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凌大善人的身份，泥人李也说不清楚，不过听完他的叙说，还是解开了不少疑惑。</p>
我本来还想拿出五宝伞，找狄金莲问问林彤和魇婆的状况，怎奈听泥人李说了半宿，时间都给耽搁了。</p>
好在老何在察看一番后，说林彤没什么大碍，又说让魇婆暂附在林彤身上，未尝就是坏事。</p>
我没再逗留，眼见驿站在身后消失，东方露出鱼肚白，回到车上，林彤和窦大宝也都醒了。</p>
林彤对去过驿站的事，似乎一无所知，只说这趟出来太久，她实在该回去看看她爸了。</p>
这次我很爽快就开绿灯放行了，一则老何放了话，她自身暂时不会有危险；再就是，林彤绝不是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相反，做每一个决定，都是有足够信心支撑的。</p>
窦大宝一副愁眉苦脸，说实在不想回铺子，再和癞痢头待在一块儿，就算没有杀人的心思，早晚也得撕烂他那张破嘴。</p>
我让窦大宝先回去，告诉癞痢头，我答应他的事，已经办好了。</p>
窦大宝有点心虚，说那秫秸秆子扎的东西，能顶用吗？</p>
我叫他放心，我肯定李闯煞费匠心炮制的‘手工’，和真正的千工拔步床具有相同的效果。让他只管对癞痢头实话实说。</p>
我重又发着车，要直接送林彤回市里。林彤却说，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她看着都累。她平常出门都是开车，这次突然想感受一下，搭乘公交是什么体会。</p>
见她眼中透着古灵精怪，我心说这回你倒是得以了，本来就擅长琢磨人的心思，再加上个魇婆，要想不折腾出点事来，那也是真说不过去。</p>
林彤毕竟是个成年人，尽管多少有点不放心，我还是尊重她的意思，把她送到了公交总站。</p>
两人在那附近吃了早点，随后林彤搭车离去，我想起那条‘神秘短信’，看看时间，干脆开着金杯直奔屠宰场。</p>
到了地方，刚要下车，副驾驶的车门忽然被拉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突兀的钻了进来。</p>
看清来人模样，我瞳孔骤然一缩。</p>
来人居然是杜汉钟、杜大老板的老婆，郝向柔！</p>
郝向柔一上车，立刻就气喘吁吁的急着说：</p>
“快开车！老东西疯了，他让你来这儿，是想害你！”</p>
“哦。”我淡淡的回应一声，回过身想去拿后座的背包，想了想，又临时改了主意。</p>
“别磨蹭了，快开车啊！这里可是那老东西的地头，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郝向柔催道。</p>
我点点头，却是暗中捏了个法印，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后脖颈。</p>
郝向柔惊道：“你干什么？！”</p>
我笑笑：“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界，我就想不通，是谁给你的胆子，敢青天白日的在这里作怪？”</p>
说着，猛地掰过倒车镜，对准了她的脸：“先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吧！”</p>
郝向柔本来还在挣扎，看清镜子里的映像，猛地愣住了，紧接着，瞳孔放大，骤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p>
“啊！怎么会这样？那不是我！不是我！”</p>
从刚才她一上车，我就看出不对劲。郝向柔虽然不算太年轻，但样貌本就不赖，再加上保养的好，还是很有些韵味的。可一照面，我就觉得，她面孔底下，似乎隐现出另一张脸。</p>
这会儿通过镜子，看的更是真切。镜子里的哪是郝向柔，根本就是个倒三角脸，大眼珠子，嘴咧到耳根的‘怪物’！</p>
我看到这张畸形的脸，立即勾起了尘封的恨意，冷冷道：</p>
“邪鬼又能怎样？你以为你还能骗得了我，还是能斗得过鬼山的老大？章萍，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p>
‘郝向柔’似乎被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吓疯了，只是喃喃的说：</p>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这么丑，那不是我……”</p>
我拿过手机，点开短信，把屏幕递到她眼前。</p>
――上午九点，来鬼山见我。</p>
手指划动，露出下半截</p>
――如无意外，我送你一份礼物。</p>
“呵呵，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p>
我实在不想多看章萍的这幅丑怪模样，把手机随手一丢，左手掐诀，对着倒车镜念念有词。</p>
只一眨眼，镜子里蛇精般的脸消失，转换成了另一个五官秀气的女子形象。</p>
“好久不见。”我打招呼道。</p>
侍镜微微一鞠躬，抬起脸时，眉目间却是隐约带着怒意，“先生，你我之间是有契约，可你以为，我这里是垃圾箱吗？你要把这么个龌龊肮脏的人送给我，未免太敷衍了吧？”</p>
我有些心虚的偏过头，不敢直视她，却硬着头皮强词夺理：</p>
“她是邪鬼不假，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啊。你不能要求一切都是完美的，收她进去，引以为鉴，不是挺好嘛？”</p>
侍镜气鼓鼓的盯着我看了一阵，才稍微缓和了点口气：</p>
“好，既然如此，我就收了他。不过，我不希望再有此类的事发生，如若不然，侍镜宁可违背契约，也不会让我这里成为藏污纳垢之地！”</p>
说完又瞪了我一眼，缓缓转过身，袅袅婷婷的消失在了镜子里。</p>
随着侍镜的离去，章萍的丑脸也变成了郝向柔本来的模样。</p>
“咳咳……你还不放开我？咳……”</p>
我急忙松手，同时也长长松了口气。</p>
要令章萍这送上门的邪鬼灰飞烟灭，固然不费什么劲，但鸿图公寓那次，我曾和侍镜有过协议，之后在三义园，更是得她帮助，安置了本该消散的牛经理。</p>
对镜灵的承诺可不是闹着玩的，反正早晚都要履行承诺，不如废物利用，拿章萍充数。</p>
我恨极了章萍，所以拿住她的时候，下了重手。</p>
现在章萍被侍镜收走，郝向柔本人仍被掐得面红耳赤。</p>
她又缓了一阵，才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丢在驾驶台上，气淋淋的对我说：</p>
“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能下手轻点？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p>
“抱歉，您和您先生的这份大礼，实在太让人惊喜了，我一时控制不住就……”</p>
郝向柔挥了挥手，“行了，别废话了，下车，跟我来！”</p>
说着似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被揉成一团的符纸，推开车门迈了下去。</p>
我锁了车，跟着她沿着一侧的胡同往里走，还是忍不住问：</p>
“章萍是不是也背叛您家那位了？要不然，你们怎么会把她当做礼物交给我？”</p>
郝向柔横了我一眼，“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年前在三义园，老三已经和杜汉钟撕破脸了，章萍本来就和老三是一丘之貉，杜汉钟又怎么可能留着她？不过，我也没想到章萍真敢出现。至于她为什么阻止你和杜汉钟见面，你自己琢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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