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沈……万三……”</p>
“沈万三！”我和瞎子都大跌眼镜。</p>
“回大老爷，小的就叫沈万三！”长毛又说了一遍。</p>
瞎子失笑：“你是明朝首富？你的聚宝盆呢？”</p>
长毛一怔：“什么明朝首富？什么聚宝盆？我这名儿是我爹取的，从小就叫这个。”</p>
“他们都走了。”窦大宝忽然说了一句，随即大眼珠子一闪，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凑过来对我和瞎子说：“咱现在咋办啊？后门堵上了，回不去了啊。”</p>
瞎子蹙了蹙眉：“后门堵上，不代表回不去，但现在天色还没大亮，千里火也不可能烧完，后门怎么会关了，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走吧，我看这些人和咱走的是一个方向，咱就先跟着他们，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p>
我当即赞同。窦大宝指着自称沈万三的长毛说：“怎么处理他？”</p>
没等我跟瞎子开口，长毛就跳了起来，一挺胸脯说：</p>
“就这么绑着我，不用松开，你们去哪儿，我跟着！”</p>
来时的后门关闭，要回去，只能是从我们最初发现的睡娘娘庙进入。</p>
这会儿我也顾不上和瞎子说什么了，只打了个招呼，就先加快脚步，赶到了人群前头。</p>
这种情形的怪异就不用说了，在我看来，身边这些人，都像是六D全息投影电影，我能看到他们，能听到他们说话，甚至能听到他们喘气的声音，就是不能有所碰触。</p>
经过被抬着的那人时，我稍微放慢了速度。这家伙，完全就是个老迂腐，无论旁边的人怎么跟他解释，说就算是迷信，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出去躲避几天，真要没事，再回来就是了。他是完全听不进去，只一个劲的破口大骂。</p>
我听了几句就觉得没趣，这话说的，就跟孔子孟子和你很熟似的。</p>
赶到汤爷身边，这会儿可以肯定，他和汤易有着深厚的渊源，而且明显是镇上说得上话的人。</p>
只听旁边一人对他说：“老汤，咱真不回来了？”</p>
汤爷叹了口气：“我也舍不得离开，但就算咱没做那个梦，您老几位也看出来了，这几天的天气，实在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四灵镇，恐怕真是待不下去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反正树挪死，人挪活，咱爷们儿都不缺力气，到哪儿不能再安家啊！”</p>
另一个年纪大的人说：“嘿哟，咱这趟走的匆忙，可是忘了件大事。”</p>
“什么事？”汤爷问。</p>
那人手心拍手背道：“咱忘了去祠堂烧香了！城隍老爷不会怪罪咱们吧？”</p>
我听的迷糊，那祠堂我是见过了，怎么又跑出个城隍老爷来？</p>
恰好另一个看着有些愣的年轻人上前两步，瓮声瓮气的说：</p>
“哎呀叔，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想着这个啊。我就一直想不通了，咱镇上没一个姓徐的，咋就非得弄那么个徐家的祠堂？完事里头供个徐家的牌位也就算了，还非说他是城隍爷，你们这不是瞎胡闹嘛……”</p>
“啪！”</p>
话没说完，那人就给了他一个耳贴子，“闭嘴！你知道个啥？再瞎说，我把舌头给你拔`出来！”</p>
汤爷拦了这人一把，沉声说道：“算了，他年纪轻，又一直在外求学，不知道这当中的事情有可原，你别跟他计较。”</p>
接着又对那愣头青说：“祠堂里供的，是咱们四灵镇的老祖宗之一。据说魁星翁他老人家，是早年间的仵作，不但在阳世的衙门当差，还能断阴间的案子。当年如果不是他老人家舍身取义，咱们四灵镇早就毁了，又哪来的你我？</p>
我们尊魁星翁为城隍，一是为了感恩于他，也是求他老人家保佑。咱是镇，以前更只是个小村落，不能建城隍庙，所以，就只把徐家原本的老宅改了祠堂，实则供奉的是徐城隍。”</p>
汤爷叹了口气，“唉，祖辈传下的规矩，本是该遵守的，可眼下有可能大难临头，时间紧迫，咱们也不可能将城隍爷带走，只能是先顾活人了。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怪咱们吧。”</p>
另有一人说：“我醒来以后，越想越不对劲，汤大哥，你说，咱们全村人都做同一个梦，会不会就是魁星翁他老人家显圣，要救咱们？”</p>
汤爷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p>
看得出，作为主事的人，在舍弃祠堂这件事上，汤爷也很纠结。但他显然和汤易性格相似，有着当机立断的魄力。</p>
众人沉默了一阵，汤爷忽然问身边的人：“有谁见着沈老三了吗？”</p>
一干人都说没见着。</p>
汤爷眉心紧皱，“我刚去店里找过他，没见着人。估摸着，可能是去义庄找他儿子去了。他家值钱的东西，我都给带出来了，等见到他人，除了他自己的东西，我再给他一笔钱。祠堂可以不管，可义庄里那些客死他乡的尸首，既然带不走，就得有人看守。”</p>
一人道：“义庄离得这么远，应该不会被殃及。我说大哥，你对沈老三他们家可是够好的了，他本来是你家的下人，不光背地里偷钱偷粮，还想对小嫂子不恭……要是我，早把他扒光了捆上，扔山沟里去了。你倒好，不但既往不咎，还给本钱让他做买卖。他也就只能干死人生意，要不然咱谁会找他啊。看守义庄是他家的本分，东西带给他就行了，还给他留啥钱啊？”</p>
……</p>
我在旁边听着这几人的对话，心里直打激灵转圈。</p>
沈老三十有八九就是长毛，他居然是汤易家的下人，而且还负责看守义庄！</p>
汤易曾对我提出疑问，那就是，他坚信汤家家风严谨，绝不会出不负责任的人。他断言当初汤家离开四灵镇，必定派人看守义庄。没想到这话竟在此时得到了印证。</p>
看守义庄的是沈老三的儿子，老滑头又和长毛沈老三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我依稀还记得，在开山取宝的时候，老滑头曾说过，他叫沈……沈穹山。</p>
他竟真是四灵镇的人，而他的祖辈，就是负责看守义庄的沈老三一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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