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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针尖对麦芒

二道贩子的逆袭 炮兵 3501 2023-09-08 01:52

   不会吧,有人戏弄河下沈氏的子弟?

   那大船快撞到了,这才一个急转弯避开,要是慢一点或有一点不慎,都有可能弄出人命。

   听到张育才的话,再看他的神色,很明显,那楼船上的人不仅认识,而这些人还是故意的。

   沈文有些吃惊地说:“他们是什么人?在河下,还有人敢不给我们沈府面子?”

   刚才还嚷着沈府的人在河下可以横着走,这才过多久?那船差点让人撞翻了。

   沈浪闻言,咬着牙说:“文哥,你看,站在中间最高最胖的,是吴有亮,他爹吴振威是河下最大的盐商,旁边穿白色衣服的是黄洪、黑衣衣服的是杜江,这两个都是大盐商的儿子,青色衣服的是汪承宗,家里有三十多家当铺,身材最弱小的,是吴医仙的儿子吴家浩,你别小看他爹是看病的,吴医仙在方圆百里,医术自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手底十多间药材铺,每间药材铺都有坐堂大夫,可以说日进斗金。”

   “这些家伙,不仅家里有钱,背景也深,而我爹和大伯也不理我们小辈的事,所以这帮家伙就喜欢和我们作对。”

   说到后面,沈浪脸都有此变形,显得一脸不服气。

   沈文这下明白了。

   原来在河下这一亩三分地,还有比河下沈氏子弟更牛的角色,不是大盐商的儿子,就是当铺的少东家或医馆世家的大少爷,都是家里富得流油的角色,这些“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背景深,不给沈氏子弟的面子。

   偏偏沈坤和沈坊也不管小辈的事,也不知是不屑理会、让沈家的子孙多受磨练,还是让小辈自己学会处理,所以放任不管,还是不想惹这这些背景深厚的人。

   盐和铁是朝廷管制物资,不是有钱就能解决。

   抛去背景不理,沈文也看到,楼船上的那些人,都是十四五岁、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方是官家子弟、河下状元的家眷,一方是富有子弟,于是谁也不服谁,有意暗暗竞争起来,有时甚至作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刚楼船冲过来,在撞到鸟船前避开,明显就是戏耍一下沈家的子弟。

   作为领头的沈熹也一脸不爽,冲着那楼船大声喊道:“吴有亮,你要干什么?要谋财害命吗?”

   沈熹是沈坤的儿子,也是沈府名副其实的大少爷,不仅身份地位最高,也是沈氏子弟中的“老大”,现在出了事,作为老大的他,自然第一时间站出来,替自己的兄弟讨个公道。

   这件事也关乎到河下沈氏的声誉。

   吴有亮看到沈坤不满,哈哈一笑,抱抱手说:“哎哟哟,刚才还以为碰上贩夫走卒那些下等人坐小船,没想到是沈兄坐在上面,真是不好意思,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了,是吴某不对,还请沈兄不要见怪。”

   说完,不待沈熹说话,吴有亮继续说:“我说沈兄,沈府不会这么节俭吧,你们好歹也是沈府的公子少爷,怎么也不雇一条好的船?我家买菜下人坐的船,也比你那条破船好。”

   分明就是讽刺沈熹他们像乞丐,沈浪悖然大怒,正想破口大骂,没想到沈熹先一步拉着他,示意他别说话,然后一脸淡定地说:“是啊,吴兄说的对,不过不要忘了一件事,下人乘的船再漂亮,可他的身份还是卑贱的下人,永远也不能逾越,就像一条狗,吃得再好,住得再好,主人再宠幸,也是一条狗,对吧。”

   牙尖嘴利啊。

   一边是富家子弟,一边是官家子弟,富家子弟笑官家子弟穷,而官家子弟则笑富家子弟地位低贱,两伙人算上垒上了,针尖对麦芒。

   说得精彩,沈文心里都替沈熹喝彩了,换了其它脑子热的人,说不定一冲动,就惹出祸,打人惹官非,斗富也惹人非议,而沈熹抓住吴有亮最后一句话,狠狠打吴有亮的脸。

   商人在大明的地位很低,别说和做官的比,就是种田的百姓也比不上,像建国初期,就是有钱也不能穿好衣服,不少有钱的商人,外面穿的是粗衣麻布,里面穿绸子,走到街上,还要被人指指点点,说他们不劳而获,是社会的蛀虫,现在民风开放,好了很多,商人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可是依然不能和做官的相提并论。

   吴有亮本想讽刺一下沈熹,没想到沈熹说话那样刁钻,一时不知怎么反驳,气得一脸发青,站在他身边的黄洪看到,忙接岔开话题说:“沈兄真会开玩笑,对了,你们手里拿下着鱼竿,这是准备钓鱼?”

   “这么好的天气,钓鱼最合适了。”张育才笑着说。

   张育才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最怕就是闹出事,要是出事,沈府的长辈第一个不放过他,有机会,他马上出面化解不和谐的气氛。

   “哈哈,张育才,你们是不是又花完月钱,想钓鱼卖钱补贴一下?”站在有吴有亮右边的杜江一脸大方地说:“好,你们今天钓的鱼,不论大小,一百文一条,我们全包了,好好钓啊。”

   杜江的话音一落,站在楼船上的那伙富家子弟,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河下沈氏,如日中天,在整个淮安都郝郝有名,可是沈府对家中的小辈要求很严,月钱给得很少,二两银子对普通人来说,不少了,一家三口省一点的话,能吃二三个月,但是对上流阶层来说,这二两银子还不够吃个饭或上青楼找个红牌听一曲。

   现在的物价很低,一斤草鱼不过三五文钱,一条二斤鱼的鱼也就10文左右,杜江说每条不论大小,都是一百文,可以说非常大方。

   可是,沈家的子弟却气炸了,这哪里是大方,分明是小看河下沈氏,要拿河下沈氏的子弟给他们做长工。

   沈浪第一个坐不住,站起来一脸气愤地说:“杜江,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两个臭钱就瞧不起人是不是?把我们当什么,你家长工?啐,你也配?”

   “呵呵,沈浪兄,不必生气,上次听说你去文楼吃饭,没料点菜点多了,身上的钱不够,连玉佩都要押在掌柜哪里,我知你最近手头紧,这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绝对没有让你做长工的意思。”

   “就是”江承宗也在一旁阴声怪气地说:“有什么长工,钓鱼还能卖到一百文一条的?我们就是想吃鱼,所以愿意花大价钱买,没办法,谁叫我们有花不完的银子。”

   沈浪正想破口大骂,沈文突然抢过话头说:“小浪,既然杜少爷他们这么有诚心,那就卖给他们吧,反正我们这次是想钓回去喂狗,卖给他们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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