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金鱼会不会被溺死？
江悦悄悄睁了一只眼睛，看着程潜的睫毛。
他的睫毛短短的，但是很密，浓黑色的睫毛排在一起，轻轻颤动一下，就像蝴蝶扇动的翅膀。
嘴里的氧气正一点点被吸取，嘴角还有麻酥酥的感觉未散去，程潜肯定偷吃棉花糖了，嘴巴黏糊糊的。
末了，程潜额头低着江悦的额头，二人就像刚出了海面求生的人，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相触的每一块皮肤，都滚烫得像刚出烤炉的面包。
从摩天轮的小房子里出来的时候，江悦有一种灰姑娘坐着南瓜车去参加舞会的错觉，她的王子殿下，手上拿着一串粉色的棉花糖，就站在她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地方，笑着看着她。
《十一种孤独》里，有一则故事，女人对男人说：“你能在图书馆最上头的台阶等我吗？”
男人问她：“为什么”
女人回答：“我想站在那里，摆个姿势，像城堡的公主那样，让你爬上那么多级可爱的台阶，来带我走。”
程潜拿着棉花糖，无奈地走到江悦跟前，伸出手：“我的小朋友又在想什么呢？”
江悦回过神，笑着把手递给程潜：“等会儿我们去玩碰碰车吧。”
她的王子不需要她说，就会像对待公主一样对待她，爬上那么多级可爱的台阶，来带她走。
在碰碰车排队的人很多，程潜牵着江悦，坐在碰碰车外面的长椅上，一边舔冰淇淋，一边晃着脚，一边听着周遭的欢声笑语。
在冬天的时候吃冰淇淋，是特别幸福的事情。
程潜趁着江悦不备，咬了一口她手上的冰淇淋：“你的好像比我好吃。”
江悦看着少了一半的冰淇淋，黑着脸把冰淇淋塞给程潜：“你一口下去，我的都没有了！”
程潜笑着把自己手里还剩一大半的冰淇淋送到江悦嘴边：“那你吃我的嘛。”
我是说，在冬天和互相喜欢的人一起吃冰淇淋，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碰碰车第一局才结束，程潜就往售票口百米冲刺，成功抢到两张入场票，晃着手朝江悦炫耀：“我抢到了！要奖励！”
江悦踮着脚，轻轻在程潜的小脑袋上拍了拍：“嗯！我们程小潜真棒呀！”
碰碰车的灵魂就在于，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撞向任何一辆车，你可以将油门踩到底，随意地享受撞车带来的振动，你可以尖叫，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心里那些莫名的压力。
程潜开着一辆红色的小车，直冲冲地撞向一个陌生男人的蓝色小车。
这种情况下，别人不会怪你。
程潜将方向盘向左转了一圈，正打算再撞向不远处的一辆小车时，江悦开着她的小粉车撞向了他的车头。
两车车头相撞，“嘭”的一声，车上的人随着惯性振了一下，心脏也跟着跳跃。
程潜笑着把手从方向盘上撤下来，随意地搭在车门上：“江小悦，你撞我心上了。”
江悦很喜欢玩碰碰车，接着又玩了两局，这才意犹未尽地开始寻找下一个娱乐设施。
游乐园里大部分的娱乐设施都带着刺激性，江悦不喜欢玩那些，最后两个人坐在大摆锤下面，看着一群人在上面尖叫。
江悦皱了皱眉：“他们为什么害怕这个还要玩这个？”
程潜也跟着一起思考，于是两个人坐在长椅上，一共看了五局大摆锤，还是没有想出结果。
最后程潜作出结论：“他们可能有病。”
“……”你这样直接说那么多人有病，很欠揍吧……
游乐园下午有动画片上映，程潜带着江悦去电影院买了票，进影厅找座位的时候，江悦拿着票问：“你为什么买这么后面的座位呀？”
程潜买的最后一排最角落的座位，倒数两排的座位都没人买，第三排都只有一对母子，他倒好，直接买了最后一排。
在这个位置看电影跟在家看电视似的，大荧幕直接小了三分之一，人头攒动，还经常看不见字幕。
程潜把嘴附在江悦耳边：“坐前面给小朋友们表演动作片？”
江悦歪了歪头，吃了三颗爆米花才后知后觉：“程潜！”
“诶~”程潜应了声，笑着把座位之间的扶手拿开，朝江悦的位置挪了挪，“我是老流氓。”
江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电影院里有红外线监控。”
程潜“嗯”了一声，左手圈过江悦的腰，脑袋支在小丫头的肩膀上：“意思是，没有红外线监控，我们就可以表演动作片了？”
“……你断章取义！”
“小丫头最近学了新词了？”程潜闭着眼睛，细嗅着江悦身上的奶油味，“我更喜欢你骂我流氓。”
见江悦半天没回话，程潜又开口道：“宝贝，再叫我一次流氓。”
江悦脸都羞红了，一边和程潜那双游走在她腰迹的手作斗争，一边咬牙切齿：“你是老流氓！”
“诶！”程潜轻笑了下，江悦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在振动，“江小悦骂人都这么好听。”
江悦还在掰程潜的手指，这会儿却被程潜反手握住小手：“困。”
“那你松开我睡觉呀。”
“抱着睡。”程潜把脑袋埋在江悦颈窝蹭了蹭，“你去比赛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悦姐，你身上怎么有奶油味。”
江悦松了手，把头发都披到右边，脖子也朝右边偏了偏，让程潜可以更舒服地靠着自己：“可能是因为沈女士很喜欢做甜点。”
程潜把鼻子凑到江悦皮肤上吸了吸：“好香。”
江悦被弄得痒得不行，用手指戳了戳程潜的脑袋，小声说道：“你快点睡觉呀。”
电影放到一半，程潜突然松开了江悦，仰着头靠在座椅靠背上。
江悦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脖子，用手捂着嘴，凑近程潜：“你怎么醒了呀？”
江悦看着程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哑着声音：“没睡着，悦姐，你先离我远点，坐旁边那个座儿去。”
江悦摸了摸程潜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呀？好烫啊。”
程潜睁了一只眼：“悦姐，你再看我一眼，我真得犯罪了。”
江悦像触电似的，连忙缩回手，直接坐到最尽头的座位上，满脸警惕地看着某头成天想着开荤的恶狼。
最后江悦还真就保持着这个距离，看完了电影的后半场，程潜则是一点都没看进去，全程都在深呼吸。
看完电影都下午了，程潜满脑子都是姜莱那个狗头军师的话，心里全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把江悦磨到晚上。
结果连晚饭都没吃，江悦就被老江一个电话叫了回去。
老江明显又是躲在厕所打电话的，声音小得跟说悄悄话似的，江悦干脆开了免提：“江悦同志，江悦同志！组织现在需要你！”
江悦早就习惯了和老江这样对话，拿着手机，在程潜仿佛发现新大陆的眼神中淡然回道：“****，请说明详细情况！”
“沈女士想做水煮鱼庆祝你参加比赛一事，情急之下，我谎称你想吃炸鸡，沈女士已经听信了我的‘谗言’，请小江同志速速回家圆谎！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小江收到，小江收到！”
江悦挂了电话，一脸无奈地看着程潜。
见识过丈母娘味蕾冲击的程潜立马让了道，还帮着江悦打了车，吃了一嘴汽车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