”
潇揽月点头,接着却又无限忧虑地叹了口气:“怕只怕这一点点就让他们前功尽弃呀!距离最后的时限只有四天了,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担心。”
尊者抿了抿唇,跟着微微一笑:“天意不可违,就算你再担心,这件事也绝对不能插手。走吧,看他们自己的了。”
潇揽月又叹了口气,身形终于渐渐隐没:皇上,加油哦……
次日一早,秋雨依然绵绵密密地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不过刚刚午时,镇魔殿的方向突然有一团耀眼的金光爆裂开来,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蓝夜云微微一笑:很好,麒麟族封印终于破除了!
果然,不多时便有内侍来报,说麒麟王求见。得到许可,北宫若湛几乎是飞一般地奔了进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皇上大恩,我麒麟族永世不忘,必定……”
“好了,这些话你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不需要再重复。”蓝夜云笑了笑,挥手打断了他,“何况朕叫你破除封印之后再入宫一次,并不是为了听这些感激的话的。”
北宫若湛也有些赧然,立刻点头:“是,那臣就把这份感激放在心底,不再随口乱说了,请皇上尽管吩咐。”
蓝夜云含笑摇头:“也不是什么吩咐,只是你忘了吗?我体内还有本该属于你的麒麟血,现在封印已经破除,你的体质也已经恢复,我终于可以把它还给你了。”
北宫若湛了然地点头,接着却又摇了摇头:“臣倒是觉得,这麒麟血皇上还是留着吧!”
蓝夜云倒是一愣:“什么?”北宫若湛微笑:“皇上宅心仁厚,待我麒麟族更是如同再生父母,更待我麒麟族人与凤族人一视同仁,既如此,臣还要这麒麟血何用?皇上倒不如留着,也好令其发挥最大的作用,以保涅槃大陆永远祥和宁
静。”
明白了他的意思,蓝夜云同样微笑:“朕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涅槃大陆祥和宁静,但这麒麟血既然属于你麒麟族,就必须还给它本来的主人,朕不能据为己有……喂你跑什么?给朕站住!你……”话还没有说完,蓝夜云便目瞪口呆地看到北宫若湛竟然跳起身抹头就跑,忍不住气得大叫起来。可是北宫若湛根本充耳不闻,很快便踪影全无,只有一句话远远地抛了回来:“皇上恕罪,这麒麟血我不要了
,免得我功力不足压不住它,再导致邪性大发成为杀人狂魔……”眼见已经追赶不及,蓝夜云越发气得双眉倒竖,不过眼底深处却有一抹了然:北宫若湛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这麒麟血蕴含着巨大的威力,倘若将其给了麒麟族,万一他们再有不轨之心,岂不又是一个巨大
的隐患?
所以为了消除帝王的疑心,倒不如干脆将这宝贝舍弃。反正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必世代为奴,有没有麒麟血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北宫若湛还是很聪明的,也绝对有资格成为一族之王。
当然,既然麒麟血是麒麟族的东西,早晚还是要还给他们的。
不过事到如今,也算是又解决了一桩长久以来的心事,蓝夜云总算感到略略轻松了些,不由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可是当他的目光转向窗外,却又本能地皱起了眉头,这雨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停啊……
次日早朝之后,沈醉欢等人并未急着离开,齐聚御书房。
也不知是并未猜出他们的目的,还是猜出了也不在乎,蓝夜云只是静静地坐在桌案后看着面前的奏折,暂时没有开口的打算。
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玉凝眸轻咳一声开口:“皇上,再过两天就是七夕佳节了,不如趁此机会热闹热闹怎么样?”
蓝夜云总算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个热闹法?”“当然是人越多越热闹了!”看出他并没有不耐烦之意,玉凝眸不由大喜,立刻喋喋不休地说着,“不如皇上下旨,命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女儿……我是说女眷入宫参加七夕盛会,咱们热热闹闹地过个节,怎
么样?”枉她还能说得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旁边几人却早已嘴角直抽,默默地扭过了头:咱们是在私底下商量,撺掇着皇上搞个七夕盛会,暗中命文武百官将他们家中适龄的未婚女儿带入宫中,说不定皇上就跟
哪个合了眼缘,这好事儿就算是成了。可是姑奶奶,拜托你不要说出来呀,这不是摆明了告诉皇上我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目光环视一周,蓝夜云脸上的神情倒没有太大的变化:“你们要办什么七夕盛会朕没有意见,只不过朕有两个条件。”
那就是有戏了?众人不由大喜,玉凝眸更是点头如鸡啄米:“好好!皇上请讲!”
蓝夜云淡淡地笑笑:“第一,只准文武百官进宫,不许带家眷。第二,你们自己去玩,朕不参加。”
……
好一会儿之后,玉凝眸才突然叫了起来:“那还有什么用?咱们办这七夕盛会是为了让皇上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说不定……唔……”
虽然已经来不及,沈醉欢还是一巴掌将她后面的话捂了回去,冲着蓝夜云讪讪然地笑了笑:“皇上息怒,凝眸她、她……”
蓝夜云微微一笑,笑容虽依然清淡,目光中的温暖却不是假的:“你们的意思朕明白,可是朕真的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你们还是不要瞎折腾了。”
沈醉欢抿了抿唇,跟着叹了口气:“原本这也算是皇上的家事,臣等不该干涉,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立后之事也关系到国之未来,皇上若不早早立后,诞下子嗣,恐怕民心不稳哪!
这一次轮到蓝夜云叹了口气:“这一点朕”何尝不知,但朕实在不想勉强自己去亲近任何女子,不过你们不必怀疑,朕不好男色,正常得很。”
沈醉欢等人各自挠头:“臣等不敢!”
蓝夜云笑了笑:“朕知道私底下有不少人在这样说,不过清者自清,随他们去吧。朕在想,或许只是因为朕的姻缘还不曾来到,所以只管耐心等候就是。”
你耐得住心,百姓们耐不住啊!众人各自叹息,却谁也不好再开口,毕竟蓝夜云是君,他们是臣,尽到提醒的义务也就差不多了,总不能让他们把蓝夜云绑起来扔进洞房里去吧?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起身退出御书房,很快便只剩下了蓝夜云一个人。随着他们的离开,蓝夜云唇角的笑容也慢慢消失无踪,反倒是眉头紧跟着皱了起来,并且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心口,默然不语。为什么?为什么这两天来,心头那股悸动的感觉越发强烈,让他不断地想要去寻找,却又完全不知道究竟该找些什么。但是不可否认,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似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某个角落默默地凝望
着他,目光是那么忧郁而充满了哀伤,令他莫名其妙地感到阵阵心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哪!救救我吧……
片刻后,蓝夜云突然瘫在了椅子上,微闭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然而老天现在却只顾着下雨,完全没有时间理会他的求助……眨眼之间,两天的时间过去,今日便是七夕佳节了。只可惜这场秋雨已经连续下了七天,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令很多人不得不放弃了出游的计划,万分遗憾。不过若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倚在窗口静静地欣
赏这绵密的秋雨,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其实在很多时候,眼前的风景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陪你一起赏景的人到底是谁。如果这个人对了,再美的风景也比不上她的一颦一笑,如果人不对,即便身处天堂也只会令人想要逃之夭夭。
就如同此刻的蓝夜云。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连绵的秋雨,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境比此刻的天气还要阴沉,还要糟糕。眨眼之间,夜色已经降临,并且越来越深沉,距离子时也越来越近了,他却依然没有半分睡意。倒不是不想睡,只是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心口传来一股万分憋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窒息,仿佛一条离
开了水的鱼,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这种窒息的感觉让他越来越不舒服,不得不起身跑到窗前打开窗户,想着透透气能否好一些。
不过可惜,状况并没有丝毫改善,他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伸手接住了几道冰凉的雨丝:“快要子时了吗……嗯……”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突然感到心口传来一股尖锐的剧痛,仿佛一颗心被人硬生生地挖走了一般,不由一把抓住心口的衣服,本能地呻吟了一声。然而那股剧痛并没有得到丝毫缓解,反而越来越剧烈,很快便令他浑身轻颤起来。就在他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不妙,想要纵声大叫来人时,却又突然感到心头迅速的滑过了一种异常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
指引着他不自觉地向着某个方向慢慢走了几步,跟着对着面前的空气本能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当然,面前除了空气依然什么都没有,可是蓝夜云却并不曾像往常那样立刻就放弃,他的手停在了半空,接着轻轻闭上了双眼,仿佛循着一种神奇的本能,他上身微微前倾,便突然感到唇上传来一股并不
陌生的温热,柔软和芳香。
于是这一刻,他泪如泉涌。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蓝夜云只觉得意识之中已经只剩一片空白,唯独唇上的柔软和芳香是那么真实,让他只想这样紧紧地抓住一辈子,再也不要放开!
许久之后,他却突然感到唇上的柔软和芳香突然远离,不等他为此感到恐惧,耳边已经传来一个温柔的含笑的声音:“恭喜你,云,成功地打开了空间之门。”
这个云字听在耳中,蓝夜云只觉浑身一颤,所有的记忆闪电般划过了脑海!下一刻,他已蓦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楚寒筝那张绝美的脸,脸上同样泪痕满布,却越发宛如梨花带雨,明艳不可方物!
仿佛为了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幻觉,蓝夜云的呼吸几乎完全停滞,许久之后,他突然唇角一挑,一抹淡淡的温润的笑容缓缓地在他的脸上氤氲开来:“阿筝?”
“嗯。”楚寒筝轻轻点头,抬手抚摸着他憔悴而略有些苍白的脸颊,“我很高兴,在最后的时刻,你终于记起了我。”
这一刻,刚好是子时。
虽然仍旧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而不是梦境,蓝夜云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媚如春:“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忘记你,再不会离开你!阿筝……”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扑入了他的怀中,楚寒筝只说了三个字:“我也是。”
感谢上苍,这场赌局终究是他们赢了,在最后的时限到来之前,蓝夜云终于成功地找到了钥匙,打开了空间之门!
这一刻,两人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这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静静地品味着这劫后余生般的喜悦和幸福!然而不久之后,娇妻在怀的蓝夜云便已经有些心猿意马,尤其是摸着心爱之人软绵绵的身体,鼻端更是轻嗅着她身上那好闻的幽香,他体内深埋了多年的欲望居然很快便苏醒过来,令他不自觉地低头在楚
寒筝的耳边厮磨着:“阿筝,我想……”
原本就紧贴着他的身体,楚寒筝当然很容易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一张俏脸早已红得通透:“不要了,你……”“我要!”渐渐化身色狼的某人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干脆将她打横抱起,三两步奔到床前轻轻放在了床上,跟着不由分说飞身扑了上去,将她压在了身下,“已经等了那么多年,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阿筝
,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要……”
“母后!母后!”话还不曾说完,耳边便突然传来几声脆生生娇嫩嫩的喊声。蓝夜云的动作猛然一顿,跟着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当他看清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那两个小家伙时,惊奇得险些把眼珠子扔到他们脸上去:什…
…什么鬼?
当然,突然出现的不只是这两个小家伙,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面带微笑的女子他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极容易地从她右眉下的那颗黑痣上判断出,她应该就是楚寒筝的娘亲容雪黛。
早就知道她应该还在人间,蓝夜云自然不会如何惊奇,可问题是,她两只手中牵着的这两个小娃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瞧他们不过刚刚两岁多的样子,从打扮来看显然是两个男娃娃,不但容貌一模一样,俊俏得很,而且粉雕玉琢,令人一见便喜欢的不得了。只不过为什么他们都把目光锁定了楚寒筝,还不停地大叫母后?
看到他惊奇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样子,楚寒筝不由失笑,轻轻推开他翻身坐起,面上带着明显的得意之色:“夫君,想不到吧?不知不觉中你都已经当爹了,而且还是两个孩子的爹。来,叫父皇!”
虽然是第一次跟自家父皇见面,两个娃娃居然并不认生,果然争先恐后地扑到蓝夜云面前,一人扶着他一边的膝盖脆生生地开口:“父皇!父皇!”
只这两声父皇,把蓝夜云的心都叫得融化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早已一手一个将两人搂在怀中,连声答应哎哎!好孩子!只不过你们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楚寒筝越发忍不住笑出了声:“什么从哪冒出来的,当然是我生的了!那次……你我洞房花烛之后不久,我虽然被封印在了另一个空间,却很快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并且顺利地把孩子生了下来,才发现原
来是一对双生子。这两年来一直都是娘亲帮我将他们带大的,现在终于可以跟你这个父皇见面了。”蓝夜云闻言,早已满脸匪夷所思,片刻后却得意地大笑起来:“原来朕这么厉害,不但一次就中招,而且还一中就是两个!可惜是两个男娃娃,若是一男一女就好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年轻,接着生,下
次最好一胎再生两个小公主,那就太完美了!”
楚寒筝忍不住翻个白眼:你当我是猪啊,还一窝一窝地生?不过,尽管对这两个跟从天上掉下来差不多的儿子非常喜爱,片刻之后蓝夜云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塞给了一旁的容雪黛,并且推着她往外走:“好了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快带他们去休息吧,我还有非常
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容雪黛当然知道他所谓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当下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冲着楚寒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带着两个娃娃离开了房间。
但这两个小娃娃却根本不可能懂得大人之事,早已不乐意地嚷嚷起来:“不嘛不嘛,我要找母后!姥姥,我要找母后!”
接着便是容雪黛柔声相劝的声音:“乖,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去睡觉觉,明天再来找母后好不好……”
关紧房门,蓝夜云重新走回床前轻轻搂住了楚寒筝,声音温柔得简直能掐出水来:“阿筝,我们来生小公主好不好?”
楚寒筝早已羞红了脸,有些不安地挣扎了一下:“不要啦,我……”“不要不行哦!”蓝夜云的声音虽然温柔,却透着一国之君该有的霸气,“一下子就多了两个儿子出来,我当然高兴,但遗憾的是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出生和成长,想想该有多遗憾?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
不能错过了,来,乖乖的,我们来生小公主……”
他的手轻轻一挥,纱帐便温柔地飘落了下来,遮住了一室春光。好吧,生小公主是人家的事,闲杂人等回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