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群体性癔病的例子很多,比如近代史上的十年浩劫,比如德国的纳粹时期。那些特殊时期,整个国家的所有人都跟疯了似的,这是超大规模的群体癔病。
近些年来,关于群体性癔症的新闻事件也不少。
例如2009年,吉林省化纤集团上千工人先后出现头晕、恶心等不良反应,住院者超过160人。但实际上经过医学检查,并未发现有食物中毒或化学中毒的迹象,生理上没检查出任何毛病,那么也只能往心理上去考虑。
随后卫生部派出的专家组利用4天时间给出结论:这是一场“群体性癔病”。
2010年4月22日,广东惠来一学校46名小学生在接种乙肝疫苗后出现不适症状。广东省卫生厅经过调查表示疫苗绝对没有问题,认为事件疑似群发性癔病引起。
…………
当一些人目睹一个人发病,由于对疾病不了解,也跟着产生恐惧、紧张心理。会在心里暗暗祈祷,我可千万不要像他那样啊,千万不要!结果生活中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反复自我暗示之下以及墨菲定律下,结果躯体竟随病人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不说高大上的新闻了,就说生活中人人都可经历的事件。比如一家几口人吃饭,有个家庭成员捂着肚子突然说疼,并指出可能是某种食物腐败变质。如果其他人受暗示能力强,慢慢的,都会感觉肚子疼,其实食物一点问题没有。
或者一个班级,吃了一样的东西,某个人大呼不舒服,接着第二个人也说不舒服,慢慢的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群体性癔症就蔓延开来了。
这么说来,也许那么多的转世疯人,并非都是胡主任一一去催眠这么麻烦。可能也有群体性癔症的影响,那样,胡主任可真是事半功倍,省了不少事。
我感觉背后好象有人在无声无息的靠近我,几乎没有脚步声,完全是我的直觉和第六感。
我顿时后背一凉,全身肌肉一紧。
要不要回头?
回头该用什么表情?
给人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而第一个表情直接关系到第一印象,所以我不能不重视。
正面对着人装疯子可比对着墙壁装疯子难多了。
上次在精神病院装疯子相对来说简单一些,因为我本来就是顶着疯子的头衔进院的,给人第一印象就不同。且四周都是疯子,物以类聚,加上群体癔症的影响,有时我多多少少也受感染,会有点夸张的行为举止,随便演演就可乱真。
而我今天的装疯是在正常的生活环境中,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来扮演,显然要难的多。
并且我上次装疯是自保,而这次装疯是为了骗人,要骗一个老奸巨滑深谋远算的人,心理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我在院时,闲瑕时常利用心理学效应开一些小玩笑逗乐小护士。
有次,我玩了这么一个游戏,我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歪果仁”。我让小护士读,小护士们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读出来了,她们没有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知笑点在哪。
然后,我又说,你在心里想着外国人三个字,再读下我写在纸上的歪果仁。
这下姑娘们再读时都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网上语言都戏称外国人为歪果仁,如果你单独看到这三个字,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因为它也代表一个意思,歪了的果仁,你不会想偏。
但如果事先我告诉你,这只是外国人的谐音,你再读出来,就有点像洋人说中国话那样的洋腔怪调,笑果就出来了。
所以,同样的一件事,心境不同,做出来就绝对不同。
同样的装疯,心事不一样,难度就大大的不同了。
我心里盘旋着太多的念头,而脸上则不能表现出分毫。
精神病不是聋子不是瞎子,基本的一些自我保护反应和下意识反应肯定还是有的,不可能别人走近你身后,你都像个聋子一样置若罔闻。
所以,我决定回头!
我带着迷惘的表情缓缓回头,逼近我的竟然是胡主任!
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像要把我看到骨子里去似的。
任何人第一眼看见肿胀的蛤蟆气脸时,多少都会有点吃惊的表情,可是胡主任他没有,他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他穿着厚厚的细菌防护服,站在农家小院里,显得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很是突兀,似乎他更应该站在宇宙飞船机舱里或医院急诊室里才搭配一些。
但这些仍遮掩不了他丰神如玉的风采。
他的气质依然是那么的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眼眸就像是鄱阳湖湖水似的,虽清澈,但看不见底。
当你紧盯着他的眸子,你就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里,也像陷进了沼泽里,只会往下沉,根本就拨不出来。
千万不要去盯着一个顶级催眠师的眼睛!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我记不起是谁告诉我的,但我想一定没有错!
我不敢再和他对视,装作无意的移开眼神。
可他的眼神却如影随形的追随着我,我扭头,他也扭头,我退一步,他便上前一步。
无论他的眼神多犀利,我始终是用空洞无神的眼神回视着他,就像一拳头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
胡主任的眼神慢慢的柔和了下来,但我感觉他眼神中依然闪烁着某种不信任。
“你表叔说你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嗯!”我刻意捏着嗓子用当地土话道。因为腮腺炎,嘴张不大,就像捂着嘴说话一样,声音自然也有所改变。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艘巨大的轮船,它们在水上行驶着,但是很快就冒着黄色的烟。很多人在惨叫,在船上爬着,无数的人像蚂蚁一样攒动,掉进水里,死了好多好多人,巨船也慢慢的沉了!”我字斟句酌的缓缓道。
这是我之前对神户丸号失踪的推理,反正精神病人说什么异想天开的话都不用负责。
胡主任身子一震,推了推眼镜。
很多戴眼镜的人情绪有巨大波动时,下意识动作都是喜欢扶眼镜或推眼镜,王福全是这样,胡主任好象也是这样。
我暗想,看来我对神户丸的推理可能不错,是不是历史的真相不知道,但至少跟胡主任他们掌握的应该差不多。
“你不在船上?”胡主任问。
“我不在船上,我在岸上,我感觉黄烟很刺鼻,我捂住了鼻子。”
“你当时穿什么衣服?你能记得你当时是什么身份吗?”胡主任的问题一个紧接一个,越来越紧迫。
他似乎真的把我当成了转世疯人,越问越详细了。为什么他们就这么坚信人有前世这一回事?
我努力回想着电视里民国服饰的特点,想来想去,印象最深的还是中山装,那是当时知识分子,学生都爱穿的很普遍的服饰。
“我好象穿的是黑色的中山装!”
“船上人是不是全都死了?”
“我不知道,应该死了很多人吧,那烟好象有毒,嗅到就会死。有的人为逃避毒烟而跳进湖里,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湖水却更厉害,直接把人溶成了一摊血水!我看见人在湖上惨叫着,伸出湖面的双手慢慢的变成了白骨,白骨也慢慢的融化了……”
王水遇水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我不知道,我不是化学家。但我猜想可能在船附近的湖水沾了王水之后,应该也会有王水那样的溶尸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