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行小人勾当的好时候,一道身影快速的闪过天际,在一座庄园的上空停留,最后几个翻转来到一处香闺,看着那烛火下略显苍白的脸色,以及那白晳的颈脖上面的红痕,冷峻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抹暗沉,一丝戾气。
本来正在做好梦的人,却突然睁开了双眼,那敏捷的感官以及那一闪而过的凌冽,根本不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
“是你。你来做什么?你最好赶紧滚,现在看见你,我会忍不住宰了你”
“来看看你,背上的伤可还好?”后面的话被来人自动忽略。
“你说呢?”翻个白眼给他,随即撑着手坐起身,她是知道这个家伙不会这么轻易的走了,问她的伤?
他会这么好心,上次他的好心就拿走了她不少图纸,这次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
“这是玉露膏,可以祛瘀活血,也不会留下疤痕”来人没有理会的态度,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给她。
“恩。”这么好?
“你这次又想要什么?”
“恩。告诉我,你这次的打算如何?你样以退为进直逼皇权,难不成是想要造反?”他真的很好奇这丫头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不知道这件事要是一个不好,可是会引起整个蜀*队的军心,而军心不稳,民心又怎么会稳,动摇了蜀国的根基,皇帝就算这次妥协,高官厚禄的封赏安抚,可是心里却会留下一根刺,不除不快。
杀伐决断那个人从来不手软。
可是他不觉得这丫头会明知是死路也会走上去,要么就是这丫头想要造反,可是以护国公府一己之力,好似还不能够吧。
“造反?我疯了吗?造反当皇帝,谁来当,我爹,还是我舅啊?我还没有那么缺德,将他们送上那个倒霉位子”沈青青更加无语了,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居然会想到她要造反。
脑子有问题的人听了她的话,嘴角抽搐不停,她居然说皇位是个倒霉的位子,一脸的嫌弃,有太多人为了权势地位不惜弑父,手足相残,更遑论是皇家了。
“那你是想要干什么?高官厚禄?”可也不对呀,护国公主的位置够高了呀。
“什么都不干?就想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你们皇家人爱干什么干什么?爱娶谁娶谁,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
“好了,话说完了,你可以滚蛋了”像赶苍蝇一样的满脸嫌弃。
段铭祤见她这样,心止不住的往下沉,这丫头这样的态度,一点口风都没有,让他心里很是没底,就是想要插手都无从下手,也有些担心这丫头最后会伤了自己。
沈青青见他走了,撇了撇嘴,继续蒙头大睡,可是这一夜能够睡得着也就是她了,这边李月如跟沈耀武,睁大眼睛,看着床幔,久久无法入睡。
“月娘,我是不是很没用,看着你们受委屈,却连话都说不上,只能在一边看着”沈耀武终是忍不住开口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自己的无能,女儿受伤中毒,自己除了抱着找大夫无能为力,媳妇被人打脸,他说不上话,女儿屈辱道歉他只能看着。
李月如正想着接下来如何处理的问题,听到沈耀武的话,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他“耀武,你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没用的人…你不用自责。还是你觉得今天我的做法让你觉得难堪?”
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毕竟如今他也是三品将军,遇事却是她这个媳妇出头,他在照顾孩子,难保他心里不会有想法。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我身为一家之主,出了事却是让你们母子出头,而且到现在,我好像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很无能有没有,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为何那么要强的母女两个,最后居然会低头,且是低到尘埃里面去了。
真的就好似萱萱说的,她不明白?
而且他也不觉得青青会是一个鲁莽半路认错亲戚的人,巧合之中又透着一股子的刻意。
“耀武,你回过头来想一想,要是青青不曾半路遇到发生认错人一事,让人到了青云小庄或是孝郡王府,你觉得事情会是怎样,还有她们这么费尽心机的要攀上哲宇,你觉得是为什么?”
会怎样?
沈耀武拧眉,这庄小姐如此大张旗鼓的打着孝郡王妃的旗号,一些不明就里的还不就认为是敏儿?敏儿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丢了名声不算,还要好生接着这个来抢自己丈夫的女人。这个庄小姐有荣亲王妃撑腰,哲宇以后在变偏了心,那敏儿的日子。
而且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庄子里,他们一家都会膈应得慌!
至于为什么攀上哲宇,不是荣亲王妃的意思?
“是荣亲王妃的意思没错?可她这么做却不是为了给儿子找个小媳妇,而是为了膈应敏儿,也是为了让咱们去求着她,帮着她妹妹的外甥荣登大宝”
不得不说这荣亲王妃算盘打得太好,还是脑子太蠢,真以为她们护国公府那么好拿捏?
“啊。”这个原因与理由,沈耀武真的惊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婆婆会为了给媳妇膈应帮儿子找媳妇的,他以前只听说过,有些婆婆因为媳妇不能生养又或是为了子嗣而娶小的,至于后面的话,沈耀武尽管有些模糊,可是却也懂了一个大概了。
看来他要学的真的有很多。
“月娘,很晚了,睡吧”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的问题,可是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转身抱着李月如,让她好好睡。
在黑暗中,李月如满眼的幸福,这个男人虽然读书不多,懂得的也很少,可他的心胸却是很多男人都比不上,他对自己更是体贴疼爱,上天对她是眷顾的,给了他一个好夫君。
五更时分,沈青青再次被吵醒,只是这次却不是不耐,而是带着期待“十三,怎么样?”
“果然不出姑娘所料,从京城来的路上,都曾有过类似今天的事情”
“呵呵,果然心计歹毒,不过遇上本姑娘,本姑娘就让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十三,咱们来一个故技重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姑娘,上次属下找的人都是爷的人,这次。”十三有些担心,毕竟这次姑娘要对付的可是王妃她们,是爷的亲娘。
“这样。你拿着我的信物去找二麻子,他应该会有办法的”二麻子这人可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认识,找几个人应该不成问题的。
“是”十三闪身离开,直奔半月坊,二麻子听到之后,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起身就找人去了。
“姑娘,您怎的起这么早,可是伤口疼,奴婢给看换药试试,说不定会好些”芝兰在外面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进去伺候。
“也好。”本来想要说不用,可是想到枕头下面的玉瓶,又改了口,那家伙送来的药,应该不错吧。
芝兰有些奇怪这玉瓶的来处,却也没有多问,换好药之后,芝兰有些不知道干什么了,现在还这么早。
“芝兰,如今咱们是哪里都去不了了,要不咱们来刺绣如何”
“呃。好”芝兰看看天色,总感觉姑娘今天好奇怪,这么一大早的,居然要刺绣,而且看姑娘的样子,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昨夜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李月如和沈耀武来看沈青青的时候,也诧异了一下,感觉对于这个女儿,他们不仅不了解,而且还一点都看不透,模模糊糊的,感觉像是看清了,下一刻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最让他们诧异的,还是碧辛苑里面的那位,按说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她就算不是以泪洗面,也该是郁郁寡欢的样子吧,可这是什么情况,该吃吃,该喝喝,跟两个儿子玩得不亦说乎,笑口常开的。
“耀武,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怎么会?”沈耀武一怔,摇头,他媳妇还年轻着呢,就是再给他生两个孩子都没问题,怎么会老。
“可是为什么这些个孩子,我都看不懂了。”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比一个心思深,她想是不是她老了,看不懂年轻人的心思了。
“哎,你以前不是经常说,孩子们都懂事,都不需要你操心?现在咱们就随她们吧,她们需要咱们的时候,总会来找咱们的”别说,沈耀武也有点这个想法了,总感觉他现在好像成了家里的老太爷,什么都不用管,就管着自个吃喝就行。
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在生一个孩子,这样他才能找到当爹的感觉,现在这些孩子,一个个懂事不需要他这个爹,他这个爹有些多余了。
可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一个需要爹的孩子就来了“爹。你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去哪里?”现在月娘下了命令,谁都不可以随意进出,他不由好奇,女儿这个时候想去哪里?
“去客院”
客院?沈耀武一愣,这离客院也就那么几步,而且还是在家里,怎么还需要他陪着。
“青青给她下了禁令,不准她踏进一步,他大哥现在又忙,明轩又出门了,所以她只能来找你这个爹了”李月如见沈耀武一脸呆滞的样子,笑着解释,她这个女儿啊,要说她怕她姐姐,可是却又总是打着小主意的违抗她姐姐,要说不怕吧,没人陪着她还真就不敢踏进一步。
“爹爹,走啦,走啦”沈萱萱见她娘说破,小脸一红,拉着沈耀武要他快走。
“大哥哥。大哥哥。萱萱来看你了,你在哪里啊”到了客院,沈萱萱就好似脱缰的马,满院子的找人。
房间里,正犹豫着的人,听到声音,那冷硬冰封的脸出现一丝裂痕,寒如潭水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暖色。
“三姑娘”简单明了,打招呼。
对于站在门口表情郁闷的沈耀武却是吝啬得只有一个眼神,一个点头。
可是就一个眼神,就让沈耀武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一秒,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没有丝毫温度,没有一丝色彩,死寂般的黑沉,又有野兽般的凶狠与锐利,好似一把长剑,出鞘则见血。
萱萱跟这样一个人接触,真的好吗?
“大哥哥,我都说了你别叫我三姑娘,我叫萱萱,你叫我萱萱啊”
“萱萱,我的伤好了”伤好了,就表示要走了。
“是吗?那大哥哥你以后还会回来看萱萱吗?”失落,沈萱萱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无精打采又满眼委屈的看着对方。
“大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大概很长时间不会在过来这边”他身上背负得太多,身边有太多的危险,他不能将危险带给她,而且以她的身份,也不该跟自己这样的人有过多的牵扯。
“很长时间是多长,一年。三年。还是五年?还是咱们以后再也见不着了”伤心了,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大哥哥了。
“五年”凌瑾被她身上那哀伤的气息给震了一下,五年这个数字脱口而出,要是那个时候他还活着的话,他一定回来看她。
“真的。那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还有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东西作为纪念,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看看”
“瑾。给你”从脖子上拿下一块玉佩递过去,这是他身上唯一能作为纪念的东西。
“谢谢。谢谢瑾哥哥,瑾哥哥我一定等你回来”沈萱萱高兴得扑上去,抱住凌瑾,那软软的身子和耳边欢快的笑声,让凌瑾那冷硬的气息柔和了下来。
可是沈耀武却整张脸黑了“咳。咳。萱萱你是姑娘家,这样成何体统”
“哦”沈萱萱不舍的放开。
“沈将军一家恩情,瑾铭记于心,后会有期”在这里的日子他必定永藏于心,它朝若有机会他必定回报,只是他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只能说后会有期,希望会有一个五年之约。
“呜呜呜…”在凌瑾身影不见的那一刻,沈萱萱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让还未走远的人,悬在半空中的身子一僵,回头看着那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心底的某一处被撞击了一下,那一张脸也被定格,永久的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也是因为这张脸,让他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死劫,拿回属于他的一切,建造了一座无忧的城堡。
“乖了,不哭,大哥哥不是答应你,以后会来看你的吗?”看女儿哭得那么伤心,沈耀武忍着心里的不快,蹲下身子,柔声哄到。
“恩,爹爹,我去找姐姐了”沈萱萱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朝沈青青的竹园跑去,被留下的沈耀武彻底郁闷了,他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不像孩子,还是说现在的孩子都跟他们以前不一样,他记得以前在村里,那些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可是什么都不懂,每天黏着爹娘,问这问那,要这要那的。
可他的孩子呢,他不懂她们想什么?她们会的东西他也都不会,郁闷失落有没有啊。
“姐姐。姐姐。”
“三姑娘。您慢点,别摔着了”芝兰听到声音,从绣架边起身迎出去,可是她的三姑娘却好似一阵风一样刮过。
“你又怎么了?你能不能消停一点”沈青青抬头看着她那兔子一样的眼睛,没好气的说道。
“姐姐,你给我找一个厉害的武功的师傅,我要学最厉害的武功”
惊愕,这丫头怎么突然有这么奇怪的念头“为什么?”
“大哥哥走了,他说他有事情要办,可是我知道,他的事情肯定很危险,所以我想要练好武功,将来去找他,帮他一起完成他要做的事情”坚定且倔强的神情,震动了沈青青的心。
那是个危险人物,她应该强硬的告诫并阻止她妹妹这么惦记且为他去练武,可是看着小妹这份倔强与坚定,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萱萱从小对什么都不上心,顽皮好动,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可这样的人,一旦对某件事执着,那就绝不会放弃,她不知道她拒绝了她,她这执拗的性子会做什么?
或许什么都不会做,可是却抹杀了她最纯真的心,和她的快乐。
“你要练武,姐姐是没意见,只是姐姐帮不了你”
“姐姐我求求你了,我知道只要是姐姐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这评价还真高,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呀,她的武功又不高“你求我也没用啊,求我你还不如去就找明轩,我可是知道他师傅可是个隐世高人,说不定他能给你什么武功秘籍”
“真的。谢谢姐姐,那我先走了”一溜烟的又跑了。
“姑娘,您不是说客院那位公子是个危险人物?怎么还让三姑娘跟她来往”芝兰不解,不解沈青青的放任,也不解她家三姑娘怎么就对这么个陌生人这么好,这么执着呢。
“人生的酸甜苦辣咸五味,各种滋味只有各人自己体会才能真切了解其中的真谛,就好比你,你觉得你是以前在院子里干杂活好,还是在姑娘我身边好,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也是,不管是苦是累,自己体会过才能知道,不过姑娘,我觉得在哪里我都觉得好,只要是在青云小庄。说句不怕姑娘恼的话,奴婢自从来了这里,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在自己家里,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芝兰好似深有体会,最后还笑着说出了心底里的话。
“芝兰,你倒这里的时候是也是十岁左右,你是被父母卖掉的还是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下人?”看着芝兰,沈青青不由得有些庆幸,当初她虽然倒霉了点,穿成了乡下萝莉,但好在还有一个娘,有兄弟姐妹,有个家,要是穿成一个跟芝兰的一样的小丫头,等着被卖,她不知道她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当时她会不会真的再死一次?
“奴婢的爹娘在奴婢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后来婶娘嫌弃,就把奴婢卖给了人牙子,之后转转去了一家大户当烧火丫头,可是没多久,那家人搬走,奴婢又回到了牙行,也不知道是奴婢命不好还是命太好,总之奴婢去一家,那一家不是搬家,就是升迁了,直到奴婢来到这里,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呵呵,一定是你命太好了,说不定咱们青云小庄这么红火,也是咱们芝兰的功劳呢”芝兰的命或许不好,可是这丫头在这样颠沛流离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这一份淳朴就是难得。
“怎么会呢?这一切都是姑娘的功劳啊,只是没有想到,当初您和蜜姑娘那么要好,如今却好似陌路人一般,咱们家发生那么多事,她却是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想起当初姑娘对蜜姑娘的好,芝兰真心为姑娘不值。
“芝兰,有些事情是不能只看表面的,蜜姑娘永远都是姑娘我的好姐妹,记住了”
对于刘蜜这个姐妹,沈青青不是忘记了,而是她尊重她的决定,淡下两人的来往,断了她娘那不切实际的妄想与臆想,她也相信,她们之间的姐妹情永远存在,哪怕她们之间没有只言片语。
“青青,有你这句话,蜜姐姐真是吃黄连都是甜的了”突来的一句话,让主仆两人立即回头,门口站着的不是刘蜜是谁。
“蜜姐姐,怎么不进来,芝兰快去泡茶”
“你快别动,身上的伤怎么样啊?”昨天街上的事情,她听说了想要过来看,却又觉得不合适,毕竟昨天那样,他们一家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才忍到今天才过来。
可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青青果然懂她的心。
“还好。最近有没有回村里,三婆婆跟二叔二婶还好不”
“奶奶给咱们分家了,现在二叔二婶正准备盖房子呢”一说起这个,刘蜜满眼黯然,她很明白为什么奶奶会做这个决定,因为她娘总是仗着她的份儿在家里作威作福,嚷着要不是她女儿,他们一家能过好日子等等,二叔二婶看她的面儿也不好反驳,一直受着委屈,更重要的是,他爹居然也有这样的念头了,觉得她赚的银子将来都是元荣的,二房不该分一份。
当初和乐温馨的家,因为钱闹成了这样,刘蜜说不伤心是假的。
其实还有一点三婆婆没有告诉刘蜜,就是沈家出事的那个晚上,三婆婆本来是想叫大儿子去看看的,可是却无意中听到他们夫妻的对话,杨氏说那沈家出事正好,那作坊不就是他们刘家的了?杨氏说这话,刘长松居然是沉默。
三婆婆当时只感觉自己的心口被插了一把刀,所以时候在看到刘长林夫妻的作为,她才决定分家的,并且勒令刘蜜,一定要将元荣带在身边教养,就连那狗娃子兄弟也放在元荣身边当小厮,不曾交给沈青青。
分家?
刘家走到这一步却是很可惜,可见家里有一个搅家精的媳妇,一个拎不清的娘,是多么的闹心加烦心。
还是她们家好,本来以为会有一个渣爹,没想到却是峰回路转,不仅不渣,反而还是一个绝世好丈夫好父亲。
可见上天待她不薄。
刘蜜没有待多久,就听现在调到李月如身边的朱嬷嬷来禀报,说是沈耀文跟成晋来看望沈青青,问沈青青能不能出去见客。
“青青,你二叔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休息,好好养着,知道不”
“恩,你也是,别想那么多,有些道理,总是能说得通,讲得明的”话是这么说,可是沈青青看杨氏却是有些难了,现在那枕边风都吹到刘长松脑子里面了,也难怪刘蜜变得沉默了那么多,年纪这么大了,却一直不提自己的亲事。
她是不放心她弟弟吧。
送走了刘蜜,沈青青换了一套淡紫色的长裙,芝兰给梳了一个流云髻,戴上一套葡萄样式的珠花,整给人高贵又典雅。
打扮这么精细的沈青青,沈耀武等人还是第一回见,真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受。
“这是咱们家青青?。青青。你当年笑话二叔家的门槛要换个金的,今儿你家门槛是不是也得换个金的了呀”
“二叔,金的,一把火也给融了,再说了那招贼惦记呢,咱要换就换大理石的,那够硬也够亮,正好每个进来的人,先照照镜子,看有没有那个脸进来不是?”
“瞧把你能的。怎么样,背上的伤还疼不”
“当然疼了。要不二叔你去试试,那个丫头的武功绝对一流,我连闪都闪不了,打了个正着”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李月如听了这话,与沈明辉对视一眼,沈明辉了然的点头,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小姑父,你说来看我,带什么礼物来了”
“呵呵,你知道小姑娘穷书生一个,好东西买不起,就是这次回去,你小姑姑让我给你捎来两套衣裳”
“真的啊,记得帮我谢谢小姑姑”
沈耀武在一边看着他们的互动,特别是沈青青跟弟弟的互动,心里对他的那份不满消淡了不少,青青能够跟他这么亲近,表示这些年来他确实改过,也尽到了做叔叔的责任,否则青青不会这样的。
“小姑父,你真偏心,为什么姐姐有,我没有”沈萱萱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这话,嘟着嘴,不满的道。
“怎么会没有咱们三姑娘的,诺”成晋从一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包袱递过去。
“谢谢,对了小姑父,小弟弟还好吗?是不是又长大了”
“当然啊,小弟弟每天都在长大啊”儿子是在长大,可是儿子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这已经成了成晋心头最深的痛,而这一份痛也时刻提醒着他,他究竟亏欠了妻子多少。
一家人在一起,唠唠家常,全部都默契的没有说昨天的事情,也没有说外面究竟如何了,总之就好似外面翻天的流言与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一般。
京城,丹阳府尹,揉了揉胳膊,走进后堂,嘴里不住的犯嘀咕,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不断的有人状告,而且或多或少的都跟信阳侯府或是威远侯府有关,难不成是有人在针对这两个府邸不成。
可是想想也不对呀,要是真有人要动信阳侯府,就这么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怎么能够呢?这京城权贵云集,哪家没有欺压一两个小老百姓的事情,就是更大一点的事情也不少呀。
不过府尹想不明白,可是有人却想得明白,同样的书房,同样的一对的父子,一站一坐,父亲听了儿子的禀报之后。
“看着吧,信阳侯这次只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父亲,这话怎么说,难不成真是有人在暗中谋划?”
“你之前不是说,信阳侯府的姑娘南下去了淮北吗?你觉得她干什么去了?”老国公那满布沧桑的眼中,闪烁着睿智与高深的精光。
“父亲,儿子还是不明白,就算那庄家姑娘去了淮北,郡王妃心里不舒坦,也不可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信阳侯府呀,再说了,就这么一点小事,对信阳侯府也没多大的作用不是?”
“你可听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话,小事多了,就成大事了,所以为夫时常告诫你,平日行事要谨慎小心,也要约束好下面的奴才,咱们家已经是三公之首,你姐姐又是皇后至尊,肃王更是当朝嫡子,咱们家根本不需要再去做什么?咱们只要稳稳的守住现有的就已经足够,做得越多,反而招人话柄引人忌惮,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父亲教训得是,儿子记住了”没想到,他行事那么机密,还是没能逃过父亲的眼,不过这都好多天了,那边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要记在心里才好”老国公看着这个儿子,深感无力,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壮大家族的势力,可是他老了,干不动了,而这个儿子却是魄力不足,能力又只是那样,他只求他能守住这份家业就不错了。
孙子辈的,现在又还小,看不出来,在等等…或许过两年他会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