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扮演一个恐艾者,然后从恐艾者到恐针头,最后社交恐惧症,恐惧所有人,尤其害怕流浪汉。 乐―文然后去找一个心理医生看病,那个心理医生就是我的仇人,见到他时,切记不要咬牙切齿流露出什么痛恨情绪,好么?”
“哎哟妈呀,这次的角色很有挑战性啊,不过我喜欢!会有这种人吗?这么多毛病?”疯子像一个通过潜规则导演得到好角色的群众演员那么的喜悦,甚至顾不上问我这么做跟报仇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是一个心理病患者的正常演变过程,他先是因为意外被人针扎导致恐艾滋病,然后恐针头。最后因为害怕得了艾滋被所有人嘲笑,再演变成社交恐惧症,害怕见任何人。这一系列的过程非常科学和符合心理学逻辑,不是扯淡。”
“哦,这是你擅长的,我不懂。”
“我害怕你演不好被有经验的心理医生一眼看穿,所以我想想把你催眠成真正的社交恐惧症,你看怎么样?”
“真把我催眠了,那还叫演吗?那就没有意思了好吗?我不同意。”疯子自从那次和我在朝阳演过对手戏之后,才发现自己对演戏还有着深厚的兴趣。如果不做细菌学家,不去苗疆当女婿,他最可能去横店跑龙套演尸体。
“那好吧,待会我会把整个事件过程告诉你,要你做什么,怎么做。你住的宾馆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会你先去宾馆住下。我要回家取一些光盘,是我以前工作时的学习资料,里面有各种真实的精神病人影像。你就在宾馆里好好的看看光盘上的社交恐惧症患者是什么样,努力学到形神兼备,万万不可露馅。”
结果,计划总是改不上变化,我没有回家拿光盘,因为我和疯子喝的都是歪歪倒倒,直接在沙滩上躺上了一夜。
醒来时发现几十瓶空啤酒瓶散落在我俩身边,我俩就像两具溺水而亡的尸体。
我们聊了一夜我的计划,让疯子想想我的计划是否有漏洞,有不靠谱的地方。
疯子说,听起来不错,把仇人吓出病来?万一人家不照你设的步骤走呢?
我说,一定会,因为我也是心理医生,我太清楚治那病的过程了。
在沙滩醒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还好我们躺的地方离海远,手机外壳有些湿润,并没弄坏。手机上有七八个未接来电,都是曹国庆的,没有我陪他彻夜聊天,估计他昨晚够呛。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白天自由活动,晚上守在他家里等他召唤。曹国庆如果觉得今晚睡不好,心情特别压抑,就召唤我去露台喝酒聊天,我会一直聊到他觉得有睡意为止。
我连忙给曹国庆回了个电话表示歉意,说远方来故人,喝高了。曹国庆大人有大量,抱怨了几句,要求我今晚一定得回他家睡,白天在不在无所谓,反正他也要忙工作。
我和疯子匆匆吃完早点,赶回家,悦儿不在家,索性就直接在家看光盘。
“你家装修的挺漂亮啊。”疯子打量了一番道。
“哪比得上你们山里啊,每家都几百平米的大院子。你要是想来城里发展,随时可以住比我更大的房子。”我不是矫情,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确实怀念童年时农村的大房子。但苦于农村没有我们心理医生发展的天地,农民都面朝黄土前朝天,没时间得奢侈的心理病。
只要疯子他愿意,随时从苗疆出来,无论到哪个研究所,哪个医药公司,哪家医院,都绝对是年薪几十万的水准,疯子在业内的知名度非常高。
星海一家知名的研究所简直就像小伙追姑娘一样疯狂的追疯子,后来得知我和疯子的渊源,又像小伙追姑娘一样来追我,让我求疯子回来。
现在影碟机已经像是古董一样的玩意了,我家不可能有,所以是将光盘放在了电脑的光驱里查看。
我对光盘里的内容烂熟于心,几分几秒会介绍什么病都清楚的不得了。于是迅速拖动鼠标快进,很快屏幕上出现一排大字社交恐惧症,我就点了播放,这一节就是介绍社交恐惧症。
“疯子,你看仔细了。”
画面里,是形形色色的社交恐惧症患者的展示。
有的患者见人就迅速低头,然后哆嗦,他们怕人,害怕任何人,哪怕是一个柔弱的未成年小女孩,不敢和任何人对视、交谈;
有的患者在超市、医院等公众场合时,会面色发白,满头大汗,手抖脚抖,拼命往人少的地方躲;
有的患者在电梯等避无可避的狭小封闭空间时,拼命往角落缩,恨不得贴在墙角,不敢看任何人,害怕和任何人肢体接触;
还有的男患者跟自己的父母说话都脸红,像个大姑娘似的不停的低头绞衣角,一见人就紧张的恶心干呕,尿急,需要不停的去上厕所。
社交恐惧症这种病虽然没什么痛苦的躯体症状,但对生活影响极大。没有姑娘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所以得这种病的绝人对不会有女友;也没有老板需要这样的员工,因为现在什么工作都需要和人接触,害怕人就什么工作也做不了。
我几个月前也有过这种病,所以我很理解他们心里的想法。他们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被人嘲笑,极度自卑,自惭形秽,做什么都害怕失败出丑,总觉得别人在窃窃私语时是在议论自己说自己坏话,别人多看他一眼就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
对于疯子这种人而言,社交恐惧症患者既好扮演,也难扮演。
好扮演在于只要他去什么地方都记得要畏畏缩缩的,没事多脸红,不敢看人,说话故意结巴吞吞吐吐,这种行为和情绪并不难表现出来。只要表现的有五六成像,这在别人看来就是标准的社交恐惧症了。
难扮演在于我怕他说到自己在意的如病毒、母婴之类话题会滔滔不绝,社交恐惧症患者基本上都有点交流障碍。假如这样的话,在优秀的心理医生杜臣那里,毫无疑问就会露馅,他若敏感些,会想这人没病装什么病,对我有什么企图?
我强迫疯子将介绍社交恐惧症的那段十三分钟左右的视频看了二十多遍,我要他记住那些典型病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好了,你出门,然后推门走进来,现在就开始演。我看看行不行,不要笑场。”
疯子推门进来,像个大姑娘似的差答答的低着头,脸红脖子粗。
“你是谁啊?”我大声发问。
疯子一抬头,扑哧一下笑场了。
我像导演一样愤怒的叫cut,重头再来。
“疯子,如果你觉得刚才的视频太夸张难表现。那么你就想想,一些特别害羞的大姑娘是什么样,你就做出那样。”脸红这项基本生理反应很多城市姑娘已经没有了,而大山里的淳朴姑娘多些,应该还会脸红,所以疯子应该见的多。
排练了三四次之后,疯子才算找到状态。我和他说话时,他脸红到了脖子根,低头绞着衣角,虽然能看见嘴唇在动,但他所发出的那种低声波应该不在人耳所能探测的范围之类。
我点头,认可疯子这种表演手法。
他还是很有表演天赋的。
我突然意识到一点问题,一个真正的社交恐惧症患者,他必须连就医都是不敢的!他应该由家长或亲人陪同!
我在医院工作时,又何尝见过社交恐惧症患者独自一人前来就医的?如果他可以做到独自就医,那他可能也不需要再治什么病了。‘
那么也就是说,我需要给疯子安排一个口齿伶俐的女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