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自请伏法之言一出,满堂大哗。实在没想到,赵兴会突然间来这一出,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赵兴的后续。因为所有的人都心中知道,“你个小子坏的很,心中一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崇祯也纳闷,就问道:“赵爱卿,你有什么罪?为什么伏法?”
赵兴凄苦的道:“皇上,就如这位老大人所说,只要我伏法,我这邪气一去,他就能凭着满身的正气让城外的建奴畏惧退兵。这位老大人说臣有什么罪,臣就有什么罪。臣为国为民,甘愿伏法,等10个月后,秋后问斩。”
就在滿殿错愕间,话锋一转:“但既然我这邪气已去,这位大人正气勃发,罪臣请皇上立刻下旨,请这位老大人马上赶到建奴营前,用正气逼建奴出关,最好让正气令皇太极甘心自刎,那才最好,如此解京畿危机,解百姓倒悬。”然后一脸忧国忧民:“城中十万流民,10多万难民,不能老在这严冬长街之上过夜呀。让他们早早的回家收拾家园。春天就要来了,不能耽搁了今年的生产啊。”
赵兴的话说完了,满殿落针可闻。
这个礼部侍郎当时是木雕泥塑,冷汗淋漓。
用正气退敌,不过是拿来说说。可是前两日,赵兴他们刚刚砍了1万多女真人的脑袋,而且还筑成了京观羞辱皇太极,估计这时候皇太极还在咬牙切齿。真要是他去了阵前,估计连皇太极的面都见不到,就是一阵乱箭穿心。
不说秋后问斩,赵兴死了死不了,最少他能多活10个月,而自己转眼就死得凉透了。
“万万万岁,臣——”
赵兴冷冷的道:“若是大人不能前去阵前用正义退敌,一个对敌畏缩,至国难于不顾的死罪,你是跑不掉了。对了,还有一个欺君之罪,构陷大臣,这也是明明白白摆这里的,你真的死定了。”
看着张口结舌,瘫倒在地的礼部侍郎,赵兴还诚恳的,真诚的对他道:“留在这里你死定了,去吧去吧,上皇太极的面前试一试,万一能退了敌人捏?那你就是大明最大的英雄啦,而若是被皇太极宰了,你就是正气不足,邪气缠身,你就是妖人无疑,去吧去吧,抓紧时间,去证明你是正人还是妖人。”
越是这么催,这个侍郎就越是恐惧。
这时候,郑国公煽风点火:“如果你不去用正义退敌,就是欺君之罪,如果你说你身上没有正气,那就是邪气满身。咱们这堂堂的大明朝堂,怎么能容许你邪气满身的人站在这里?”
这就是往死里怼。
崇祯皇帝看着过瘾,感觉到痛快,因为他从一早刚刚上堂,这群官员就一拥而上,将自己的好心情一下子弄没了。再加上他们平时的夸夸其谈,国难当头的时候,却一个个束手无策,更让崇祯厌恶透顶。
不过感觉开心归开心,毕竟是一朝大员,真给送到皇太极面前一刀咔嚓了,或者是以欺君之罪和构陷大臣之罪,午门问斩了,也不是那个事儿。教训一下他就算了。
于是就看向了周庭儒。
周庭儒是阁臣,也是东林领袖,最能辩论,让他出面化解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周庭儒看到皇上看向自己,立刻受领这个天大的人情,于是站出来:“皇上,黄老侍郎年纪大了,一时间基于义愤口不择言,只是糊涂昏话,当不得真的,还请万岁原谅。”
赵兴一听,当时咬牙切齿:“周庭儒,我不招惹你,你倒是做好人来啦,休想。这个老家伙我必须整倒。不打开这第一拳,必将有人蹬鼻子上脸,这都什么时候啦?火烧眉毛的时候,自己哪里有闲心整天和他们胡搅蛮缠?”
赵兴上前一步,不理周庭儒:“万岁,如果欺君之罪不治,构陷大臣之罪不惩,那还有王法吗?”然后跺脚,直接摘下了自己的官帽,解下了腰牌放到了地上:“皇上可以容忍他欺君之罪,让所有的官员,可以随便欺瞒皇上,臣作为您的亲军,实在不忍目睹。而作为臣,随随便便就可以被诬陷,让我整日活在战战兢兢毫无安全感之中,这个官儿做的也憋屈,臣现在辞官。”说完,还不等崇祯反应过来,直接甩袖子走人。
当时崇祯大急:“你去哪里?”
赵兴头都不回的答道:“建奴已经兵临城下,这整个大明天下百姓,即将变成皇太极的奴才啦,好在草民还有一分骨气正气,就带着一家老小泛舟海外,饿死不食金粟,死绝不做奴才。”
这时候,赵兴已经走到了大殿的门口,殿内很昏暗,殿外阳光明媚。迈步出去,自己就可以脱离这个昏暗的世界,真的泛舟海外,不再管这世界的纷乱繁杂。
穿越两年,随波逐流的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旗,是因为娘不肯离开老屋。但这一次建奴兵临城下,也让娘明白了,这个京城不安全,就算是为了小妹和小狗的安全,就会让娘改变主意,真的跟自己走。
同时,在这一段时间,自己已经积攒出了足够的盘缠,不再为生计担忧。
去他的大明,去他的苦难深重的百姓:“我还是不适合这个朝代,但我必须要活下去,为了娘,为了小妹,为了那小狗。”站在台阶上,赵兴突然间感觉到浑身轻松,然后潇洒的向着上天举了一下中指,又是一个酣畅淋漓的切,将还夹在嘎吱窝下的文书,轻松的丢在了地上,然后大步而去。
“回来,拦住他。”沉默了好久之后,大殿里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声音,这是崇祯的声音。
崇祯皇帝实在是没想到,赵兴丢弃了这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真的是说走就走。
但是,赵兴现在真的走不得,不说西北处事的果断,刚刚进京,就为自己安定了人心惶惶的局面,就为自己寻找到了丰富的钱粮,稳定了军心民心,就为自己组织了一场反击战,取得了真正的胜利。这是满朝的文武没有一个人能做到的。
而后续,建奴依旧在城外肆虐,京城依旧岌岌可危。钱粮依旧需要筹措,地方依旧需要他来稳定,灾民和流民依旧需要他来安抚,后续各个部门的联络沟通,少他绝对不能。这些可恶的官员,依旧需要他来对抗。所以,在这个时候,最少是在这个时候,赵兴绝对不能走。
在看了一眼那个如释重负的老侍郎之后,崇祯决定,即便牺牲掉他,也绝对要保住这个孤臣。
得到皇上的旨意,锦衣卫班职立刻冲上来,七手八脚的将赵兴架回了大殿。
“爱卿,消消气,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老侍郎——”
赵兴现在心中是有恃无恐,冷冷的对崇祯道:“草民——”
崇祯笑道:“不要胡说,你还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哦,对了,原先是权指挥使,现在朕正式任命,赵兴为锦衣卫指挥使啦。”
这是皇上自己掏钱养的亲军,上下的任命,没有必要征求内阁的意见,更没有必要走那些官员任命的程序。自己家的狗,让哪只看门,那是自己说了算的事。
甜枣给了,但感觉到赵兴依旧愤愤不平,于是决断:“黄老侍郎欺君之罪,朕原谅了他。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打五十板子以为其他者戒。”然后正色道:“不要以为朕年轻可欺。而构陷大臣,往日可以追查,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戒除,再加五十板子。”
听到这样的处罚,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也看出,皇上并不是全力支持赵兴,赵兴必须铲除,否则就是祸害。而打一百板子,倒是让这个老家伙得了一个沽名钓誉的机会,真的是羡慕嫉妒啊。
为什么这么说?原先魏忠贤把持朝政的时候,午门打板子,那还真是一个危险的不确定。但自从新皇上位,就从来没有打死过人的时候,何况这一次能赦免了死罪欺君之罪,连罢官夺爵都没有,一定会是一个皮肉之苦。
虽然王承恩免了虽然荣光但却战战兢兢御阶伴君的差事,交给了自己最钟爱的干儿子,但毕竟是第一天上任,王承恩还是不放心,就躲在殿外听消息。当看到一群锦衣卫当值押着一个官员出来,他立刻上前询问:“是什么原因要惩处他?”
锦衣卫当值躬身回答:“欺君之罪,五十板子。构陷大臣,再加五十板子。”
“构陷谁?”
“我们的指挥使,赵大人。”
王承恩的脸就黑了,在负责监刑的太监,带着十个行刑太监路过身边的时候,王承恩说了句:“该死。”
这个监刑的太监微微施礼后,直接带着行刑太监出了午门。
一条长凳铺着白布,十个锦衣卫将黄侍郎按在上面,用两条黄凌上下捆住,掀开官服,然后退在一旁。
十个行刑的太监左右站立,然后一起扭头看向监刑太监,发现那个太监的双脚,脚尖内撇。
于是在三十下后,黄侍郎就没了气息。
回到皇宫复命,王承恩拦住:“你去三宝局领一百两银子吧,咱家代替你通报。”
这个太监大喜,欢天喜地的跑去领赏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