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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你怀孕了

   在这里看到贺兰瑨,宫小白并不意外,连一丝异样的神情都没表露出来。

   他既然见到了她,就肯定会再来。她可不想为了躲一个人,四处换地方住。

   只要她还身处皇城,以贺兰瑨的身份和权力,他一定能找到她。

   总躲着没意思。

   早上之所以不想见到他,完全是被他的身份吓到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多年好友变成自己的未婚夫,任谁一时半刻都难以接受。

   宫小白在门口愣了半晌,随手关了门,走进来。

   两人认识了将近三年,她还算了解他这个人,温润如玉,心思细腻。不过现在看来,能坐稳那个位置的,想必不是什么愚蠢的人。她被他骗了三年,可见他心思深沉。

   宫小白坐在他对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房内烛火摇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都是风华绝代的人物,莫名的平添了一丝暧昧。

   然而,宫小白的面色太过冷静漠然,打散了暧昧的气氛。

   贺兰瑨的淡定也装不下去了,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却不知从哪一个问题开始问起,想来想去挑了个就近的问题——

   “你早上分明看见我了,为什么要躲着我。小辞。”

   他叫着她的名字。几年前的宫小白或许听不出什么,可眼下,她能听出他语气里一股子难言的柔软缱绻。

   贺兰瑨喜欢她?

   想到墨长欣对她的恨意,应该是了,墨长欣撞见过她跟贺兰瑨在一起的样子。宫小白被这个事实惊到,一时失神。

   “恩?”嗓音清润,如甘冽的泉水。

   宫小白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据实说了,“我为什么躲着你,难道你不知道吗?贺兰瑨。”

   直呼太子名讳,一般人早就论罪处置了,而贺兰瑨只是淡淡一笑,“你果然是因为这个。”顿了顿,“我并非有意瞒着你。”

   沉默了片刻,贺兰瑨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若不是她额心的美人痣着实显眼,他可能要认不出她了。

   她与七年前的小辞,相差甚大。

   一张绝色的面容不再稚嫩青涩,跟他想象中她长大后的模样,一模一样,生得那样妖娆动人。

   那双刻在心间的桃花眼,他终于再次见到了。

   浅淡的月光自开着的窗户洒落,她姣好的面容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只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眼神,神态,气质,都不一样了。

   她这七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贺兰瑨乌黑的眸子,凝望着她,尊贵无比的身份在此刻被放低,“我是贺兰瑨还是贺晋,有那么重要吗?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他不信,她能否认过去多年深厚的友谊。

   他不想着急进一步,先找回原来的感情才是他心中所期许的。

   宫小白捧着茶杯,低头啜了口。

   这个茶不好喝,不是宫邪惯常喜欢喝的品类。

   想到他,宫小白眸色一暗,自嘲般笑了笑,“我没有跟自己未婚夫做朋友的习惯。我躲着你,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贺兰瑨身形顿了顿,不料她将“未婚夫”三个字说得这样直白,反倒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太子殿下除了骁勇善战,口舌之战也十分擅长,可是眼下却被她的话逼到词穷的地步。他望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墨长辞,心间荡起了波澜。

   “如果你觉得这个身份尴尬,可以暂时不要想,当我是贺晋,我是你唯一的好朋友。”贺兰瑨有些急切地想让她承认这个身份。

   宫小白始终淡然如水,目光错开他,看向窗外的姣姣明月。

   少刻,她摇了摇头。

   她不可能在知晓他心意的情况下,让两人的关系回到当初。她不可能再拿他当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对他不公平。

   “贺兰瑨,你……成亲了吗?”她想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贺兰瑨微愣,第一个反应就是,她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

   难道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

   “不曾。”他如实说。

   他一直在等她,找寻她,怎么可能娶亲,他太子妃的位置是属于她的。

   宫小白垂眸,半阖上眼睛。如此,她就更不可能跟他有更近一步的牵扯,因为她不可能给他他想要的感情。

   贺兰瑨下意识感觉眼前的人要拒绝他,连忙转移话题,“你这几年去哪里了?我在煜国各地都发了告示,你没看到吗?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家主为何放出你遇害去世的消息?”

   这些问题,他原不想在这个时候问她,他只是不想听她说出那句拒绝的话。

   宫小白看穿他的心思,并不戳破,“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不在煜国内,你的告示我没有看到。至于当年的事……”

   她不想再重复一遍,那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贺兰瑨。”宫小白放下茶杯,想借此机会跟他说明白,让他不再留有念想,让他过回太子殿下的生活,“我有话跟你说。”

   贺兰瑨遽然起身,“不、不早了,我等了大半夜,再不休息天就要亮了,我还是先走吧,明天再来看你,你可不要再躲着我了……”

   “我已经成亲了。”宫小白打断他的絮语。

   贺兰瑨居高临下望着她,眼底的温柔顷刻散尽,仿佛回到了今早马背上那个杀气凛然的太子殿下。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成亲了,我在很远的地方跟一个男人成亲了,我很爱他。”宫小白不介意将话说得更直白,“我知道你的心意,但只能说抱歉。就当墨长辞已经死了吧,那纸婚约不存在。”

   贺兰瑨藏在袖中的手攥紧。

   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今早在桌上看到的男人画像。毫无疑问,那些画像都出自她之手。

   “你是墨长辞,我的未婚妻。”他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开了客房,出去时,还被低矮的门槛绊了一下。

   宫小白看着他的背影,叹一口气。

   天就快亮了,她没有丝毫困意,因为身体累到极限,她躺在了硬板床上,望着垂下来的纱帐发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一旦空闲下来,就会疯狂的想起宫邪。

   宫小白闭上眼睛,从空间里拿出两人的结婚证。

   上面的方寸照片明亮鲜艳,两人穿着松枝绿的军装,笑得那样甜蜜。

   宫小白摸着这张照片,像是有温度一般。

   看着看着,她倏地笑了起来,对着照片里的人说,“你要是知道我的未婚夫还惦记着我,估计要醋疯了。大醋王……”

   说完这句话,她愣了一下。

   以前,她每次说完他爱吃醋,都要被他惩罚性的捏一下鼻尖,或者捏她耳朵,再不就是在她脑袋上敲一下。

   预想中的“惩罚”没有来,她好不习惯。

   宫小白把结婚证贴在自己胸口,觉得安心,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全是那个人,以及过去那些事。

   ——

   醒来时,宫小白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实际却不足两个时辰。

   她摸了摸肚子,这些天来第一次感觉到了饿。

   简单洗漱过后,宫小白推开了房门,一抬眼,看见门外的男人,还是昨夜那副打扮,仿佛从未离去。

   她愣了一瞬,神情里透出疲惫。

   昨晚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他是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她已经成亲了,他实在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让他等了七年,她心里很愧疚,仅此而已,她无法做什么去弥补这种愧疚。

   “小辞,我想过了。”贺兰瑨一字一顿地说,“你在骗我,如果你成亲了,怎么会只身一人回到这里,他呢?怎么没陪在你身边?”

   宫小白面色微微波动。

   贺兰瑨再接再厉,“你以前就鬼点子多,没准为了躲避这一纸婚约故意编制出谎言诓骗我。”他摇头失笑,“罢了,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当婚约不存在。我们还是好朋友,慢慢来,行吗?”

   宫小白:“……”

   她竖起自己的右手,无名指的婚戒光华璀璨,“我真的成亲了。”

   贺兰瑨看了一眼,“你这个指环很别致。”

   “……”她大概是气糊涂了,居然拿结婚戒指给他看,他根本就不懂这枚戒指背后代表的含义。

   宫小白真想把自己的结婚证也掏出来给他看看,那是有法律效应的!

   想想还是算了。

   宫小白越过他走出房间。

   时间尚早,酒楼里人流稀疏,她坐在了昨天那个临窗的位置。

   贺兰瑨跟在她身后,怕她跑了似的。

   小二过来,宫小白点了一堆招牌荤菜,把两人都吓到了。贺兰瑨扬起眉,“清晨就得吃清淡点,你吃的太油腻了。”

   宫小白不听他的,坚持让小二上菜。

   贺兰瑨只好由着她。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宫小白忽然说。

   “哪样?”

   “你有风骨,不会纠缠已婚妇人。”

   贺兰瑨视线顿住,唇瓣微抿,宫小白趁机说,“我没有骗你。你应当了解我,我不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你别说了。”贺兰瑨阻止她。

   他不愿承认自己等了七年的人已嫁做人妇,他们过去那么开心,无话不谈,他以为她是有点喜欢他的。

   宫小白给自己倒了茶,“贺兰瑨,对不起,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店小二很快将宫小白点的菜端了上来,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说了声“二位慢用”就撤了。

   闻着菜肴的香气,宫小白不再言语,低头夹起一块鸡块。

   果然还是那个地方做出的菜更有味道,好吃的东西也多……

   贺兰瑨一言不发,也不离开,就坐在对面看着她。

   宫小白扒了一口米饭,夹起一块烧鱼,“太子殿下应该会很忙吧,你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对面的人一动不动。

   直到她吃完了一顿比午餐还丰盛的早餐,贺兰瑨手撑在桌边站起来,乌黑的眼眸幽深,“我先走了。”

   又是这句话。

   昨晚他说完这句话,不是也没走吗?

   宫小白摸不清他现在想的是什么,在她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现状后,他怎么还能心平气和跟她坐在一起,看她吃饭。

   她对他的了解果然不够透彻。

   宫小白目送他下楼,自己也起身下楼。

   “你又要干什么?”

   凤皇现在一见她往墨家的方向走就止不住忧心。以她现在的身手,甚少有人能打得过她,可即便如此,他仍担心她会遭墨槐的毒手。

   “我猜,昨晚那一顿恐吓过后,墨槐肯定会第一时间去看一眼我的软肋,确认他们是否安安好。”宫小白站在墨家后门外的一棵杨树下,躲在粗壮的树干后,“我只要跟紧墨槐,没准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们。”

   当然,这是最完美的方式。

   如果不能,她就要将墨家所有的地方都翻个遍。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辆简陋的马车从后门牵出。这般不起眼的马车,放在普通人眼中,绝对想不到里面坐着墨家的家主。

   为了不引人怀疑,墨槐连随身的近卫都带的很少。

   宫小白尾随着马车,一路到了郊外的幽兰别院,这里是墨家的私宅之一。

   他们被关在这里吗?

   宫小白不想打草惊蛇,刚要隐退,不知闻到了什么浓郁的花香味,猝不及防弯腰干呕了一声。

   “谁?!”已经走进前院的墨槐又退了出来,看见了扶着墙壁干呕的宫小白,眼中大骇,“你!”

   宫小白蹙眉,压下胃里涌起的恶心感。

   妈的,她已经对墨槐厌恶成这样了?看到他就想吐?

   既然被发现了,宫小白也不打算隐藏了,他带的人不多,而她也知道亲人藏身的地方,何不趁机跟他算旧账?

   宫小白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意念一动,手里已经握了柄长剑。

   “墨槐,你欠我的,早就该还了。”

   墨槐的黑衣近卫举起锋利的刀剑一同刺向宫小白,她一人敌众,游刃有余,将他们刺伤踢飞,唯独没有痛下杀手。

   束发的银簪掉落,宫小白身后的墨发随风飞扬起来。

   她此刻,才真正宛若地狱的杀神。

   “该你了。”她冷笑。

   两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墨槐这些年潜心习武,身手自然不凡。

   宫小白捂住胃部,那里不断翻滚,让她止不住呕吐。

   凤皇不能对墨家的人出手,见她有些不敌,他忧心不已,但帮不了她。

   蓦地,一男子闪身到她身边,揽住她肩膀,将她带到一旁,双目直视墨槐,“墨家主,你这是做什么?”

   墨槐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太子,及时收起杀气。

   “太子殿下误会了,我在与侄女比试。”他腆着脸扯谎。

   宫小白怒瞪他,“谁跟你比试?”

   吼完一句,她立马被喉咙口翻涌上来的恶心感刺激到,“呕——”

   见状,贺兰瑨脸色一变,捏起了宫小白的手腕,两指搭在她脉搏上,眸色沉了沉,“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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