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俩走到巷子的出口时，白清清抽回了自己被林漠漠紧紧拉住的胳膊，犹豫又没底气地说：“我......我还是没办法狠下心......白宏杰就算不是我亲生弟弟，也......也是我表弟啊......”有时候亲情就是这样，就算他们对自己再不好，遇到问题也狠不下来真正的不管不顾。

　　 “我的天，白宏杰把你迷晕带去宾馆卖钱这种缺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已经不是任性胡来了，这是道德败坏！你还对他有什么指望？你这个妈刚才骂你贱人你忘了吗？就算是陌生人也没几个开得了口骂这么狠毒的话吧？”林漠漠真是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皱着眉头骂了一句，“你简直不应该叫白清清，你改名叫白莲花算了！”

　　 尽管一直都知道林漠漠说话比较直，这还是白清清第一次见到林漠漠对她发这么大的火，现在林漠漠双手环胸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转过头不去看她......但这也不能动摇她的决心。

　　 “对不起漠漠，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我真的做不到......”白清清跟她说完，又往回走，走到蹲在墙角哭泣的母亲面前，伸手将她拉起来，对她说，“妈，现在宏杰已经被抓进去了，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能做的只是为他出面找律师，如果真的做了违法的事情，我也只能请求律师尽量申请为他减刑......”

　　 眼看白母嘴巴一撇又要说话，那边的林漠漠大步走过来，没给白母说任何一个字：“我知道你肯定不满足，你肯定还想你的儿子全身而退吧？但你儿子真的做错事了，他必须要受到处罚，我们会在法律允许范围内将他的处罚降低到最小，但如果你想让他什么事都没有，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嘴上说着不再帮她了，心里还是不想看她被欺负。白清清这么软的性格，让她去跟白母沟通，指不定她又提出什么恶心人的要求。

　　 “我......”

　　 白母刚开口，林漠漠又堵住了她：“还有，清清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女儿，麻烦你儿子这次出来以后，你带着你儿子回老家去吧，否则你儿子继续留在这里害清清，到时候你儿子女儿都没了。”

　　 白母一副不服的样子：“宏杰不会那么坏的......”

　　 “坏不坏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你不为清清考虑，你也要为你这个儿子考虑，如果清清好好的，将来你儿子再出什么事你们还有个退路，如果你还有点儿脑子就不要把你们最后一条退路堵上了！”

　　 白母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自己的衣角，看样子像是听进去了林漠漠的话。考虑了好一会儿，她轻轻点点头，说：“这次宏杰要是好好地出来，我就带他离开北京回老家去。”

　　 白清清感激地看着林漠漠，这些话也是她心里所考虑的，但是她没办法把话说出来，就算她有勇气说出这些话，她的母亲也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还会以为是她不想帮忙才说这说那儿的。

　　 反倒是林漠漠凶神恶煞地跟她讲一会儿道理，处处戳中她最在乎的地方，才让她听了进去。

　　 林漠漠虽然讨厌极了白宏杰，但还是为了白清清以后的平静，给他找了一名律师――依然是ALU的金牌律师，不过林漠漠是以私人的名义拜托他的，并且按照市场价给了钱，律师很愿意赚这个外快。

　　 不久后白宏杰就被放出来了，经过医院检查，他们当天确实没有发展到真正犯罪的地步，对方也确实有欺诈的成分在，所以涉黄这方面，白宏杰的罪责并不大。

　　 但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迷药”也属于违法的东西，购买这种东西也属于犯罪，按照规定进行了处罚。

　　 两周之后，白宏杰和白家父母准备离开北京，回老家去。闹出那么多事之后，白父和白母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不过是因为家乡的传统，怕被人看不起才强撑着没有离婚。

　　 白母当天给白清清打了个电话就带白宏杰先回去了，白父提出见白清清一面，白清清到底又是没忍心拒绝。

　　 她一大早去买了很多很多特产，然后送到火车站。

　　 白父还在外面候车，看见白清清拎着大包小包过来，离老远偷偷抹了一把眼睛，然后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白清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了，她和自己的父母都谈不上亲近，就算最近白父对她的态度好了一些，她依然还是没办法立马放下这么多年的隔阂。

　　 “这都些北京的特产，烤鸭和糕点什么的，那些没什么用处的我都没有买，你回去不吃的就分给亲戚们吧......来这么久，也没有带你们去吃过真正的北京烤鸭，下次有机会带你们过去。”白清清帮他把东西装进他的箱子里，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包点心是给你带着路上吃的，火车上的东西又贵又难吃，你还是吃这个吧。”

　　 白父的眼眶又热了：“你出去上学的时候，我和你妈都没有送过你，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呵呵......”白清清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就当没听见，继续交代，“妈没背叛过你，她那么做也是因为被欺负的受不了了，你回去之后跟她好好过日子吧。”

　　 白父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淡薄，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了。说实话，他对她的好也是有私心的，以前嫌弃她是个女孩，但当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么一个亲生的孩子之后，就算是个女孩，他也希望能跟她搞好关系，以后老了之后有个人给自己养老送终。

　　 白宏杰，失去亲生滤镜之后，白父知道他多差劲，早就不对他抱有希望了。

　　 可白清清现在这样......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段父女之情。

　　 “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口舌了，我不是个记仇的人，等你老了之后不会不管你的。”白清清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帮他把东西都放好之后，站起来说，“我先回学校了，我今天下午还要考试。”

　　 “哦，你一个人在北京，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没钱了......没钱了就跟我说，我给你打钱。”

　　 白清清听见这句话只是笑笑，这对她而言，就像是别人说“有空请你吃饭”一样，都是客气客气，真当真就没眼力见儿了。

　　 她没有说什么了，转身出了购票大厅，马路对面就是公交站牌，她走到站牌下面等车。

　　 白父一直在原来的位置远远看着她，直到白清清上了公交车之后，他才开始默默地擦眼泪，旁边人来人往，不知道是跟他一样打算永远离开这里，还是暂时出去，以后还要回到这个地方继续谋生。

　　 公交车上的白清清回过头，她的视力极好，隔着两层玻璃看见父亲花白的和佝偻的背脊，这个从小到大都对自己冷冷淡淡的男人正弯着腰在那里揉眼睛，她的心没来由的一动......

　　 尽管知道他的爱和伤心都是有目的的，白清清也忍不住被感动......仔细想想，小的时候，他也不是对自己完全没有爱的，至少开学的时候会给她买本子和笔，给她买过几件衣服和好看的头绳......

　　 就算再寒心，她也记得这些曾经给过她温暖的细节，再怎么微小，也给她带来过一丝丝的温暖，她都是要回报回去的。

　　 这次白清清从实习的地方请假，恰逢考试月，于是就多待了一段时间，在学校把试都考完了才回实习的医院，那天叶森闹着要跟她一起去，她当然没有愿意......

　　 等叶森送白清清上车后再回基地的时候，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被掏空了，摊在沙发上好久好久都没有理人......

　　 看见他这个样子，陆执默默地来了一句：“我觉得我们有可能会建一个西北基地分部。”

　　 叶森仿佛被电打的一样立马精神起来了，双眼炯炯有神看着陆执，问：“是吗老大？真的要去西北建个基地吗？能不能就建在L城？”

　　 陆执喝了口茶，笑着没说话。

　　 林漠漠过去拍了一下叶森的脑袋，说：“你傻不傻？你当我们是信号发射塔啊要建那么多基地，就我们几个人占了人家一个楼层已经很大很空旷了好不好。”

　　 叶森抓着自己的头发：“啊啊啊，为什么你和执哥就可以这么甜甜蜜蜜，我却要忍受情侣分居两地的痛苦。”

　　 林漠漠听见他的抱怨，似乎想到了什么，将他往旁边推了推：“你一边坐坐，我跟你说个事儿。”

　　 叶森好奇地坐到旁边：“什么事？”

　　 “上次我和清清聊天，她说西北的医生老师对她可好了，而且西北那边医疗资源真的匮乏，医生都不愿意去，所以我们善良的清清同学打算毕业之后就留在那里，去守护那一方土地。”

　　 “啊？”叶森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没有白清清这么高尚的情操，他能想到的只是如何和她尽快在一起，“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直保持异地恋的状态？”

　　 “最起码一两年会如此吧。就算你退役之后想去那边陪她，但在亚运会之前你不可能退役的，你要在北京跟我们训练准备比赛，清清也要实习最起码一年半才能回来......”林漠漠眼珠一转，神秘兮兮地说，“不过我给你想了个主意。”

　　 “什么？”

　　 “我们这个学期马上就结束了，我和师兄要举办婚礼，那时候清清回来给我当伴娘。”林漠漠顿了顿，笑嘻嘻地说，“到时候，我和师兄给你帮个忙，你在我们的婚礼上跟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