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杰从时间上推算了一下,侯自得在电报中所说的轻机枪,应该就是上一次和汤姆提起的捷格加廖夫DP轻机枪,苏俄军队刚刚装备。这种机枪是一款结构十分简单,操作十分简单,动作十分可靠的机枪。这款机枪中国的步兵使用太重,骑兵正合适。
如果这一次苏俄军队的突击队都装备了这种轻机枪,东北军的兄弟们可就麻烦了。
白书杰看到天色已明,立即吩咐:“谭明良,立即请盛副处长过来一下!”
盛治国来到司令部,白书杰把电报递给他看了一下,这才说道:“老盛,你今天就到奉天城去一趟,找找那个瑞士的汤姆。告诉他,我要的捷格加廖夫DP轻机枪情况怎么样了。如果有消息,就用他的电台联系。”
盛治国二话没说,当即开了一辆卡车就出发。
下午四点半,侯自得第二份电报到了:“中午突袭阿金斯科耶火车站,和两个排的苏俄骑兵激战两小时,歼敌54人,炸毁一列军列。因为携带不便,仅仅留下了军列中的盘子机枪和弹药,其他的全部焚毁!已经撤离阿金斯科耶150里。”
“命令:侯自得及全体骑兵营的兄弟们:你们已经胜利完成了敌后破袭任务,命令你们立即安全返回!白书杰。”
“邱淑芬,再加发一份通电:东北军的兄弟们:对于你们不畏强敌,浴血奋战,用生命和鲜血维护国家主权完整的英勇壮举,幽燕支队全体官兵向你们致敬!日前,我支队侯自得所部,千里奔袭敌阿金斯科耶,焚毁一列军列,彻底摧毁了火车站,炸毁铁路40公里,更大的破袭计划正在实施中。”
加仑元帅看到电讯兵送来的电报抄件,根本不相信。但随后三天都没有军火运到,这才派飞机侦察,阿金斯科耶果然变成了废墟!苏俄军队的攻势随之一顿。东北军的官兵们精神振奋,历史上原本被分割包围,最后被迫投降的3000官兵,突出了重围!
此后,敌我双方终于稳住了战线,开始了善后谈判。所有这些,白书杰没有继续关注,因为盛治国从奉天城发来了电报。
电报称,汤姆没有绝对的把握弄到苏军刚刚装备的轻机枪,但是会尽可能想办法。毕竟苏维埃联邦的重建,需要大量资金。如果数量合适,价格合适的话,应该有希望达成合作。
白书杰立即回电:“如有可能,可按照机枪800挺,子弹一千万发,弹盘8千个制定采购计划。交货地点可以选定在归绥一线。希望汤姆尽快拿出报价。”
因为幽燕支队发出通电支持并直接参加了对苏俄的战斗,“蔡老师”被迫带领他的学生们,灰溜溜的离开了卧虎村。反动军阀的帽子,这下子就被白书杰戴上了。罪名是“极端仇视伟大的苏联,镇压苏维埃革命。”
南京的蒋某人发出通电,大力表彰幽燕支队的爱国义举,称之为“国之干城”。奉天城的少帅在焦头烂耳的时候,也不忘发来电报,感谢幽燕支队临危援手。希望继续合作,云云。
这一次,湖南兴国那边,破天荒的没有发出指责电文。
11月19日,侯自得率部返回卧虎山庄。他们这一次出去,前后差不多六个月时间,连续转战8000多里。
在马场,白书杰看着风尘仆仆的骑兵营官兵,心情十分激动。和所有的战士都一一握手、拥抱,男人之间,有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说话。
此次战斗,骑兵营一共牺牲18名战士,损失战马29匹。因为长途奔袭,战友的遗体只能就地安葬。此外,骑兵营一共带回了侯自得取名的“盘子机枪”125挺,子弹256箱(61万发),苏制背包式移动电台四套,苏俄战马157匹。
第二天,在关帝庙前面的广场,由白书杰亲自主持,补充营和1697人和卧虎村全体村民参加的隆重庆功大会!自营长侯自得以下,全体官兵每个人奖励大洋150块!白书杰号召补充营、民兵营踊跃报名参加骑兵营,补充他们的战损。
此后三天,留在白书杰身边的警卫连副连长刘荃玉、韩清芬,组织人员对报名人数进行登记,没想到一下子就有1544人报名参加幽燕支队!其中,民兵513人,补充营1031人。无论白书杰怎么做工作,大家都不愿意回去。
侯自得看见大家对自己的骑兵营如此拥护,心中的那个得意劲儿就甭提了,整天都笑呵呵的。
“你就知道傻笑!”白书杰解释的唇干舌燥,回到司令部看见侯自得还在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人,你看怎么办吧!现在赶都赶不回去了!”
侯自得毫不在意,满嘴跑火车:“那还能怎么办?那就收下呗!”
“收下?你现在还有多少马匹?嗯?”白书杰指着侯自得的脑门子说道:“算上你这次缴获的马匹,我让谭明良去数过,现在你只有347匹马,也就一个连多一点儿而已!盘龙洞的那些马匹暂时还没有到年龄,你怎么办?”
“那就对了!”侯自得严肃的说道:“赤峰西南的大山里,我还有1270匹藏在那里,我已经派出一个连过去了,很快就能够返回来。”
“好吧,还有一个半月就过年了,骑兵的事情你看着办,一定不要勉强。万一不行,我们可以先把第二大队的架子搭起来,然后慢慢补充也可以。”白书杰最后说道:“至于扩编混成营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侯自得刚要离开,突然回头说道:“哦,对了。这次我们回来的时候,碰到一伙人在通辽东北方向和张海鹏的人干起来了。都是蒙古汉子,一色的宝马弯刀。就是马枪太差,好像弹药也不足,最后吃了败仗。”
“他们都是什么人?是绺子吗?”白书杰闻言一惊:“在我们这附近,难道还有另外一支人马不成么?”
“我们后来找人打听过,原来这伙人是前不久从王爷府造反出来的。”侯自得干脆重新坐下来,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张作霖与常住奉天的那木济勒色楞王爷,商定开垦该旗的大片草原为农耕地。到1928年达尔罕旗四分之三的土地被放垦,牧场缩小,牧民被迫背井离乡,引起当地牧民的强烈不满。嘎达梅林多次到垦务局反对开垦,被免职。
今年(1929)年初,“东北易帜”后不久,张学良想要大展拳脚,于是就继续开垦蒙旗土地的计划。嘎达梅林等人发起“独贵龙运动”(所有请愿的人在纸上围着一个圆圈签名以隐藏领头人),去奉天向那木济勒色楞王爷请愿。
7月26日,请愿代表色仁尼玛、赵舍旺、僧格嘎如布和嘎达梅林直接被汤玉麟的独立守备旅抓捕,然后被押回本旗投入监牢关押起来。11月13日夜嘎达梅林的妻子牡丹其其格伙同一些人劫牢反狱,将嘎达梅林救出。
嘎达梅林犟脾气一上来,也懒得再躲避王爷护旗队的抓捕,干脆聚拢了700多人组成抗垦军造反!他们提出了“打倒测量局,不许抢掠民财”的口号,袭击垦务局和垦荒军,驱逐测量队,转战于昭乌达盟(赤峰)、哲里木盟一带。
侯自得最后说道:“听说嘎达这小子读过不少书,蒙语汉语都能够整明白。四年前被提升为旗军务梅林,所以叫做嘎达梅林。梅林,呵呵,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统领。达尔罕王福晋要把旗卫队收租的土地交给王府支配,遭到嘎达拒绝而被撤职。”
“啊?原来是他!”白书杰猛然想起来,这家伙在后世可是大大的有名!还有一首歌曲专门传扬他的历史功绩!
“南方飞来的小鸿雁,不落长江不不起飞;要说造反的嘎达梅林,是为了蒙古人民的土地......天上的鸿雁从北往南飞,是为了追求太阳的温暖,反抗王爷的嘎达梅林,是为了蒙古人民的利益......”
侯自得看见白书杰在那里发呆,嘴巴里也不知道哼哼什么,就奇怪的问道:“怎么,支队长认识这个人?”
“呵呵,我不认识他。不过曾经听说过他而已!”白书杰猛然惊醒,赶紧说道:“我也就是听说这个家伙脾气很倔,打仗很勇猛啊!”
“那倒是!”侯自得点点头说道:“这家伙根本就是悍不畏死!我们远远观看过他们和张海鹏的队伍开仗,那家伙拔出腰刀,迎着对方的轻机枪就冲上去了!也幸亏他的勇猛,他的队伍才冲出了包围圈。如果和这家伙开仗,那要小心!”
白书杰狠狠的盯了侯自得一眼,大骂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和这个嘎达梅林开仗?你今后出去,如果看见这家伙,就给他们一些武器弹药,听到没有?大家都是混不下去了,才走上这条不归路,这叫官逼民反。成天拿着一把马刀,能顶什么用,迟早被灭了!”
“什么呀,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别人遭罪,倒是真的!”侯自得一边往外走,一边摇头直叹气:“就你这菩萨心肠,难道你想做及时雨宋江吗?”
骑兵营回来了,白书杰就放心了。但是“蔡老师”在这里搞出来的名堂,让白书杰觉得不能掉以轻心,因此就找秦月芳吩咐了一番。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