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入坑,摆摊儿求资深者指教。
轮回者的自由市场,经常能看到这种能放下身段的聪明人。
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会得到这样一句箴言:
万象门体系涉及的任务世界97%以上是人类文明。
人类是看脸的生物。
初期最具性价比的加点,就是魅力。
没本事就去整容,让别人赏心悦目,好感度、亲和度+1。
尤其在任务世界,一副好皮囊,能更好的获得土著认可,获取机会、资源也更有优势,这是建立在人性分析上的强化。
凯恩这次就把自己当冒险新手,初来乍到,加点有限,全加在力量上,也不过沙包大的拳头,全加在敏捷上,也无非相当于老练的扒手。
加魅力,最具性价比,善用这个时代的人心、物力,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以己力,撬动世界之力。
当然,他不会把自己打扮成花样美男。梦死馆就那么半黑不白的经营着,里边有女子打扮的男姬、男童……
人力市场的高级管事可不觉得凯恩是在冒充贵族,就像他事后八卦‘泰德?奥斯顿傲气回归’,被人们质疑时一再说的:“王者会冒充乞丐?你们见到他,就会明白。”
高级管事也不会理会凯恩有没有特殊嗜好,事实上,在他这里调教的侍童,都会多少接触一下基情信息,以做到心中有数。
出来卖,就是个价格问题。倒也不一定非得是金钱,万一人家主仆相宜呢。
与千年前相比,这个时代的人口贩卖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更加重视花样文章了。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没钱别来玩。
凯恩有钱,一小袋所谓的天然原钻(实际是魔法制品),够启动这个项目了,昨晚就兑换出去一颗,高兴的那名珠宝店老板,一连说了十几个谢谢。
凯恩能理解,换成本源世界时的他,有人愿意无条件给他几十万、甚至过百万,多道几句谢没毛病。
他不是很关注别人赚了多少钱,他只看自己已依计划达成阶段性目的。
他达成了,他现在居中高坐,香茗在手,裁决命运。
少年们依次进入房间,给他们展示才艺的时间连两分钟都不到,也就够做个剪短的自我介绍,稍微秀一下特长,这就需要少年们将自认为最好的那一面体现出来,以博得贵人的好感。
他面无表情的看过20名少年后,说了声:“9号。”
当天晚上,在距离贝德福德不远的一家旅店,凯恩将名为亚瑟的少年叫到面前。
“玛丽娅,我知道你的故事。”
一句话,就让少年、或者说少女如坠冰窟。
当代侍童的上进之路,就是伺候主人的同时,跟主人开拓眼见,学习接人待物的本事,熟悉社交、管理只是,在未来的某天成为经理人,替主人管理产业,一举跨入中产行列。
原历史线玛丽娅被一名经营矿业的有钱人买走,在矿区简陋的环境下,被发现了女儿身的秘密,遭施暴并被杀害,谎称事故,其家人只拿到3英镑(约等于现在的7000元)的赔偿。
如果不是玛丽娅的弟弟后来成为了一名巫师,那么玛丽娅的故事,也会像这个时代很多苦难者的遭遇一样,被历史的尘沙掩埋。
“忘却,继续在泥浆中挣扎,又或走上一条璀璨之路,你怎么选,玛丽娅?”
玛丽娅张口要答。
凯恩却摇摇头,“没有足够的说明,怎么知道‘璀璨’的含义?怎么知道‘璀璨’之外,任何事都无法保证是怎样的概念?”
说着,他在玛丽娅额头点了一下。有光芒一闪而没。“你有一晚的时间决定未来的命运。”
凯恩并没有给予玛丽娅拯救,而是看世界的眼睛、更体面些的死亡,以及一点点渺茫的希望。
玛丽娅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她恨凯恩,恨他的冷酷,那些信息构成一把锋芒利刃,将这个时代和她将面对的命运剖析的鲜血淋漓。
她爱凯恩,爱他的诚实,确实是一场利用,但凯恩尊重她的人格。在凯恩之前,她从未遇到过以这样态度对待她的人。
“人生写满苦难,从怀着卑微的期望,到最终麻木习惯。为什么会这样?没有理由,又或随便什么理由。比如说骨骼清奇……”
玛丽娅能扮演男孩子是有原因的,她的骨架极大、未来身高超过190CM毫无悬念。这在这个时代就是一种原罪,她跳不出无形的阶级束缚的。
晨曦的光芒照射进房间的时候,凯恩睁开眼。腥臭的宿便中夹杂着不少的鲜血,这让他知道,内脏机能,差不多恢复了。这是个好消息,在未来的几天里,伴随着强劲的食欲,筋腱之力将会有一个较快的成长期。
玛丽娅在卧房之外恭候,黑眼圈又重了一些,仿佛擦了眼影,眼白中带着血丝。
最不坏的选择。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凯恩没有同情和怜悯,他在等待答案。
“我愿意。”玛丽娅单膝跪在他面前说。
凯恩并不感到意外,心说:“不枉费情报部调阅了大量资料,将你从尘封中挖掘出来。”
“我不会奖赏你钱财,而会给予真正的财富。希望你正式成为我的骑士的那天早日到来。”说着,又在玛丽娅额头一点。
打包的信息,为玛丽娅量身定做。
早在1990年,凯恩就已经通过情报部通过分析玛丽娅弟弟撰写的回忆录,对玛丽娅完成了人物侧写。
如今再结合实际观察,完成修正,凯恩可以说是很了解玛丽娅的,一如他了解他接下来将要见的、从未亲见过的母亲和妻子。
威灵伯勒,伦敦北贝德福德郡的一个小地方。
若是肤浅的了解一下,很容易生出这样的感叹:古板守旧的地主,不肯接受工业革命的先进性和伟力,活该被丢进历史的垃圾堆。
可实际上,其中隐藏着数首纠缠不休的哀婉悲歌。
很可惜,凯恩不是文艺青年,他已经过了动不动就感叹‘好寂寞、好冷、好黑’继而掰扯人性哲学的那个年龄段,他来做事,具体点说――踢寡妇门。
威灵伯勒男爵家的门早已年久失修不经踢,不管从寓意角度、还是现实角度讲,都是这样。
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可乘之机,它才有机会再19世纪中叶上演一段传奇。
一个小人物,具体点说是跑过几年船、读过几本书、有点眼见、有点想法的农夫,与贵族之船将沉的一对寡妇合谋,成功骗过整个伦敦上流社会的悲喜剧。
之所以有个‘悲’,是因为只能空手套白狼的他们,最终还是玩脱了,一笔钱未能即时到账,以至于资金链断掉,连环塌陷,全部曝光。
这事一度成为伦敦上流人士之耻而被捂了盖子,多年后才解密,算是典型的现实比戏剧更夸张。
凯恩乘坐的马车抵达栎木庄园时,男爵门刚被踢过。
一老一小俩寡妇正在悲切哀伤……呃,其实没有,早就颜面无存,都麻木了。如今还在支撑两人的,与其说是心怀希望,不如说是耿耿于怀下的倔强。
“夫人,又有人到访。”金发稀疏的老管家费奇进来通禀。
还没等汉妮?奥斯顿有所表示,凯恩已经昂首阔步的行了进来,后面跟着仍以亚瑟为名的玛丽娅,和一脸无奈的约克。
约克是费奇的侄子,往往只在需要的时候才被‘调用’,威灵伯勒男爵家已经寒酸的连一名像样的壮仆都养不起了。
老妇人汉妮、男爵夫人莉迪亚、以及管家费奇,都被气场全开的凯恩震慑了。
费奇之前见是租赁马车,以为又是城里来的官员,没想到是个有着如此气派的男人。
“老狗,许多年不见,你看起来倒是仍旧强健。”
这话一出口,费奇听的就是一哆嗦。
这辈子,唯一一个这么叫他的,就是威灵伯勒男爵泰德?奥斯顿。
原因也简单,费奇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守护骑士。
‘我虽然不能与你结成夫妻,但我会永远守护在你身旁。’
两人倒是严守礼防,可这种精神出轨、眉来眼去、欲拒还迎,有时候比苟且还腻歪人,人家这是真感情。
事实上若不是有这么个老伴,早年丧母、中年丧偶、晚年丧子的汉妮早死了。
“母亲大人,迟迟不肯认您的儿子,是因为我现在的英俊震慑到您了吗?”凯恩带着几分戏谑这样说着,一扭头,就是另一副表情:“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吗?滚一边去,费奇。”
汉妮冲费奇微微点头,费奇拉着嘴大大张的能塞进一颗鸡蛋的约克向一旁的厨房而去。
亚瑟,或者说玛丽娅则接过凯恩脱下的外衣,向着门厅走去。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凯恩塞给她的知识,正处于消化阶段。还有,她觉得现在自己可以打十个……
凯恩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带挂坠的项链,以及直柄的海泡石烟斗,递给汉妮。
换上另外一种口气:“就这么多了,按照泰德的遗愿,他的骨灰撒进了大西洋。”
接过遗物,汉妮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不是为死去的儿子,而是为她自己,为这个家。
一直都很沉默的莉迪亚这时候开口:“感谢您从万里之遥外送来信息。”
凯恩微微一笑,“我不是信使,也不是遗嘱委托人。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哦,是什么?”
“F-Y!”
莉迪亚和汉妮都有点傻,凯恩简直就像个人格分裂症患者,威严肃穆和疯癫不羁在他身上有机的融为一体,任意切换,还十分自然,也是没谁了。
这种明显带有侮辱性质的话,就是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乡下人,在这种场合也讲不出口。这太有失身份了。
仿佛看穿了两人的心思,凯恩摘着手套,自行走到壁炉前的椅子上坐下。恣意的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边走边说:“礼仪这种东西,不过是泛用的遮羞布。对于权贵而言,它就像一块餐巾,用于擦掉嘴角因为吃人而留下的血迹。”
汉妮和莉迪亚也不得不跟着凯恩来在壁炉旁,就见凯恩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自己先坐下,接着道:
“有趣的是,现在的很多人都忘乎所以,陶醉在高贵奢豪、谦和优雅的礼仪文化中,殊不知‘当茅屋不舒服时,宫殿是不会安全的’。”
笑了笑,凯恩架起腿,道:“好了,说远了,独霸全球的英国工业还能领跑时代20年,现在正是极盛的时候。可即便这样,栎木庄园仍旧如此凋敝潦倒,这确实是件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